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微照,晓探今生浮沉,幽沦魂。
巷道引虚空,空谷悠长,不或彷徨。
巷角处,男子席地而卧,弹着吉他,唱着真情。
许我此生暖暖晴阳,洗去锋芒,醒酒还伤……
心傲归堂,青台上,独坐青莲自赏……
落败回巢,鬼墓中,独渡亡魂自顾……
何知有过几回几回辉煌……
又叹流过几趟几趟泪芒……
总是会心伤,又无力还过往……
浮生一梦,沉起一魄………
曲终,抬首,方知行人过望。
树枝末梢也停下了摇曳的荫影,叶落,洒下泪珠。
夕阳一落,影落孤长,与男子互诉心肠。
回过神来,叶墨秋只觉岁月无常却又来去匆匆,不知不觉中,两年光阴已去。
两年来,叶墨秋随意入职一家小饭馆,拿着微弱的收入,受着债务的压力,过着无趣的人生。
他不曾修剪外表仪堂,又在心境悲落时暴饮暴食。
如今,已是一反青春仪表,满面胡碴,身形臃肿。
从俊朗飘逸,意气风发的少年到肮脏粗鄙、行尸走肉的“大叔”,他历了太多太多风雨。
而老天爷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由几回几回浮沉彻底摧残了他的心灵,消弥了他的斗志,而他,也在洪水的乱象中变得麻惫不仁,形同枯槁,残败不堪。
他从未幻想过,人海中,他的身影伟大过哪怕一刻,因为,他的人生早已失去了意义。
也许,也只有每每到这巷深处,映着残阳如血,唱出心中情感,内心才能得到一丝宽慰,一份安了,一点疏松。
而来往的人们也往往被这情绪感染,纷纷驻足倾耳倾听……
到了时刻,他起身离去,却见一僧人醒着佛光临至身前,让他一惊,直感瘆人,怒道:
“你这僧人选谁不好,偏偏选我,滚,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再说,我不信佛。”
那僧人宛若天生无怒,始终持着温和,道:
“贫僧不假,念着佛缘,来此,对施主劝勉一番。
“劝勉。”叶墨秋哼笑。
“我早已无药可救,又何来劝勉。”
僧人道:“说不得,道不清皆是前生过往!”
“前世今生?你倒也会扯,说了我不信佛,更不信这轮回一说。”
叶墨秋脸色一沉,这个二货和尚显然是将他当白痴耍。
僧又道:“施主信也好,不信也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假自论因果。”
“更况,远方道人已至,何不现身一见。”
话锋一转,此刻,只闻风声,见叶动。
霎那,一位黑白袍道人脚点落叶,临然飘下,神异如若真仙,与自然相融……
叶墨秋瞳孔骤然一缩,这一景算是彻底超脱了他平日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道人朗声笑道:“僧人好眼力,不愧为普光寺高徒。”
“佛法一门,想必以至精通罢。”
僧人汗颜道:“佛法无边,小僧怎敢以精通自居。”
“倒是道人,想必来自昆仑山圣地,天人合一之境也已达大成。”
两人言谈皆是客套,随后异口同声:“末日将临,来此顺了因果。”
相持不下一秒,两人转向叶墨秋的笑有些意味深长,着实让叶墨秋有些不知所以。
“罢了,罢了,今后就让他自己去悟罢。”
“前生,他禁锢了这一片天,令世间陷入末法时期,其间道韵渺渺,若是可以,我等也不愿沾染上这大因果,离去罢!”
两人就如同商量好了般,纷纷退去。
前者身形映入光丈无影无踪,后者再拾青叶,脚踏虚空,了然无痕….
叶墨秋虽不解两人来由,但却记住了这不真实的一幕幕。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诸多未知,而他,不过是这沙海中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事实上,他不知,凡人在红尘中见了修道中人,若是修士未曾撤去道隐,皆是一秒忘了容貌,一刻淡了身影,一时消了所发生之事。
而他在一时之后,仍难以忘怀,可现,他本不一般。
夕阳尚未完全落下,云端依旧潮红,一切依然如旧……
又是一日,叶墨秋也一如往常般在夕阳下弹唱,深情悉数演绎于歌声中。
可这一次,他却无法完整奏上一曲。
前方,两名小混混追着一位女子,女子大声呼救,而混混们则是不断叫嚣。
声音传的很远,很不绝于耳。
如此一来,叶墨秋便无法心静了,只得停下弹奏,待着三人离去。
谁知,这女子见前方有人,如若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迈开步子直直奔向叶墨秋。
后面的混混也随之而来。
叶墨秋见势微觉不妙,多年的社会经验告诉,他这种关头,不能没事儿找事,管别人闲事,让自己受祸。
可待看清女子面目后,他又是一惊,不禁陷入回忆。
女子很美,失去了昔日的古灵精怪,却多了成熟的清纯妩媚。
多少年前,那座缘山,那场缘会,俊朗少年与青涩少女在星辰之下或是有过一段微小的情。
如今,在社会人情中受挫过不止一次的叶墨秋再次回忆起当年的种种,又怎能不知小姑娘的心思呢?
只怪当初自己没有珍惜罢。
这女人,赫然是当初那个纯情可爱的云紫烟。
而今,云紫烟出落的更加纯熟美丽。
反倒是他,显得更为粗鄙。
两人早已站在不同的方向,他们的生命就如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想到这里,叶墨秋不由戴紧了帽子和口罩,即使如今他已大变样,再也不担心她认出他,可这内心深处的悸动还是让他谨慎。
他太怕了,怕被云紫烟认出,怕云紫烟见着他落魄的鬼样,哪怕可能性低的吓人!
他怕,他怕云紫烟也如楚清雅那般化身最毒的针,又一次深深地刺入他的心脏。
他怕他又一次失去一个在黑暗中尚存的一丝人性的男人的尊严。
他的心中再也不能掀起涟渏,因为,这涟渏一但掀起便是滔天巨浪,那座小岛早已无法承受哪怕是一浪的侵袭了。
片刻之后,云紫烟绕至叶墨秋身后,扯着叶墨秋的衣角,喘息的同时又求助道:
“大哥,那边有混混追我,要是我被追上可就惨了,求求你,救救我,日后必有重谢!”
她娇小的身形于乱风中发抖,惹人怜惜。
那两名混混也很快赶来,见叶行云挡在云紫烟身前,不禁怒道:
“你这肥猪也敢挡爷爷们的道,还想不想活了。”
叶墨秋倒也不认怂,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水果刀,眼神阴厉道:“给爷滚!”
经历多年社会黑暗处的蜷缩与鞭挞,叶行云早已在锻炼出了骇人的气势。
所以这一声如入疯狂,饱含了对命运与世道的愤恨,火辣刚狠却又阴沉淡哑。
当然叶墨秋也故意压低声音,避免让云紫烟发现。
两人见此,也是被吓了一跳,这家伙的气势怎么这么阴冷,估计也不是个善茬。
于是试问道:“兄弟~这女人是我们先瞧见的,要不……先让你尝尝鲜,我们喝汤就行。”
云紫烟一慌,斜着眼望着叶行云,怕他与那两人一般恶心。
叶墨秋笑了笑,沉过脸来:“哼,我的菜还需同别人共享?”
“滚!”
气势徒升,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
“我们走着瞧!”两人扔下一句狠话,便匆匆离去。
见那两人离去,云紫烟松了口气,可这悬着的心并未完全落下来,这儿还杵着个人呢。
叶墨秋见云紫烟谨慎的小模样,只得笑笑。
如今近了身,才知道,云紫烟身上有一股知识分子独有的文雅气息,或许,上流社会即是她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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