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灼日。
白背心浅卡其色短裤的少年躺在凉席上,阳光像层金色的纱布一般盖住少年的上半身。
空调传出阵阵冷风刺透着少年的肌肤,冻得他浑身一哆嗦,嘴里含着西瓜被猛的咳出嘴中。
夕阳染透了金色的阳光变成了橙红色,慢慢轻扯,阳光盖在了少年的半边脸上。
少年瞪着天花板,布满血丝的瞳孔充斥着惊恐的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忽然少年直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从阴曹地府走了一遭一般。
少年愣了一会,狠抽自己一巴掌,眼睛瞪大挤出了几朵泪花,略带哭腔的说道:
“疼,疼!这都是梦,都是梦!太他姥姥的女儿的真实了。”
少年盯着窗外仿佛回想起了什么,赶忙低下身双手来回抚摸双腿,少年脸上的惊恐逐渐褪去,嘴角渐渐勾起笑容。
哇的一声,少年双手抱胸双腿屈起,埋进其中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
“呜呜呜,这个梦…呜…太他姥爷的女儿的真实了,我…呜…啊啊…捶死那仨什么狮子头…大蟒蛇…什么卞城老王八…呜…”
哭着哭着少年声音逐渐沙哑,渐渐地少年只能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心中的委屈与凄苦渐渐平息,少年眼神空洞,走出卧室,经过无人的客厅,走到一尘不染的狭小厨房,打开水管接了杯水,喝了下去。
走到冰箱旁,打开上层冰箱门,里面只有盘孤零零的盖着保鲜膜的炒饭。
拿出炒饭,关上冰箱门,从冰箱中传出了塑料模板破裂的声音夹杂着女儿和儿童的吵嚷声:
“诶,怎么把门关上了,第一次登门拜访就拒我们与千里之外,好讨厌哦。”
“诶!你!别挤,你怎么这么胖啊,身上的肉都夹着我喘不了气了啊。”
半只脚刚想跨出厨房门槛,悬在半空,这个声音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了,这不就是梦中的黑白无常!
苏煜澈觉得自己脑子还不清醒,这个他以为的梦对于他来说刺激太大,使劲晃了晃脑袋,悬在半空的脚踏出厨房门槛。
背后的冰箱门从内被猛的撞开,一位身材傲人白色骷髅头银丝旗袍的女人和一米二的穿着白竖纹黑衬衫黑裤子黑皮鞋的金发小孩扑倒在地上。
踏出厨房门槛的苏煜澈瞳孔瞪大,双手似乎失了力,托着的炒饭掉在地上,另一只脚也跟着踏出门槛。
脚下的路似乎变成了和云朵般软绵绵的,踩在上面身体晃荡,走出几步停在木椅旁,右手撑着桌子坐在上面,眼神空洞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
苏煜澈此时简直不可相信此时发生的事情,黑白无常出现了,证明……不,我的脸疼,还在梦里,对还在梦里!
“诶?那傻坐着的,怎么听见声音了不开门。”
身材傲人白色骷髅头银丝旗袍的女人双手叉腰没好气的说道:
“给你说话呢…不理我是吧,苏煜澈!”
坐在椅子上怀疑人生的少年正是苏煜澈。
他呆坐着,嘴中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
金发小孩走到苏煜澈身旁,拍了下他的的肩膀,吓得他浑身一阵冷颤,突然站起身来,椅子被撞倒在一旁。
飞快的奔跑进卧室,“嘭”的一声关上房门并反锁,依靠在房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慢慢向下滑去,最终坐在地上。
门外“砰砰”的响起了敲门声,几阵急促的敲门声过后,突然停止,“嘭”一声沉闷的响声后,门被一脚踹开。
“之前不是打过招呼了?怎么还不敢面对自己的死亡?你还有什么留念吗?”
金发小孩对着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抱着头的苏煜澈说到。
本来靠在门上的苏煜澈此时趴在地上,抱着头止不住的颤抖着。
突然双手撑地半弯着腰,腿刚伸直脚下发滑,原地扑腾几下后猛地跳上床,瞬间摊开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露出个脑袋,背靠床头,嘴中不断的呢喃着:
“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
此时苏煜澈拼命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坚信这就是一个梦,他无法承认自己死了,他也不能承认自己死了。
站在门口的女人和小孩看着床上自言自语精神几近崩溃的苏煜澈交谈着:
“给他点时间,毕竟咱们现在的老板换了…哦不领头的,领头的换了,这阵子估计会很闲。”
“之前去卞城的时候还说要谢谢那只杀死他的妖…算了让他缓缓吧。”
房门被轻轻的关上。
二人来到客厅,坐到沙发上交谈道:
“他家里的人我记得……”
“还是童子命…怕不是要集齐三人一马陪他去西天取真经吧,哈哈…”
“以后能清闲一阵子啦,等他缓过来了让他慢慢上手自己的业务…”
二人在客厅中休息直到一抹残阳直挂天边,夕阳使河水摔碎,刺向吵闹的天底,顿时天便黑了脸,睁着无数只眼睛怒视着人间。
卧室门被打开,从里边走出来个穿戴整齐但眼眶浮肿脸色沧桑的人。
他经过在客厅中发呆的二人,打开房门,一步一步沉重的走下楼梯。
“跟上吧,虽然他自己不可能出什么事,但还是去看看吧。”
二人紧随其后,跟上像孤魂野鬼般的苏煜澈。
炉城祥裕街,满街的烟火气。小摊的叫喊声,父母与孩子的嬉笑声。满街每个人都洋溢着喜悦笑脸。
只有一个人,阴沉着脸,径直的向前行走,仿佛这条街对他造成过什么莫大的伤害。
街上的小贩仿佛都没有看到苏煜澈一般,路上的行人被苏煜澈撞到后一回头,小声骂一句后便思索着这怎么凭空冒出来个人。
接着出了祥裕街,左拐走到头便到了一个儿童公园。
红绿交接的橡胶地面上,正中间摆着一个深蓝色架子,黄色塑料壁,红色带陡坡的滑梯。
苏煜澈走上台阶,弯着腰走进滑梯的铁皮平台上,蜷缩着躺在上面,眼中仿佛被打开了水闸,眼泪如洪水般袭来,声音含糊沙哑小声的说道:
“妈妈…对不起…我连你唯一的愿望都没有完成,呜呜呜…呜呜呜…啊呜呜…”
苏煜澈将头埋进怀里,发出沉闷不间断的哭声。
坐在秋千上盯着苏煜澈的女人和小孩交谈道着:
“他妈妈?”
