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扶起了大汉,委婉地提醒他:“这个拜义父呐,只是乡间百姓开的玩笑,当不得真啊。”刘大楞刚想出言哀求,胡师爷就在他腰上捣了一下,他立刻闭上了嘴。
“大当家,不如由老朽领路,带公子在山寨里走走吧。”
云起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头同意,两人便并肩在山寨中散步。
“青云山上有百姓411人,其中青壮年男女336人,兵器不过是十几把大刀和一些弓箭,甲胄是一片皆无。
胡师爷望向不远处,几个半大小子领着七八个更小的孩子在林间捡果子,“这里都是在乡间活不下去的百姓,逃进山里抱团度日。可山中没盐没药,一到冬天老人孩子就很难熬过去。”
他擦了擦眼睛:“可就是这样,他们宁肯死在山里也不出去。云公子,苛政猛于虎啊。”
云起心头一震,看着那些孩子脸上灿烂的笑容,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一时失了神。
胡师爷呆呆地看像远方的山坡,眼神中没有了焦点,似乎是在说给云起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逃了的话,他们就是不饿死在山里,迟早也会被官府剿灭,可招安又有什么用呢?历来招安,要么把人派去和其他土匪火拼,互相消耗。要么先假意招安诱人下山,再一网打尽。这些人的脑袋,可都是官兵的军功啊。”
“我根本不相信招安能有好结果,我读了那么多年书,虽然教不好学生,可这点道理还是懂的。我之所以让大当家请你上山,就是想着让他拜你做义父后,让官府多点忌惮,不至于马上过河拆桥。”
云起长长的吐出胸中一口浊气,一时有点上头:“招安的事我会帮忙,”他摸了摸下巴,“黄县令是我,呃,是我朋友,我会请他帮忙疏通。可我也会让人仔细甄别,如果你说的话不尽不实,或者事成后再做坏事,我一定不放过你。”
胡师爷大喜过望,赶忙躬身行礼:“多谢公子成全。”声音有些颤抖。
他转身招了招手,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刘大楞一溜烟跑了过来,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云起摆了摆手:“你招安以后就说是我义子吧,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但是决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
刘大楞看看胡师爷,又看看云起,咬着牙说:“我要是再做土匪,就是狗娘养的!”云胡二人面面相觑。
云起担心家里着急,想立刻下山,可两人苦苦劝说待会夜路不安全,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送他下山。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晚上寨子里点起了篝火,庆祝招安在即。
云起认床,又颠了一路,实在没有食欲,胡师爷端来的野味连盐都没撒多少,他胡乱对付了两口,就推脱疲倦睡着了。
梦中,他回到了穿越前,在大饭店里胡吃海喝,正当他砸吧嘴的时候,被人轻轻推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问:“干嘛啊?”
“少爷轻点,是我。”
是周峰!云起马上清醒了,他一骨碌坐起来,拍拍自己的脸,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到了对方的脸:“你怎么来了?怎么找到这的?”
“北蛮万人军阵我都能杀进杀出,这种地方我闭着眼都能进来。”周峰淡淡的说。
“卧槽,老周你当过兵?怎么没听你说过。”云起来了兴致。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少爷我带你出去。”
云起乐了,把青云山上的事都一一道来,说着说着他突然有了个主意,就对周峰嘀嘀咕咕了半天,周峰只能哀怨地连夜又跑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山寨里的打鸣鸡叫了,云起打着哈欠,在刘大楞和胡师爷的殷勤服侍下享受了着并不丰盛的早餐。
老样子,菜里还是没有放盐,看来山上确实日子不好过。
忽然山寨里喧哗了起来,男男女女都惊慌的跑来跑去,一个小喽啰跑进来禀报,说是山下来了大股官军,不知道有多少人,望风的人没数清人数就吓得跑回来了。
“是我喊来的人,”云起小口喝着热粥,“等会我带你们发财去。”
“发财?”胡师爷都蒙了,不是今天要下山招安吗?
云起是真的服了这两个呆子了,就山上这几百号老弱病残,也就拦路抢个落单客商,下山就是送人头,一点威胁都没有,官府吃饱了撑的来招安,你能开出什么官府拒绝不了的条件吗?
要么你朝中有人,要么你强大到能打痛官府。
有个办法是古今通用的,“挟寇自重。”
几百人确实上不了台面,但如果有几千人甚至更多呢,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官员可以把这个当成政绩往上报,归降的人也可以不用在山里苦熬,头目说不定还能捞个小官做做,
简直就是多赢。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能不能拉来更多的人一起招安,遇到冥顽不灵的人,说不定还得借他们的人头一用。
刘大楞和胡师爷合计了一会,觉得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跟着云少一起把周边的土匪都给平了。
山下周峰带来了百来号官差,黄县令听说云起被掳到了山上,把衙门里的人手都派出去了。
现在临江县衙就靠两条狗把守,但凡来个对朝廷心怀不满的狠人,都能把七品县令黄大人送上西天。
另外还带来了上千号精壮汉子,大都是县里富户的家丁护院,还有些是青楼赌坊的打手,被主家派来一起营救云起,几乎把县里拿惯了刀的都纠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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