夜晚的山寨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半山腰的篝火明亮,点点闪闪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山贼们三五成群,点起篝火,一边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山寨里面更是热火朝天,各种嬉闹打骂声不绝于耳,今天是一个高兴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确实如此,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并不常见,甚至有些山贼几个月都不见荤腥了,如此机会实在难得,一些人更是只管埋头吃喝。
立春的天气还有些寒冷,尤其是晚上,温差极大,在外面都是一些夜巡的山贼,他们衣着淡薄多数人猫着身子心不在焉的巡逻着,有些胆大的更是一顿埋怨,偷瞄上方灯火通明的山寨,嬉笑打闹的声音让他们羡慕,多么希望自己身在其中,也不至于在这里喝西北风。
埋怨的山贼有很多,但是他们大当家的发话了,最近是特殊时刻,等熬过去后,让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山贼们信以为真,嘴上有些埋怨,但也愿意听从,好在今日是大喜日子,他们也分了一些酒肉,虽不及山寨里的那些人快活,也不至于挨饿。
山贼们并没有多用心巡逻,偶尔趁领头管事的没来查岗,他们也三五成群猫在一起闲聊打屁,李家长张家短的聊了起来,如此松懈没有责任心,也给马跃制造了一丝下山的机会。
只是山贼太多,自己身上没多少武艺,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还好些,也能放倒两三个,这些山贼可不同,都是刀口上过日子的,他不敢冒险放手一搏。
马跃不是莽夫,甚至以前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若被人发现,必死无疑。
时间不等人,夜更深了。
时不我待,马跃换上了山贼的行头,脸上胡乱的涂了一些黑灰,我出了牢房下山而去。
观察四周的地形,他发现这里似乎是山寨后山斜坡上的一处空地,低头看去,是一处有流水声的水潭,左右又是飞鸟难息的绝壁,三面围山,只有一个出口,马跃暗赞山贼们会选地方,如此地方水源充足,只要守住山门,任由你十万大军一时也拿不下,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方,眼下不是感慨的时候,他借着灯火的余光摸黑前行,走的慢,可见度不过四五米的样子,他亦不敢声张,如同黑夜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
来到一处三岔口,他呆住了,自己上山是被打晕抬进来的,根本不认识路,现在下山以为是一路走到黑,哪里知道会出现三岔口,他顿时郁闷不已,运气好些可能被自己瞎蒙到山脚下,运气差的话无疑是羊入虎群,白忙活一场。
正发呆中,一道声音如同晴天霹雳,吓的他差点掉头就跑。
“呔,你是何人。”
一名山贼拉着裤子身体哆嗦了一下。
马跃的一颗心砰砰狂跳,手心冒汗,成败就在眼前,他的手悄悄放在刀柄上。
看他的装饰,山贼眯了眯眼神,面色酡红,双眼打盹,他奇怪道:“你小子半夜三更在这里干嘛,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害老子尿了一半又憋了回去。”
马跃闻听,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出来放水的山贼,他暗中松开刀柄憨笑的迎了上去,道:“大哥,对不住了,小弟刚才闹肚子,来这边解手呢。”
“哼。”
山贼没有多想,提起裤子转头就走,一边走一边问:“兄弟怎么称呼,是不是吃撑了,嗨,我跟你说,这种机会不是天天有的,你瞧,我都来这里四五次了,从来没有这般喝的兴起过。”
马跃顺势而上,紧跟其后,道:“小弟二狗子,刚来山寨半年,大哥怎么称呼。”
二狗子,贱名好养活,乡下之人多以啊猫啊狗取名字,不足为奇。
对于二狗子的名字,山贼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介绍,“新来的?难怪看着面生,我叫刘大刀,好好干,跟着大当家的吃香的喝辣的。”
马跃一阵点头哈腰,与之闲聊,这刘大刀自来熟,兴许是借着酒兴,说自己手上一把钢刀少逢敌手,只要十八路刀法施展开,就算大当家都只有招架的份,马跃可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连忙一记马屁奉上。
两人边走边聊,来到了山贼大厅。
放眼望去,足有上千平的大厅密密麻麻的都是山贼。
刘大刀领着马跃随意找了一个地方,拿起酒坛倒了一大碗,道:“满上,相见便是缘分,干了。”
马跃一时想不出离开的办法,也只能随他意,拿过一个大碗,倒满后,咕噜咕噜的喝个底朝天,对于喝酒,他不陌生,昔日喝酒如喝水,人送外号不倒小郎君。
马跃知道这山寨中肯定有人认识自己,虽说现在这些人喝的七荤八素的,保不齐出个纰漏就麻烦了,他尽量不出声低调的埋头吃喝,兴许是饿了,没多大的功夫吃的满嘴油光。
大伙喝的兴起,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顿时闹腾了起来,非要大当家带新娘出来敬酒,也好让兄弟们开开眼认识一下压寨夫人。
大当家坐在主位上,此时的他也是面色酡红,酒意十足,他是来者不拒,身旁足足有四五个酒坛,也算是海量,今天高兴,兄弟们提议,他自然应允,寨中亦有婢女,只不过都是人老珠黄的大妈级人物,吩咐一声,也就有人去带新娘出来敬酒。
不大的功夫,一阵闹哄哄,酒会到达了巅峰,新娘一身红衣,脸上不施粉黛,亦没有红盖头。
只见新娘圆脸,柳眉小嘴,一脸怒色的被“粗鲁”的婢女拉扯出来,嘴巴更是娇声道:“尔等贼子,既然敢劫持本宫,你们都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我乃大秦长公主秦瑶,识相的话赶紧放了我。”
“本宫?长公主?秦瑶?”
这惹的大当家的一阵大笑,说来也是他运气,自己小弟下山打牙祭,不想遇见这种姿色的小娘子,他一眼就相中,恨不得立马回屋翻云覆雨,只可惜,酒会还没结束,也不能扫了兄弟们的兴致。
“小娘子莫非喝醉了,今日之后,没有本宫,只有压寨夫人,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来,我带你去给兄弟们敬酒,也好助助兴,秦瑶这名字不错,本大王喜欢。”
大当家的上前一步,看着秦瑶,那眼神恨不得现在就扒光她,就地正法。
可怜大秦长公主,居然落的这般下场,要向那些山贼们敬酒,这要是传出去,皇室的颜面何在,自己的尊严何在。
她不愿去敬酒,旁边的婢女一阵拉扯,大当家深怕坏了兄弟们的雅兴,挥挥手打发走婢女,自己上前一拉,手指如同老虎钳一般,稳稳当当,秦瑶吃痛,眉头深皱,心里一阵哀鸣,今日自己是在劫难逃,想到这里,不由眼睛发红心如滴血。
大当家这般男子气概,惹的下面一众山贼大笑,少不了一顿马屁奉上。
山贼极多,有数百之众,这还没有算上那些夜巡站岗的,山寨一共人数多达千人,在附近这百里之内没有人敢惹他们,就算官府也不行,由此,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已经盘踞在此山中有数年之久,原先不过百人,一些活不下去或是犯罪的人都来投靠,由此越聚越多,形成了如今这般规模。
坐在角落吃喝的马跃一阵暗骂,哪个杀千刀的提议,要什么新娘敬酒,这不是诚心找不自在吗,自己不认识大当家,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呢,这要被发现,真是插翅难逃,顿时没了喝酒吃肉的兴致,急的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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