“被楼上掉下来的广告牌砸成了肉泥。”
“他几岁发生的事?”
“六岁…刚上小学一年级。”
“苦命,还好他有爸爸……”
“不要他了,房子是他妈妈的,他爸想把房子过户给自己的新老婆把他送进孤儿院…但没成,他妈妈留了个心眼,房子写的他的名字。”
“……”
“苦命。”
二人荡着秋千云淡风轻的谈论着苏煜澈的过往。
第二天清晨,阳光跨过黄塑料壁盖在苏煜澈身上,像是母亲怕孩子着凉盖上的热毯。
眼圈一周微微肿胀泛红,缓缓睁开双眼,走下滑梯,坐在女人和孩子中间的滑梯上。
金色的阳光映照在三人的脸上。
“狮子头,还有那大蟒蛇,我真的死了?”
两旁的范无咎与谢必安脸上浮现出问号,范无咎最先反应过来,刚想大骂,苏煜澈自顾自的说道:
“我想去看看妈妈。”
两人一阵错愕,晃了晃神,眼神交流一番后,谢必安说道:
“可以,但是你妈妈已经转世投胎了。”
……
“可以,我现在就想去看。”
范无咎起身手指掐诀,嘴中呢喃道:
“天法清,地法灵,阴阳法镜,真形速现,敕法奉行,地泽乾巽,开!”
左手剑指竖于胸前,右手按地,俯下身去,顿时地面缕缕金光乍现,地面钻出一扇破旧但颜色鲜红的木门。
陈旧的木门自动缓缓向内打开,仿佛(仿佛的佛是这个字吗,我咋看着这么别扭)一位久病在床的老人在试图翻身。
门后仿佛有一面镜子,不过镜中人的四肢和头极其模糊仿佛像被电脑ps处理过,像素只有480p而其他地方是1080p。
“进去吧,出门就能看到你妈妈,但是你妈妈此时看不到也碰不到你。”
苏煜澈迈进门内,身体顿时被道道金光环绕,突然间仿佛有人拉扯般,苏煜澈被拽进了门内。
“妈…妈妈。”
明亮的教室内,阳光透过玻璃照的屋内格外温暖。
门内的正前方,一位干净素朴扎着马尾辫穿着蓝白校服的女生,端坐在教室前排的课桌旁,正在认真的记笔记。
她的身上浮现着若隐若现的白光。
苏煜澈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生,心中五味杂陈,颤抖着的双手慢慢抬起,伸手即将触摸到时。
下课铃响了,老师仍在讲课,后排的学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的已不省人事。
手透过女生的发梢,接触到母亲的脸蛋,颤抖着的手在女生的脸上起伏不定。
女生抬头看着黑板的双眼仿佛就是在看着自己。
过了几分钟老师走出教室,同学们懒散的向门外走去,女生也合上书本下楼和朋友嬉笑着下楼跑操。
趴在窗台上的苏煜澈静静地看着规整的队伍中那位即感陌生又份外熟悉的陌生女生,心中那份辗转悱恻难以释怀的感情得以搁置在旁。
同学们跑完操上了楼,面子上都是汗,所有的学生都在暗骂这项观赏性活动的不合理,唯独那个女生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开玩笑式的对周围人说道:
“赛鸽需要比赛的时候会被人拷上编码环,供那些养殖户下注比赛,当他的剩余价值被压榨完时,要么被拔了毛炖了汤要么随便找个地撒了。”
“我的意思是咱们现在既然没有被拔了毛说明咱们的剩余价值很大呀。”
周围的人呵呵的笑着,附和着,有的人翻开桌上的红皮书打趣着接着话茬。
一旁的苏煜澈看着女生和周围的人欢笑着,向后退步慢慢的返回了大门内,这次门并没有将苏煜澈拽出门外,像是在抚摸更像是在爱抚。
即将完全退出门外时,那个女生向前方张望,仿佛看到了苏煜澈一般,旁人的打趣使女生嘴角勾起微笑,仿佛是母亲在放学时看到孩子满心欢喜朝自己跑来的那般欣喜。
退出门外,门震动着钻回地底发出沉闷的石板挪移声。
“看到你妈妈了?”
范无咎问到。
“她这辈子的未来一定很好,对吧。”
苏煜澈像是威胁般的问到。
“中规中矩,苦尽甘来,家和顺意。”
……
苏煜澈坐回秋千上,望着天边的朝阳,缓缓的开口问道:
“我需要做什么?”
一旁的谢必安玩弄着发梢,眼神下飘不好意思的答道:
“嘿嘿,不急不急,睡一觉明天你就知道了。”
一旁的沙坑内的一角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一片片红瓦。
三人望着冉冉升起的红日,似乎在不经意间冒出来了电火花。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五一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5月1日到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