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台青铜祭鼎上的蟠龙纹渗出青紫毒痕,蓝璇的蛟绡伞擦过鼎耳,伞面“醉仙芙蓉”剧毒竟凝成蛛网状血丝。唐噩的玄铁蜈蚣鞭撕开毒雾,鞭节相撞声里夹着冷笑:“蓝门主那白衫属下还真是个硬骨头——被千蛛噬心时,还嚷嚷着要让那姓黄的不得好死呢!”
伞骨骤然收拢如剑,三十九根骨刺迸发的牛毛针将祭鼎扎出北斗阵型。蓝璇玄色面纱下的眸光冷过伞尖寒霜:“噩堂主拿活人试千蛛引的癖好,倒是与你们这些杂碎偷藏的药人窟很配。”
蜈蚣鞭忽分七截缠住蟠龙柱,唐噩借力腾空时甩出三枚子母连环钉。钉头红蓝毒焰交缠,正是白慕濒死时被迫吞下的“冰火劫”。蓝璇伞面“唰”地旋开,浸透毒血的鲛绡竟将毒钉凌空裹住——伞骨间迸发的牛毛针带着冰霜,将毒钉反钉回石柱,惊起一蓬带着火星的毒砂。
“那丫头的眼珠还是上好的药引啊。”唐噩鞭梢毒钩勾住旗幡,被蚀穿的“唐”字绣纹正坠向蓝璇头顶。蛟绡伞忽如毒蝶展翼,伞骨间迸发的碧血蟾酥混着祭酒,将残幡熔成焦灰。两人隔着蒸腾的毒雾各退三步,蓝璇面纱染血,唐噩左肩玄甲碎裂,露出其下狰狞的毒蛛刺青。
另一边的对局则是唐门内战,唐冠峰玄色袍袖轻振,七支寒星翎破空而出。翎羽通体莹白如冰髓,尾端缀着白鹤状的湛蓝毒芒,破风时清啸如鹤唳九霄。唐爆的链锤刚砸碎第二块青砖,便被翎羽钉入关节,翎尖“锁魂霜”遇铁即凝,将玄铁链冻出蛛网状裂痕。
“右房这些娘们儿用的绣花针,也配叫暗器?”唐爆狞笑着甩动链锤,淬毒铁砂随锤风扬起,却在触及唐冠峰衣角前被翎羽截住。只见七支寒星翎凌空结阵,翎尾毒芒在地面蚀出骇人纹路,铁砂遇霜即坠,在青砖上砸出七星坑洞。
唐冠峰足尖点过祭鼎蟠龙纹,袖中又滑出十二支寒星翎:“你可识得这星罗锁魂阵?”话音未落,翎羽已钉入蟠龙石柱七处要穴。唐爆怒吼着抡锤砸向阵眼,却见翎阵忽如星移斗转,冻气顺着链锤蔓延而上,将他右臂玄铁护甲凝出霜花。
“开!”
唐爆震碎冰甲,链锤脱手飞旋,淬毒尖刺直取唐冠峰面门。却见乌木扇“唰”地展开,十九支寒星翎自扇骨激射而出,翎尖湛芒在空中绘出奎狼星图。链锤被翎羽层层缠缚,唐冠峰翻腕收扇,最后一支翎羽正钉在唐爆靴尖三寸:“上月左房丢的南海玄铁,倒是把链锤喂重了七斤。”
唐爆挣开冰霜束缚时,忽觉颈后微凉——三支寒星翎不知何时已悬停在他玉枕、灵台、命门三穴,翎尾毒芒吞吐如蛇信。观礼台旗幡无风自动,露出幡后暗藏的三百六十支翎羽,此刻正泛着孔雀胆的幽蓝。
“哼,不值一哂。”唐冠峰收翎入袖,青铜祭鼎上的霜纹悄然消融。唐爆抹去眉间冰碴,链锤已布满蜂窝状的蚀痕——那是“锁魂霜”遇热蒸腾留下的印记,恰如北斗第七星摇光的轨迹。
唐冠峰、蓝璇各自接战,那边唐小柔、唐隐也对上了“小希”、“荆魁”二人,只是小柔、唐隐两人越打越觉得不对劲,但是此刻救人心切也没闲工夫深究。
靠近密室的那条通道外,柳家父女和宝清道长则是跟青云等人缠斗在一起,整个观礼台上到处发生着打斗,唯独剩下未有动作的是远远而立的佰工堂堂主唐默言和被这场意外惊到一直呆立在原地的幻隐堂堂主唐如烟。
“逸飞先生,你们设计这些大场面的时候,有想过现在的情形吗?”唐浩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唐逸飞的耳朵里,此时的唐逸飞双臂耷拉在身旁两侧,嘴里则被塞满了唐浩随手挖来还带着朝露的尘泥,只能“呜呜”地发着让人听不懂的牢骚。
就在刚才密室内大青石落下他下令动手的瞬间,唐浩已经凭着惊人的反应,雷神疾进骤然施展来到唐逸飞面前以“逍遥指”快速点了唐逸飞周身几大要穴,一把挟持着他又跃到远离所有人的一片空地。
为了防止意外,唐浩两手搭在抓来的老头双肩之上忽一用力又让他两条胳膊脱了臼,这一切几乎都发生在眨眼之间,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要不是之前答应了唐冰冰将唐逸飞留给她处置,唐浩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梧凤!快放了逸飞主事!”暂时与唐门左房攻守同盟的天龙教“牵丝手”尤进暂时无人对付,原本计划要跟唐爆他们一起对付梧凤的尤进如今进退两难,单打独斗肯定不是梧凤的对手,可退又能退到哪里去呢?
