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这不是胡闹吗？”
“明知我儿受了重伤，还要如此折腾。”
“要是出个好歹，定要找御史弹劾你，滥用职权！”
进了县衙，扶着简易木床边缘的马员外。
就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在华仁县。
普通百姓怕方茂珍，他可不怕。
马家祖上出过举人不说，本身也是县城士绅集团的领军人物。
再加上堂侄还在朝为官。
给面子，叫一声方大人。
不给面子，直呼其名，又能怎么着。
已经派了管家处理所有事宜。
还要让他儿子来公堂，说什么亲自对质。
人证物证俱全的事情，有这个必要吗？
马员外这一路上，越想越生气。
越想越觉得，方茂珍就是眼热他家的势力，故意在找茬。
“啪！”
实在听不下去的方县令，狠狠一拍惊堂木。
“马员外，本官正在断案，请尊重公堂秩序。”
“否则，我只好将你叉出去了！”
俗话说。
县官不如现管。
更何况他方茂珍，又是县令又是现管。
你马家就算是势力再大。
在华仁县这一亩三分地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也得卧着。
“好，来都来了。”
“我倒是要看看方大人，到底怎么对质。”
见方县令满脸威严，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马员外只好色厉内荏的说道。
“呜呜......呜呜呜......”
公堂上是安静了下来。
可公堂外面，被绑着的马管家一脸焦急之色。
死命挣扎不说，被破布堵住的嘴中，对着马员外的方向还呜呜乱叫。
好像要告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一般。
“喊个屁呀喊，号丧呢！”
“你个没用的赔钱玩意，让你来处理此事。”
“事没办好不说，还将我儿拖累到公堂上。”
“我儿要有一点问题，老子活剐了你！”
看着自己的管家，马员外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冲到外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踹。
“连话都说不明白，一辈子就这么闭嘴好了。”
被老爷不问缘由的一通踢打。
马管家也死了心一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满脸死灰之色。
很明显。
从老爷走进县衙到现在，嚣张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
他还不知道，一个应对不好，少爷就有被判强奸未遂的可能。
指望整个县衙，对马家一直颇有微词的百姓提醒，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而他这个唯一的知情者，还被堵上了嘴巴。
“这是老天，要收了我呀......”
马管家心中悲呼，绝望至极。
自打马员外进到场中。
整个县衙，就好像为他搭建的戏台子，可着劲耍了一通。
在场的百姓也好像惧怕马家的势力一般。
无人开口，全都一脸冰冷之色，默默地看着马员外嚣张。
如此反应。
也让马员外自感良好，“我马家在华仁，还是有一些底气的！”
唯有人群中看热闹的徐达。
实在看不下去，差点就要拔刀出手。
“什么鸟玩意，老子砍了你！”
幸亏刘伯温在一边使劲拽着，才没有让徐达跑出去。
“兄弟稍安勿躁。”
“且看这位讼师接下来的举动。”
“他要不行的话，你再上，也为时不晚！”
朱元璋又是轻飘飘两句话，让徐达马上偃旗息鼓。
而此时的公堂上，也开始正式审理。
“啪！”
惊堂木一拍。
方县令目无表情的问道。
“马富贵，昨日到底发生何事，你细细讲来。”
“就从你遇见张氏翠花开始说起。”
“警告你一次，公堂之上所说，将成为呈堂证供，容不得半点虚假胡说！”
县太爷讲完话之后。
躺在简易木床上，被人抬回来的马富贵。
半天不说一句话，只是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唤。
“说个屁呀说，那么简单的事情，还要说几遍？”
仗着宗族庇佑，家族势大。
再加上族内还有堂兄弟在朝为官。
小小一个七品县令的话，他压根就没放在耳中。
反正一切事情，都会有老子帮他出面摆平。
“方县令好大的官威！”
“又是警告，又是呈堂证供。”
“这是欺负我马家不懂法，还是被这些刁民带坏了脑子。”
跟马富贵想的一样。
儿子还没说什么，老子就着急地跳了出来。
“你搞清楚好不了？”
“我儿是受害者，被伤了子孙袋不说，我马家还死了两名护卫。”
“杀人偿命的铁律，你不会是忘了吧。”
“不赶快砍了这个刁民，跟我们磨叽什么劲？”
叨叨了半天，一看县令脸上的神色愈发冰冷。
马员外气地甩了甩袖子，不得不继续道。
“好好好，既然县太爷想听，那我再说一遍。”
“我儿不过就是看上了张三的女人，想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奈何张三夫妇不知感激，还杀护卫伤我儿。”
“刁民就是刁民，这样不知好歹的刁民，不砍了留着过年吗？”
这次，方县令也学聪明了。
“马员外，你说的证词，能代表马富贵的完全意思吗？”
他必须得问清楚这事，万一待会马员外再翻供。
今天的审理，那真是没完没了了。
“笑话，我当老子的还不清楚儿子，当然完全代表。”
“好！”方县令一拍桌子。
“马富贵既然要给张氏翠花一个美好的未来。”
“那为什么，张三要杀人呢？”
“这样的逻辑，好像说不过去吧！”
“那肯定是我儿的手段，过于激烈了一些，引起了张三的误会。”
马员外真有点不耐烦了。
杀人这么明摆着的事不问，非要在细枝末节上较劲。
“那到底使用了，什么激烈的手段呢？”
“我去，这还没完没了了！”躺在简易木床上，伤口好像被颠簸有点挣开的马富贵，骂娘的心都有了。
“方县令，你不就是想知道，昨天事发的始末吗？”
“好，我告诉你。”
“我说完了，麻烦您高抬贵手，能不能让我赶快回家躺着？”
马富贵实在受不了，就想赶快回家换药。
“没问题，你说。”
方县令答应的痛快。
可马富贵能不能回家，这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看上了张三的老婆。”
“昨天将她堵在巷中，就是想将其娶回家做妾。”
“天上掉下来的荣华富贵，奈何她还不从，本少爷只好用强了。”
“谁曾想，天杀的张三冒了出来，还求我放过他的老婆。”
“这怎么可能，张三跪的越低，头磕的越厉害，本少爷就越兴奋。”
“现在想想，本少爷还是心软了，没有当场办了张氏翠花......”
马富贵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歇斯底里。
他真是恨死了张三，张三让他现在连男人都做不成。
那在这个公堂上，他也要彻底羞辱这个男人，让他永远抬不起头来。
基于报复的目的。
马富贵描述昨天发生的事情时。
其可恶的程度，比之证人大郎的证词，有过之而无不及。
“嘘！！！”
公堂外面百姓的嘘声越来越大，已经快出离了愤怒。
不过大家倒也没太出格的表现。
只是用冰冷的眼神。
看死人一般，看向大堂中躺着的马富贵。
没见过这么着急投胎的，大家当然得成全他。
“来人，抬吾儿回家。”
虽不太赞成儿子在公堂上这么说。
但是想想他受到的致命伤害，马员外也就没阻止。
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他现在只想送儿子回家。
“慢着！”
“马员外，你这是干什么？”
方县令玩味的看着对方。
“说清楚了，不回家留着吃席呀？”
“恐怕你还走不了。”
“啪！”
方县令再次狠狠一拍惊堂木。
“马富贵听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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