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千山脸色铁青,双眼几欲喷火。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武功的重要性了,丁不二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自己,不就是仗着武艺超群吗?真当自己好欺负?自己收服的那两尊宝也该露露脸了。
既然丁不二不让自己欺负玲儿,那自己就偏偏欺负给他看,他倒要看看,丁不二怎么打出自己的屎?
想到这里,仝千山猛的灌了一大口酒,愤愤的坐下。
“不二,你这混小子,又喝多了?”金无命怒骂道,这里也只有他敢这么说丁不二。
“大家接着喝,丁掌门喝多了,我去看看。”穆青莲赶紧追了出去。
婚庆最忌讳客人半途离席,相当的不吉利,更何况还是最重要的客人。
“大家别愣着了,该吃吃,该喝喝,今天总算看见肉了,得把前几个月的损失补回来。”啥场合都不能缺了侯静海,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带头的,就有起哄的,特别是执法堂这些人,他们根本不怵仝千山,能让他出丑,也不会让他好受了,谁让他偷偷摸摸的克扣俸银呢?
顿时场面又活络起来,不过这个活络却是对仝千山莫大的挖苦讽刺。
“堂哥,有个事我的问你。”燕封天孩子心性,也不管仝千山生气与否。
听到侯静海这么一说,他想起昨晚崔虚侯三人跟自己反映的事,也不管什么场合,直接开问道。
“说,什么事?”仝千山没好气的说道。
“你是不是克扣执法堂的银子了?”燕封天问道。
“关你什么事?”仝千山白了燕封天一眼,说道。
“什么关我什么事,执法堂的事,这就是我的事,你凭什么克扣执法堂的银子?”燕封天不依不饶的说道。
“那个...封天,今天是你堂哥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谈公事,咱们就好好吃饭喝酒,其余的事,以后再说。”金无命在一旁打圆场道。
两个都是自己的晚辈,是天南帮的未来,昨天不是还听亲热的吗?这是咋了?
仝千山也恼了,丁不二自己弄不过,难道还要输给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当即大声喷道:“我是金帛堂堂主,你算老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些?我愿意克扣就克扣,谁能把我怎么样?”
刚刚热闹起来的饭局,一时间又恢复了冷清,就连侯静海也不敢胡闹了,因为这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了。
“嘿嘿,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执法堂副堂主,你若是违规,我一样把你拿下,丢进大牢。”燕封天不甘示弱,针锋相对道。
“好!好样的。”
“副堂主威武!”
“这种人就该这么整他。”
...
二十多个执法堂弟子当即叫好,就连崔浩内心也不由的暗自叫好,执法堂就该如此硬气。
仝千山马上意识到不对劲,燕封天还真有审查自己的权力。
自己不经意间又给燕封天拉了人气,这怎么能行,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即示弱道:“看你急的,你以为我真的克扣他们的俸银?”
“那银子呢?”当即有执法堂弟子不满道。
“我替你们买了商股,一年之后你们的俸银加倍奉还。”仝千山煞有其事的说道。
“真的?”众弟子都是武者,只听说买入商股能赚大钱,这等好事哪能轮到自己头上,当然不敢相信,他们自己可没这个头脑。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再说,我是缺你们那点银子的人吗?”仝千山说的有板有眼,有理有据,让人不信都不行。
“那太好了,谢谢仝堂主,来,我敬仝堂主一杯。”
场面顿时又活络了,众执法堂弟子纷纷前来敬酒,这次可是仝千山自己营造的。
仝千山还不忘轻蔑的瞅了燕封天一眼,心里暗自喜道,“小样,跟我斗,还嫩了点。”
什么是江湖?
利于自己的,不管人品如何,哪怕罪大恶极,也是好人。
无利可图的,就算再好,也是路人甲.乙。
不利于自己的,就算是人人称颂的大善人,也是坏人!
区分好与坏的标准,就是依照自身利益得失而定。
这就是绝大多数人的江湖。
燕封天生气吗?不生气,有啥好生气的?
自己只要个公正,只要银子有了下落就行,只要执法堂弟子们没意见,自己肯定不会揪着不放。
当即坐下,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把刚才发生的不愉快放在心里。
看的金无命一愣一愣的,封天这小子,行啊!
比自己当年强多了,这不禁让金无命想起那幅佛家对联:大肚能容容天下可容之事,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
换做自己,早就跟丁不二一样,拍拍屁股走人了。
仝千山的话能忽悠的过下面的执法堂弟子,却难以过了崔浩这一关。
崔浩是谁?号称“铁手判官”,判官啊!这等骗人小伎俩再看不出来,岂不是枉对这称号?
但眼下,他真的不敢再去提醒燕封天了,这副堂主真的是直肠子放屁不分场合呀,此事只得过后再说了。
仝千山一下子抢回了主动权,占据了上风,顿时喜上眉梢。他要痛打落水狗,进一步扩大自己的优势,最好能把执法权抢到自己手中。
于是,仝千山端起酒杯,挨个桌敬酒。
这下场面沸腾了。
现场一共三十多桌,挨个桌下来,那可是三十多杯呀,仝千山硬是面不改色。
如果说是丁不二或者其他的武者,这也没啥大不了的,毕竟可以用内功将酒逼出体外。
可仝千山就是凡夫俗子一个,根本不会武功,竟然能硬撑这十多斤的酒,谁敢不服?
在一片叫好声中,仝千山来到了最后一桌。
这一桌就是天南帮档次最低的人了,他们的年龄普遍偏大,职务最低,年龄最小的也有六十多了。
“来,各位大叔大伯,仝千山敬你们一杯。”仝千山笑盈盈的说道,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你们可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你们为天南帮做的贡献,我都看在眼里,在这也不多说什么了,一切都在酒里,请!”
