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这赵国也显然到了这大厦将倾的一刻。
自赵国这一百年来,纷纷扰扰,赵明王把自己锁到了房间里,不敢见人,不是为了宫廷走水,丹炉把整个天花板都炸开了一个窟窿,而是由于这十二月来一丝雪都没降下来。
宫中早已流言蜚语,自己当政几年来也没出现过这种事情,而且还恰好是自己研究炼丹术的这段时间,巧了,刚炸了丹炉,又是半个冬天没有雪,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否是逆天而行。
“天老爷,折煞我啊。”
赵明王一气之下竟然打碎了金碗,那金碗的碎屑掉到了地上,竟然发黑了起来,这让赵明王不敢再看,忙让身旁太监王保扔掉了去。
想读下经文,却不想这竹简也都散落到了地上,自己是九五之尊啊,怎么能折煞自己去编这经文,于是想叫那个法师老僧来弄,手伸到一半,却想起那老僧的脑袋还挂在菜市口。
火气直冒的赵明王也不知道和谁撒气,就学习那老僧传他的吐纳心法,自己觉得自己够虔诚,明明皇帝之身也能给这些神佛面子,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得意起来,好像是给了神佛莫大的恩惠。
却也是那些神魔的像越发的笑笑狺狺起来。赵明王赶紧跪拜直说得罪,但却毫无动静,他赶紧爬起来,盯着那个法王看了半天,又笑了。
“皇上如此虔诚,定会降下祥瑞。”
这句话说的正是时候,这也是王保的看家法宝,刚才龙颜大怒说这话一定会触怒圣颜,如今眼见是笑的开心,又是拜佛明礼,就知道是个时候,就算没降下来也不会要了命。
王保啊,王保,只为说一句话竟然要想这么多,他也是低着头笑了笑,自己如履薄冰也不是为了这一刻。
“东宫娘娘正在等陛下,陛下,您意下如何?”
“不了。”赵明王拿着一片竹简,上面写着“姣姣明月奈何天,敢叫天地换新颜”不详,就随手扔了去,说“今日我自受戒。”
“诺。”
王保受了这竹简就弯腰走了出去,不愧是当了一辈子奴才的人,走出去都不让自己的屁股对着主子,又不让自己的身子骨被这皇上看见,赵明王看着他这样,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来是喜欢这个奴才,却也是礼的缘故,让这奴才和主子不能好好交流,这样说话也累罢,当了这几年主子,也是厌了,赵明王见四下无人,便趴在那蒲团上,缩成一团,自己励精图治搞了个太平出来,自己的心事却从来没太平过,连是个喜欢的女人也未曾找到。
那东宫贱婢和西宫婆娘见着自己连一句好话也没有,竟是些盱眙鬼胎,换新颜?想着一股气也是堵在胸口,这两年醉心佛礼,研究经文,空虚之感又多了几分,那神佛真就可以脱离三界,远离苦海?自由自在?
不见得吧,按照那老僧说法,为世人留在这幅尊像里,和这孤人有何区别,神佛被囚在这佛像之内,赵明王又何尝不是囚在这国体之中,自己的政令传到下面成什么样,自己也清楚,
但事情也不能不做,王保等人确实对自己忠心耿耿,但要了这江山,丢了魂似的,说不好听的,饭都没吃过热的,这神佛最起码香是热乎气。
赵明王怕是今晚想得多了,想起那老僧铸造这几口佛像,虽然之前满嘴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脱离苦海,西方极乐的,但是铸造好后,问了一嘴那神佛不在佛像内又如何保佑孤,满嘴又是那些神怜世人,委屈自己的行为,怕也是骗了钱去罢。
“哎”
赵明王又见着这这尊佛像,虽是佛,但是獠牙长长,凶神恶煞,老僧说是怒目金刚,可镇鬼神。
但这国家最大的孤魂野鬼也不过就是自己罢了,赵明王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这神佛是冲着自己来的,三头六臂挥舞着那些个兵器,獠牙尖齿吮吸着这污秽的世界,赵明王倒是想着让自己的魂灵被吸了去,也好过这万般孤苦。
青灯下,那神佛兵器熠熠发光,赵明王突然想到,自己把持着这天下,而这神佛把持着自己,自己将天下给了这些可怕的恶魔,自己做了些什么,想到这里,他发抖的不敢去看这些东西,仿佛无数的灾祸在呼啸着盘旋着冲向他,他吓得扑倒在地,那青灯也是打翻了。
“自己呆久了,就是胡思乱想。”
赵明王看着那黑暗中的一切,也是松了口气,把自己从深渊中拽了出来。
看着看着,赵明王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就转到了个小亭子上。
“这……”
赵明王不敢说话,这时几个人过来请他,听那胖子说是镇江府尹卫知县,卫知县恬着肚子,恭迎圣上去参观祠堂,赵明王耸了耸肩,就跟着去了,来到了一间大面朝天,四通四绕的个庭院中,卫知县笑呵呵的给他介绍着
“这是镇江八佛塔,陛下,可镇河妖,稳定天下。”
“镇江镇河妖,京都难道没有河妖可镇吗?”