“你这家伙是天龙教的吧,我也不怪你来掺和唐门的事,毕竟咱俩现在干的事都一样,本庄主今天就来好好招待招待你!”唐逸飞已没了威胁,为了保险起见唐浩还在他身上种了几道生死符,毒性立刻发作早已将唐逸飞折磨的生不如死,“冰冰,对不起了,这家伙必须要谨慎对待。”只是可怜那唐逸飞筹谋多时就在志得意满的时候却遇上了唐浩这么个不讲理的煞星。
“吼!!!”一声怒吼引起了唐浩的注意,只见有个人像发了狂似地朝自己冲来,但是这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根本认不清到底是谁,直到他冲在尤进前面朝着自己打出一招“苍天有迹”,唐浩才意识到这个形象大变的家伙竟然是唐逸飞的上门女婿李辉景,只不过现如今他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看他如癫似狂浑身血脉偾张,已经不能跟刚见面时同日而语,“内力外放到这种地步,还带着腐臭腥风,这家伙没把自己当人了啊,”唐浩一眼看出问题所在,略微一盘算就猜了个大概,这小子变成现在这副德行离不开天龙教的天行丸和唐逸飞手下那几个炼毒高手的手笔。
那李辉景双臂赤红如烙铁,脖颈青筋暴起似蜈蚣盘踞。唐浩一袭深紫锦袍立于蟠龙柱顶,袍摆金线绣的火焰纹被纯阳真气激得流转如活物,这是出发前唐西柳特意吩咐人为他而制的新衣服,在今天这个场合穿上格外亮眼。
“死!”李辉景喉间滚出野兽般的嘶吼,双拳轰出更加暴虐的天罡百裂拳杀招:
“罡风裂地”——拳劲如飓风犁过青砖,碎石裹着毒砂凝成三头恶蛟;
“八荒星陨”——身形腾空旋转,拳罡化作流星雨笼罩十丈方圆;
“苍天有迹”终极变式——右拳暴涨两倍,指缝渗出天龙教秘药特有的青金毒雾。
唐浩轻笑一声,脚下石柱突然泛起金钟气劲的琉璃宝光。三头碎石恶蛟撞上气墙的刹那,他右掌凌空虚按:“罗汉御卸。”
金钟气劲骤然外扩,将罡风碎石尽数反弹。李辉景的流星拳雨打在琉璃壁上,竟发出晨钟暮鼓般的轰鸣。唐浩左手结印,纯阳真气在身后凝出了八臂罗汉虚影,一掌拍散青金毒雾。
“该我了。”唐浩身形一动。
话音未落,他已闪现至李辉景头顶。右手并指如剑刺向其百会穴,招式朴实无华却蕴含极大威能:“菩萨诛灭。”
指尖金芒暴涨,纯阳真气如烈日熔岩灌顶而下。李辉景本能抬臂格挡,双臂却在触及金芒的瞬间碳化崩解。而得势不饶人的唐浩立时左手顺势扣住其天灵盖,金钟气劲透体而入:“如来证悟。”
李辉景周身穴道接连爆出血雾,体内暴虐的天行丸药力被纯阳真气硬生生逼出。观礼台青砖被喷溅出的毒血蚀出道道的深坑,坑中残留的毒液竟被余温蒸腾成了阵阵水雾。
唐浩拂去袍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深紫锦袍在真气激荡下泛起流火纹路。李辉景僵立原地,双目赤红渐褪,最后嘶哑道:“原来武学真有至境...”话音未落,身躯已如沙塔崩塌,被晨风卷进青铜祭鼎的残烟里。
至此,本次唐门惊变中的第一个死者出现了,唐浩甩了甩手目光如炬紧盯着已看傻了眼的尤进。
而被唐浩眼神锁定的尤进此刻心里则是说不出的后悔,早在教内天王龙尊就三令五申不可随意招惹梧凤,如今唐门夺位之时,前一晚还看似面面俱到的计划在梧凤这超凡实力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尤进只恨自己当初在教内求功心切竟然接下了这桩十死无生断子绝孙的买卖。
“天龙教的,”唐浩站在尤进与唐逸飞之间的位置,轻蔑地看着已经因为害怕在不住地颤抖的对方,“想来救那老杂毛吗?”充满挑衅意味的话清晰地传入了尤进的耳朵里。
