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
双方不知对视了多久。
老子终于是开口叫了出来。
可。
他也仅仅只是唤了一声林渊的名字，便嘴唇颤颤的没了下文。
说什么呢？
痛斥林渊发动浩劫，致使洪荒生灵涂炭？
还是蔑视他不知所谓，敢同圣人为敌？
算了吧！
这些话若是对林渊说出来，怕是只会平白落了自己的面皮。
见老子沉默。
原始倒是想要说些什么。
可碍于三清一体，最终也只能瘪了瘪嘴，作罢。
倒是女娲犹豫了一下，对着林渊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渊，你为人族，如此祸乱众生，置人族于何地？”
此言落地。
天道六圣纷纷紧盯着林渊，想要看他如何回答。
却见林渊的嘴角逐渐勾勒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盯着女娲。
以一种鄙夷的语气反问道。
“哦？圣人这时候想起人族了？”
说完。
不等女娲开口，林渊便已经继续道。
“那圣人造人，以造人功德成圣后，可有再看人族一眼？”
“吾人族被妖族当成食粮，百不存一之时，圣人可有在意过？”
“人族天灾妖祸不断，声声泣血，哭求圣人垂怜之际，圣人可有降下庇佑？”
煌煌三问之下。
女娲哑口无言。
就如林渊的反问。
她以造人功德成圣之后，便不曾再过问人族之事。
在她想来。
人族弱小，不过蝼蚁。
她虽造人成圣，却依旧是妖族圣人！
人族死活。
于她何干！
“呵……”
眼见女娲沉默，林渊嘴角嘲讽再添三分。
可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女娲，继续道。
“吾人族虽诞生于圣人之手，有血脉之谊，可这点情谊，早就在圣人的不闻不问中，消逝殆尽了。”
“昔年人族初生，懵懂无知，举世皆视吾等为蝼蚁，是吾一力护全人族血脉不断！”
“是吾，定人伦，觅生机，领吾人族蓬勃向上。”
“也是吾，寻大道，开民智，引吾人族发展壮大！”
说话间。
女娲神色愈发暗淡。
反倒是林渊脸上，逐渐露出了一抹追忆之色。
蓦然。
林渊神色一变，眸光锐利了起来。
他直视六圣，神色间有狰狞一闪而逝。
“可尔等圣人呢？”
林渊猛然出声，若黄钟大吕，震撼混沌。
“你女娲造人成道，却对吾人族不闻不问，生而不养，育而不教！”
“你老子以吾人族气运成圣，却传下残缺之法，妄图奴役剥削！”
“你西方二人更是可恶，掳吾族人，强行度化洗脑，化为沙弥傀儡！”
林渊这话。
说的天道六圣面色皆是一阵难看。
可他无视了圣人的神色，如刀枪齐鸣的声音，还在继续。
“圣人，圣人，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
“圣人，圣人，布局为己，以众生为棋子！”
猛然的咆哮过后。
林渊止住了话音。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压下了心中那不吐不快的怒气。
转而低声道。
“本来，这一切的一切，吾人族不愿同尔等计较，彼此留下几分颜面！”
“可尔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吾逆鳞！”
林渊的逆鳞……
听到这话。
六圣心中猛地冒出了一个人名：后土！
女娲下意识接话道。
“渊，后土化轮回，乃是天命所归，天道大势所定，不容更改！”
不等女娲话音落下。
林渊便已经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冷冷反问道。
“何为天命？何为天道大势？”
“洪荒缺一生灵魂魄轮回之地，吾自然知晓，也为此而谋划！”
“可尔等呢？为了自身的利益和算计，生生打断了吾之谋划，算计吾妻，令其以身化轮回，身死道消！”
六圣无言了。
因为林渊说的没错。
他之前的确在为洪荒谋划生灵魂魄轮回之地。
甚至已经初见成效。
若是完全成功。
比之如今的地府六道轮回，效果怕是要强上无数倍！
可如此一来。
天下大同，生灵平等。
他们圣人该何去何从？置于何地？
面对六圣的沉默。
林渊冷冷笑了起来。
他的目光越过了六圣，看向了他们身后的紫霄宫。
在被他目光注视的一瞬间。
透过紫霄宫门缝窥探的两颗小脑袋，着急忙慌的缩了回去。
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对此。
林渊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淡淡呼唤道。
“鸿钧，听了这么久，不出来聊几句吗？”
话音落。
六圣回神，却不再言语。
紫霄宫安静矗立，寂静无声！
直至过去了许久。
紫霄宫大门这才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一袭紫色道袍，道韵缠身的鸿钧，缓缓踏了出来。
“老师！”
“拜见老师！”
“弟子拜见老师！”
……
六圣朝着鸿钧急忙行礼。
可鸿钧却恍如未见，那双苍老却并不浑浊的眸子，始终紧盯着对面的林渊。
“异数啊！”
直至鸿钧站定，这才语气寂寥的长叹了一声。
“天道大势中并不曾有你，你从何处来？”鸿钧继续问道。
对此。
林渊的眸光有了刹那的波动，随即被他隐藏。
他微笑，回道。
“从来处来！”
鸿钧沉默了片刻，旋即点头道。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生灵往复，莫不如此，妙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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