卫知县一听,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陛下说笑,小人这就叫工匠按这八佛模子去京都雕上一些,但是这八佛乃是雕在石刻上,搬不走去。”
“哼,我倒要看看这八佛有我这广目天王灵验?”
赵明王大跨步走了进去,这里他是最大的,怎么走,走什么步伐,先迈左腿还是右腿,都是他说了算,但是偏偏这里就是没人让他如意,只见几人自顾自的跟在他身后,还窃窃私语,聊的兴起,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但他倒是不在意,觉得自己来看大佛,就是为了看大佛。到了湖中央,只见两婀娜女子在那里梳妆打扮,赵明王还是不拒美色,走了上前。
“孤王乃这国之主,请问两位姑娘可否婚配?”
赵明王说的掉了架子,他正了正身形,在这个地方他总是感觉自己矮一头,这俩姑娘见了他,不觉噗嗤笑了笑,忙道“大王万般好,多金又专权,可惜小妹我,只爱江阿哥!”
“江阿哥又是何人?”赵明王不悦。
这时只听那江面上竟传来一声声嘹亮的歌声,如此好听的声音竟是个男人,这让赵明王有些不悦,自己的声音确实没人好听,但是这歌声却是唱的如此大逆不道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万般世间无奈事,却成想,一场空,笑哈哈,后赵家,名不副实,不顺民意,天诛国贼,倾香独流那,风满楼。”
“你唱的是什么?”
赵明王怒不可遏的吼道“我这江山稳固,又何来将倾之说?”
“可你又不能除掉太守徐阳。”这江阿哥抱了两个美女上了船,笑说“这可悲的大王还不知道呢。”
“哈哈哈。”
这俩美女又在嘲笑,赵明王觉得奇耻大辱,却发现自己腰间没有配剑,而这几个官员也是冷冷旁观。
“陛下不是要看八佛吗?还不上船?”
江阿哥挑衅道,赵明王赌气之余,上了贼船,这时他想起了太守徐阳叛乱汴京,自己错信赵齐王,用了那家宝迎战,却也是连带着那王胜利将军也举旗反了起来,旗号是……
赵明王想了想,只见那江阿哥拿了个旗子出来
“陛下是不是这个?”
“啊!是这个,是这个!”
只见那旗子上左白虎又青龙,红底黑字,上书四个大字奉天讨逆,只见这江阿哥又绑了红头绳在头上,赵明王一看反贼,却自己也上了反贼的船“大逆不道,真是大逆不道!”
“是你自己要看这八佛的!”
江阿哥笑道,赵明王也不敢怠慢,缩在一边,静等着还有什么好戏没唱。
这时走了这八佛脚下,分别为通慧佛,莫成佛,石开佛,忠勇佛,万喜佛,江安佛,胜利佛,稻种佛,还有个佛遮了眼睛,也没了石碑,赵明王忙问这是什么佛,江阿哥笑道“这佛乃是一菩萨,是女菩萨,也是这八佛中最年轻的,可通天地,可晓阴阳,但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赵明王心道其他佛也与我无关啊。但是江阿哥让他看那佛下面的,每个佛下面都有个翁。
“这翁?”
那胜利佛下面的翁中满是血污,而那旁边的翁都是封着口,赵明王不禁稀奇,江阿哥让他靠近了看,他靠近了看了那翁。
“诶呀!吓我!”
那翁中满是血泥,一颗颗人头足以上千众之多,盘在翁里,赵明王骇然,拼命舒着自己的心脉。
“这翁跟翁之间可不一样,胜利佛就是要用人命填补胜利,但终究一无所获。”
江阿哥笑着叫赵明王打开旁边忠勇佛的翁,赵明王打开了
“咦?”