见对方没有反应,唐浩扫视了一遍观礼台上各处的对阵,唐冠峰那不用担心,他的夫人柳飘飘则是与父亲和宝清跟一个没见过的道人还有一群唐门弟子激战正酣,看上去问题也不大。
另一边的蓝璇则是与唐噩斗了个旗鼓相当,两人都是用毒行家,此二人之间的对决可以说是生人勿近,两人毒功所至已将周围变成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地。
最令唐浩关心的当然是西柳那边的情况,她和冰冰正与唐小柔、唐隐两人双双对阵,那唐小柔一看就是用暗器的行家,和冰冰你来我往拳脚相向之间还时不时地瞅准时机出其不意地扔出各式形制的独门暗器,幸亏唐冰冰对她早有防备目前两人还算是战成了个平手。
而西柳的对手是那个看上去就很阴沉的小子,虽然此人外型上看没什么特别的,但出手极其狠辣,那柄闪着寒芒的柳叶弯刀在他手上上下翻飞专往西柳两肩和手腕处砍去,给人的感觉他并不单单只为了杀敌,还带着要将对手肢解碎尸的目的。
反观西柳则已弃用并不习惯的铁扇,从腰间抽出了自己惯用的软剑妖月跟那唐隐缠斗着,不过看上去倒是没有落下风,虽然西柳的强项是谍报方面,但她的实力却着实不弱,面对唐隐刁钻狠辣的刀招守得密不透风。
“你的武功,很熟,”唐隐自上而下的一刀被西柳挡住后,主动退后了几步,他似乎看出了对方的身份,准备重整态势再度发起攻击。
“哼,一个死人,熟悉不熟悉的重要吗,”西柳压着嗓子看着对方,以前在幻隐堂的时候她就不怎么喜欢这个看上去木讷寡言的同门,这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大言不惭……”唐隐的话简短而有力,再次舞起柳叶弯刀劈开残雾,刃口淬着的“腐心砂”在青砖上蚀出蛛网裂痕——此毒采自苗疆腐尸花,遇血则燃,专蚀心脉。唐西柳易容的“荆魁”面色冷峻,喉结处的伪装胶皮却被刀风刮得微微翻卷,手中妖月软剑却如银蛇吐信,精准点向唐隐腕间神门穴。
“锵!”
刀剑相撞迸出火星。唐隐独眼忽眯——对方收招时习惯性挽出的半圆剑花,与某位同僚的起手式如出一辙。他刀势骤变,柳叶弯刀使出独门刀法的拆骨三式:
“裂筋”斜挑脚踝,“碎骨”横削肩胛,“断魂”直刺心窝。
唐西柳足尖轻点,妖月剑抖出七重虚影,将唐隐的杀招一一化解。软剑缠住刀背第三枚锯齿时,她故意泄出半分幻隐堂的“烟罗步”——这是幻隐堂堂主唐如烟为堂下弟子独创的一门轻功步法。唐隐瞳孔微缩,刀刃滞了半瞬:“你的步法...”
话音未落,妖月剑已如冷月破云。唐西柳假作踉跄后撤,袖中的三枚透骨钉却“失手”钉入青砖。唐隐狞笑着欺身而上,柳叶刀卷起毒砂旋风,却未察觉自己正踏入对手布下的北斗死门。
“嗤!”
软剑穿透迷蒙毒雾,剑锋毒芒凝成丝线。唐隐的柳叶刀僵在劈砍中途,刃上映出自己喉间绽开的血梅。他独眼中最后看见的,是对方收剑时漫不经心拂过鬓角的动作——与记忆中某个已死的同门习惯极为相似。
唐西柳将妖月剑缠回腰间,易容后的蜡黄面庞上无波无澜,唯独转身时眸光轻扫过远处同样看向这边的唐浩,她微微扬起下巴似乎在朝对方炫耀,两人目光刚一对上又默契地一起朝西侧冰冰对战唐小柔的战局看去。
她低头理了理因对战而凌乱的衣衫,唇角勾起极淡的笑意,目前为止一切顺利,自己也没有陷入危机。
而西柳不知道的是,其实刚才唐浩正凝劲于双手准备随时动手护她周全,直到确认西柳无恙,唐浩才松了一口气,在无人察觉的时候一缕灼热气劲无声蒸干了他额角将落未落的一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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