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再来一碗！”
方正在一家酒肆里大吃特吃。
他的哥哥古月方源坐在对面，早已用过晚餐，似乎在冥想修炼。
这里已经不是自己家，也不是自家的酒肆。
之前被舅父训过一顿后，方正当场不干了。
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当人撒气的对象？直接甩头就走。
舅父空有二转修为，但太久没有参与战斗，被平和的日常磨平了棱角，竟眼睁睁地看着方正离去，心里为自己的失言后悔不已。
方正可是甲等资质，未来族长的候选人，已经不是过去的小屁孩了。
舅父也不敢用太强硬地态度对待方正，只能等方正自己先消气。
“你不回去吗？我想刚才舅父也不是有意的。”这时，方源睁开了清亮地双眸，注视着暴饮暴食的弟弟。
心知自己若再不开口，可能又要陪方正吃到很晚，有那时间还不如去修炼。
听到方源的问话，方正放下了手上比脸还大的饭碗，嚼了几口，很快把口中的饭菜咽下去。
“你是来当说客的？”
方正有些意外，意外方源居然成了舅父的说客，来劝他回家。
方源点头肯定。
然而，接下来方正的回答令方源无言以对。
“不了，我叛逆期到了。”
方源不知道该不该称赞自己弟弟有自知之明。
他话锋一转，问道：“那么你以后怎么打算？”
“当然是靠哥哥接济了。”方正嬉笑道，今天这桌是方源请客，方源白天打劫得了一大笔元石，他抱着要把方源吃垮的心态过来的。
方正拿起桌上地酒壶，小小地尝了一口，借着醉意，悠哉游哉地走到方源身后。
“哥哥，今天我可没给你添麻烦，是不是该见者有份，分我一点点。”方正市侩地搓了搓手，嬉皮笑脸地伸出一只手，向方源怀里探去。
他的目标正是方源身上的元石。
不过他那只不规矩的手刚到方源胸口位置，就被方源抓住，阻止他继续作怪下去。
“方正，你想好了？”方源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传来，他的双眸中如古井深潭般深邃，令人不寒而栗，也不知道是在指什么。
方正自觉地放开手，刚才与方源那么亲近，想想真刺激，他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但这一步步试探都是有必要的，一方面是麻痹方老魔，另一方面心里有点不敢承认的小小期待。
亲情，也是他所期望的东西，离开地球已经很久了，渴望有一个新的寄托。
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因为这世界随时伴随着死亡与离别，家庭的幸福只会麻痹自己，让他变得软弱。
但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欲，做不到真正的割舍一切。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也在下意识地寻找一种可以支撑生活的东西，填补内心。
“抱歉，喝得有点多，我有些得意忘形了。”方正重新坐下来，让自己地脑袋放空，恢复清明。
他冷静下来，开口道：“哥，我暂时不打算回去，你那边呢，那件事情有结果了吗？”
方正说的是酒虫的事情，方源能够炼蛊成功肯定是借助了春秋蝉的威能，这样一来炼化酒虫也算不得难事，他这是明知故问。
方源轻轻一笑，“你有元石了？”
方正摇摇头，只道：“我会努力。”
“两百！”方源这时伸出了两根手指，口中吐出令人难以接受的数字。
方正很冷静没有发怒，他知道面对方源这么冷血的人，发怒没有丝毫意义。
之前因为元石紧缺，方源只说了四十块，但现在方源有了元石积累，再也看不上那点元石，因此要求更多。
此事没有那么容易，方正早有心理准备。
酒虫的价值难以用元石估量，就算是两百块元石也远远低于市场价。
“我努力吧，哎，等我凑到两百元石后，大概也没用了，就当送给哥哥的礼物吧。”方正摇头着起身，话里没有提到“酒虫”，但方源一定明白其中的意思。
酒虫虽然可以精炼真元，但只对一转的蛊师有用。
初阶的时候能拥有中阶的真元，中阶的时候能拥有高阶的真元，高阶的时候能拥有一转巅峰的真元。
但等到了一转巅峰，酒虫就彻底失去了作用。
对于甲等资质来说，一转蛊师是非常容易度过的阶段，酒虫的效果只有在这段时期才有用，超过这段时期就一文不值。
此事两兄弟都心知肚明，方正是在暗示方源别太贪得无厌。
方源轻轻一笑，抿了一口茶水，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一点，他也不会只要求方正拿这么点元石，直接用超过五百块的市场价讹诈才符合他的性格。
什么？你说酒虫是方正找来的？说方正是亲弟弟让着一点？
呵呵，哪这么多为什么。
强者独行，只有弱者才会抱团取暖。
人的一生之精彩，在于自己追逐梦想的过程。不必苛求旁人的不失望或者喜欢。
走自己的路，让旁人的失望和不喜欢见鬼去吧！
两人的这次交流注定没有结果，方源得到方正的答复后就去向舅父交差去了。
月光粼粼，洒落在客栈的小竹楼上。
方正立于窗边，看着天上的半轮月饼。
没想到这一世兄弟两人的位置互相交换，舅父有了笼络哥哥方源的意思，而方正，则有他自己的考量。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还打算抽个时间去探索花酒行者的遗藏，留在舅父家里人多眼杂，不好方便行事。
之前不过是他借题发挥，给自己一个离家出走的借口。
真是“错位人生一场戏，兄弟异心无人依。我把思念寄明月，四海天涯何时归？”
“睡了吧。”方正轻语，走到床榻，合衣入眠。
今生的境遇比以往都要好很多，他又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
明天学堂休假，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可不能耽搁了。
不知想到什么，古月方正含着笑意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
“卖野猪肉了，卖野猪肉了，肉质营养的野猪肉……”
“卖竹篓，青茅竹编织的竹篓，用二十年都不会坏……”
方正一大早就来到商道上。
今天不是赶场天，街上仍然有许多商户在叫卖，商道秩序井然有条，可见古月一族的用心经营。
与学堂旁蛊室的商铺不同，商道上的货物种类更加丰富，涵盖了凡人与蛊师的日常所需。
如果要说一个地方凡人与蛊师的距离最近，那么商道就是这种地方。
这里很少见到蛊师持强凌弱，大家在家族的约束下进行着公平交易，有人扰乱秩序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分量，看能否无视执法者的条例。
这时，闲逛了许久的方正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目标，快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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