那满满一翁黄金让赵明王看呆了,自己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倒不是皇帝见识短,而是这些钱确实没有这样堆起来放过。
“论忠勇之道,便是多讨些金子便是了。”
赵明王觉得有道理,自己对部下不亏待,但是也不优待,导致那徐明觉得自己行了,挑旗反击,自己还一时吃不下他,这让赵明王觉得真是不虚此行。
借着这机会又打开了另一个翁,翁里是书卷一堆堆,抬头看了下,果然是聪慧佛,赵明王抢着说“读书明目,可昭日月!”
“陛下好学识!”
江阿哥奉承道。
赵明王饶有兴致,打开了莫成佛,却是空无一物,问江阿哥“这莫成是没成的意思吗?”
“没成又怎会是佛呢?”
江阿哥笑道“这空翁其实也是满翁,只是成大事的人只需填满就可以了。”
“大事?天下只有孤的事是大事!”
赵明王愤怒的打开了石开佛,万喜佛,江安佛的翁头,喜糖,刀兵,水鱼应有尽有,赵明王越开越觉得新奇,打开了那最后一个翁稻种佛。
“怎是些糟糠?”
赵明王不敢置信的说道。
“糟糠都不错了,陛下。”
江阿哥说道“这八翁尽是天下财宝,更是八佛所在,佛在哪,百姓就在哪,如今你治理之下尚有糟糠可食,后面糟糠都没有,便是黎民天下之苦!”
“赫,孤在一天,这百姓就能饱食一天。”
“可今天就是天变之日。”
一瞬间天空暗了下来,这几翁之下的东西突然被狂风卷了起来,统统灌入了那莫成佛的翁中。
“我的天下!”
赵明王想要抱些东西下来,却也是无力回天,这天下间的宝物都扔到了那莫成之中,赵明王只见自己的血肉也开始卷入那翁中,想要抱住江阿哥,却也是江阿哥都是幻象。
“八佛已被你放入世间,这世间终要改头换面,换了新颜啊!”
那猖狂的笑声充斥着赵明王的脑袋里,他现在明白了,他们压根就没想让自己活!
但是这笑声却又止住,赵明王听得几人窃窃私语,好似在说什么
“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天尊干儿子下来了。”
“那不是辟谣了吗?”
“你傻啊,真不是用得着辟谣吗?”
“那这咋整,这傻子都把八佛放出来了。”
“我们回来了,天尊干儿子非同小可啊。”
赵明王咳咳咳嗽说“那个要没我啥事儿,我先回去了。”
“皇帝啊,诶呀,你等一下啊,剧本上出错了。”
一个声音安慰道,紧接着又听到他们说
“这里要改一下,不能死了,不然兵荒马乱的天尊干儿子能受得了?”
“不是……你这一改,一千多年都影响了。”
“那我们八个?”
“你们还是按原计划走,但是是陪着太子。”
“这么一会儿功夫成了太子了。”
赵明王举起手来,说“我倒是有点想法。”
“哦?皇帝,你有什么想法啊?”
“你怎么老插嘴啊!”
“那个……”赵明王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说“若是仙家能保我这国家昌盛,我倒是情愿给天尊太子打工。”
“对啊,这不是有个皇帝呢吗?”
“是啊,反正公费旅游,让他玩爽了,他就回去了。”
“咳咳,皇帝啊。”
一个声音又传了出来,赵明王正襟危坐说道“在这儿呢。”
“那个等下就放你回去,你醒了以后啊,记得把这个淮阳少家,对,淮阳县少家拉到济宁做太守,让你儿子去他家,对了,这个字儿怎么念?”
“太子少保。”
“哦对,太子少保,让他跟你儿子一起玩。”
这神仙怎么这么文盲呢?赵明王摇了摇脑袋,醒来以后肯定要把文字优化一下,神仙都文盲,这怎么说出去,一一应着。
转天,他就在大殿上把这情况说了。
众臣面面相觑,闻所未闻,一个大臣斗胆问道
“陛下,你五年来第一次上朝,就为了这事儿?”
赵明王皱紧眉头“这还不是大事儿啊?”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啊。”
户部主事说
“诶,不然。”
言官孟朗赫说道“我听闻前几日众仙齐聚于淮阳县少长生家里,消息传的飞快,我也是昨日听闻的。”
“我泱泱大国还要给神仙面子吗?”
兵部侍郎吴醒兰恬着肚皮说道
“哦?吴侍郎觉得不必?”
赵奢饶有兴致的说“那就你去看一下吧,若事情属实,就回来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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