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湖畔的青青草地上,和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独处其中,常茂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从什么角度打开两人之间的话题。
要知道徐妙云现在的年纪比后世自己教过的那些学生还要小上一些,而如今自己却是要想着如何将这个小萝莉给忽悠到自己的家里去,这件事想想就觉得实在是太过罪恶。
自己当时头脑一热就想着怎么推掉原主的那门婚事了,在他所认知的那个明史中,这个徐妙云自然就是第一人选,可是他却忽视了这个丫头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
就在常茂纠结如何打开这个尴尬的局面之时,哪成想徐妙云却是先开了口。
“前些日我接到了父亲大人从雁门传回来的家书,妙云有一事不明还请世兄解惑,按理说咱们也就见过一两面而已,小女子何德何能就入了常世兄的法眼呢?”
徐妙云的这句话倒是直接给常茂整不会了,大明这个年纪的女孩儿都是这么成熟的吗?这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不是说深受儒家思想毒害的女子都是非常腼腆的吗?虽然这徐妙云向来有女诸生的雅称,想必学识和心智自然都是不弱,但以她的这个年龄,能够和自己如此淡然的谈论着两个人之间的婚事问题,这样的表现未免有些成熟与淡定的过头了吧,难道你在过奈何桥的时候也没品尝过那碗孟婆汤?
不过既然人家小姑娘都问的如此坦率和直接了,那自己要是再吞吞吐吐就显得太不男人了。
他索性厚着脸皮直接说道:“这件事情我也和徐伯父说过,虽然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我觉得妹子才是我的良配,你也知道我如今双亲均以过世,家中没有长辈这才厚着脸皮自己向徐伯父提了亲,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是于理不合,不过实在也是无奈之举,还望妙云妹子不要见怪。”
徐妙云停下脚步,盯着常茂的眼睛一脸认真的问道:“世兄这话恐怕不实吧,虽然世兄双亲不在,但不是还有太子妃呢吗?我风闻太子妃有意将冯兰说予你为妻,又何来什么双亲不在世兄亲自向家父提亲这样的托词呢?”
常茂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如此咄咄逼人,而且徐达的耳目也太过灵通了吧,他现在可是远在雁门,这样的消息他是如何得知的?看来这些老家伙每个都不简单,什么时候朱元璋的皇宫中也像是个筛子一样四处透风了。
不过既然人家姑娘问了出来,那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
“正因为我家中没有长辈,因此诺大的公府正需要像妹子这样一个贤良淑德秀外慧中,而且又有掌家能力的主母来主持大局,那冯兰虽然看似温柔大气,但想必其真实性格妹子也应该了解一二,如果是我将她娶过门来,对我自己和整个郑国公府来说都未必见得是件幸事。”
虽然常茂的话很是失礼,但一个男人当着面夸自己,饶是徐妙云的心智过度成熟,但还是让她的心中有些小窃喜,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小女生,再加上这个年代的男人在婚前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情感表达,所谓的钢铁直男在他们的面前都全都是弟弟,如今听到常茂这样毫不加掩饰的夸奖,心中不起涟漪才叫咄咄怪事。
不过他口中还是说道:“冯兰哪有世兄说的那样不堪,在我的面前如此诋毁一名大家闺秀的清誉恐怕不是君子所为吧。”
听到她的口风有所放缓,常茂这才长出一口气笑着说道;“实话实说而已,我可没有说过冯兰一句不好,只不过就是觉得她的性格与我不大合适罢了。”
“说出来也不怕妹子笑话,我这个人就是个桀骜的性子,若是家里再来一个心眼儿不宽的女主人,那我这郑国公府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听到这货将这种话说的如此坦荡,而且不顾自己国公的身份如此自嘲,徐妙云的小脸上首次浮现出了些许的笑意,不过很快也就敛了回去。
“世兄可能还不知道,从小父亲就答应过妙云,以后妙云的夫君必须由我自己来选,虽然如今世兄有我父亲给你写的婚书,但那也是他在无奈之下和你签下的,如果我要是坚决不同意的话,恐怕那纸婚书还难不住我父亲。”
看着小丫头露出那犹如小天鹅般傲娇的表情,常茂笑着问道:“不知妹子对未来夫婿有怎样的要求,我看看能否附和妹子心中的标准。”
“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在文韬武略上都能够比我强即可,我毕竟是个女子,如果成亲之后也只会在内宅打转,如果家里男人的能力还比不过我的话,家中阴阳倒悬,于人于己都不是件好事,不知世兄以为然否?”
看这个小丫头一脸傲娇的甩着臭词儿,颇有几分后世面试官的意思,常茂也不由被她勾起了兴趣,笑着说道;“不知道妹子这个比你强需要达到怎样的程度?我看看努力一下是否能达到标准。”
徐妙云却没有接着他的话头往下说,而是带着些疑惑的问道:“从目前看来世兄并非外界传言的那种不学无术、离经叛道之人,可那日在文华殿中为何会口出惊世骇俗之语呢,对于这点小妹思虑几日也不得其解,想必世兄应该知道你说出那些话之后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吧。”
听她这么说,常茂不由一撇嘴道:“我会怕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儒生?这话如果要是别人问的话,我定会和他们说那是我的读书体会,可如今妹子问了起来,我也不瞒你,之前那么解释经义就是想要恶心一下那个钱通。”
“当时的情况你不知道,我第一天进学,那钱通就让我解释什么叫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不是明显在暗讽我擅入北征大营的事情吗?”
“虽然在文华殿中我的身份和地位最低,但好歹我也顶着个郑国公的名头是吧,岂是他个酸儒能够随意拿来立威、做筏子的?”
“我要是不给他一点儿颜色看看,他还以为这天下陛下是老大,他们那些狗屁的读书人就是老二了呢。”
看着常茂那一脸不忿的表情,徐妙云第一次失去了自己的表情管理,瞪圆了她那双卟啉卟啉的卡姿兰大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问道:“就因为这个你就把那钱大儒给气吐血了?”
常茂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是自然,知道我父母都不在了还用这种问题来恶心我,学堂之中我不能揍他,但气气他应该总不为过吧。”
“就他那点儿气量也好意思自诩大儒?简直就是和当年的王朗一个德行,都是些满嘴仁义道德,内心却是小肚鸡肠的虚伪之辈,一点儿不同的见解而已,连这点异议都接受不了,他们常说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都哪里去了?”
“就他那样的还给一众皇子上课呢,要我看,他那就是在误人子弟。”
常茂的这番吐槽直接让徐妙云陷入了十几秒钟的僵化状态,直到完全梳理清楚了常茂的那套歪理之后才微微的叹了口气道:“常世兄,说实话,我感觉你和那冯兰才是真正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常茂嘿嘿笑道:“妹子此言差矣,家里有我一个小心眼的就够了,若是两个都是小心眼,那家里的那些仆人还不都得集体投湖去啊,为了家里那些下人的性命安全,冯兰还是免了吧。”
徐妙云什么时候听过这种自嘲与歪理,她再也维持不住自己养成多年的大家礼仪,直接掩着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那银铃般的笑声让湖边那初露新芽的垂柳好似也变得更加生动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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