这劝酒词多感人?听的几个老人热泪盈眶,多年的付出总算有人认可了。
当即,三位最靠近仝千山的老人赶忙站了起来,拉着仝千山的衣服,其中两位激动万分,或许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上这档次的酒桌,直接语无伦次了。
也不知道是老人长时间没有刷牙,还是人老了,自带的那种臭味,让仝千山浑身不自在,鼻子不停的抽提。
想走吧,走不了,衣服被拉住了。
不走吧,闻着老人呼出令人作呕的气息,仝千山实在难以忍受。
还有那位打扫茅房以及院中卫生的哑伯,浑身散发的臭气就不提了,连话都不会说,还“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两个大拇指还不停的往一起碰。
望着他满脸快赶上风干的榆树皮一般的皱纹,还有看着让人厌恶的眯缝眼,仝千山恨不得一拳放倒这不知尊卑的老东西,打什么哑语呀?我能看得懂吗?仝千山趁人不备,偷偷的用嘴唇摆出个“滚”的口型,也不知道哑伯能不能看懂。
自己就是做做样子,谁知道这些老家伙还当了真,高低不让走,恶心死我啦!
终于,仝千山顶不住了,“呕呕”的狂吐不止,千杯不醉的高大威猛形象一扫而空。
天南帮的大门外,丁不二被穆青莲拦住了,说啥也不让走,婚庆的大好日子不能坏了规矩,借酒卖疯也不行。
丁不二实在无奈,穆青莲比自己数岁小一点,但辈分比自己高,换做别人,丁不二才懒得搭理呢。
雷龙.秦立等人也是束手无策,这是丁不二家里的事,他们作为随从不能干涉。
“你要是不能给我个充分的理由,今天别想离开。”穆青莲拉着丁不二的衣服说道。
“哎呀,我的姑奶奶,我跟仝千山尿不到一壶去,跟他一桌吃饭,恶心。”丁不二拿不出好的方法对待眼前这位师姑。
“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师弟,你就不能将就一次,就今天.就尿这一次不行吗?”穆青莲说完自己都笑了,怎么拐来拐去,拐到尿尿上去了?
“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是不知道仝千山做的那些缺德事,你要是知道了,你肯定也会讨厌他。”情急之下,丁不二不小心说漏了嘴,他这个人恩怨分明,但是有一点,极少在背后说人家话坏,这次实在被逼无奈。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咋回事?不给老娘说明白了,我今天就算跟你到添香阁也要整明白了。”穆青莲拿出了以往闯荡江湖时候的气势,势要把这其中的缘由搞清楚。
“你...你真的想知道?不后悔?”丁不二不想说这些,他已经摸透仝千山的秉性,杀人灭口不是没有可能,他害怕连累了穆青莲。
“这么严重?那我更要搞清楚了。”穆青莲不到黄河心不死,说啥也要搞清楚。
“好吧,来这边。”丁不二四下环视一圈,将穆青莲拉到无人发现的角落,然后说道:“雷龙.秦立,注意放哨。”
“是!”雷龙秦立等人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围成老大一个圈子。
“你以为仝千山真的对燕封天好?......”丁不二将仝千山的种种勾当,包括向各大门派行贿,挤压燕封天,派人跟踪燕封天,并且收服了黑白无常,还有天南楼借官府之力打压燕封天的事,一咕噜吐了个痛快。
“啊?”穆青莲听的目瞪口呆。
他不敢相信丁不二所说,若真是这样,那仝千山真的太过分了。
他又不得不信丁不二的说辞,因为他比丁不二更清楚,仝千山偷偷的克扣了天南帮所有人包括执法堂的俸银。
他看着仝千山拥抱燕封天,还以为两人的关系好的不得了呢,还寄望他们能够联手,重振天南帮呢,原来一切都是假象。
无论是帮派也好,还是家庭也罢,最忌讳的就是同室操戈,内部人不合,还想什么辉煌呢?不落魄就算烧了高香。
穆青莲最不能容忍的是,仝千山竟然敢对燕封天下手,难道他不知道燕封天才是天南帮的希望吗?
“不行,我得去找他说清楚。”穆青莲急了,这事马虎不得,要给仝千山提前打好预防针。
“别呀!”现在轮到丁不二着急了,拉着穆青莲不让他离开,“我的姑奶奶,不说吧,你想知道;说了吧,你马上就去找,你这不是找死吗?顺带把我也坑进去了。”
“他还敢对我动手不成?我就不信了,我可是他姑姑!”穆青莲快要炸毛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像他这种阴险小人,不会没有后手,你以后小心点就是了。”丁不二解释道。
“那我以后该咋办?”穆青莲从来没玩过心眼,他属于那种说干就干急性子。
此时,穆青莲已经完全相信了丁不二的话,从以往种种迹象表明,仝千山就是那种阴阳两面人,心胸极度狭窄,联想到他的管家经常挨揍就能看出大概。
“就当啥也没听说过就行。”丁不二教导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我装不出来。”穆青莲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演戏的料,一有心事,马上写在脸上了。
“这...”丁不二有些挠头了,自己就不该告诉穆青莲这些,搞不好真能害了他。
可事已至此,总得帮着姑姑想想对策了,“有了,你以后尽量别见他,实在不可避免碰面,见面就问他吃了吗?”
“一见面就问?那一天见八次面都问,那不成了傻子了吗?”穆青莲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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