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夏天,早晨九点钟的太阳,用年轻和活力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多少欠缺点力道,那应该是一个嚣张的年纪,早晨九点钟的太阳在对芭乐他们叫嚣着。如果不在意,会被晒得皮开肉绽吧,不过温度却是另一副模样了。
水、酸奶、馕、西瓜、哈密瓜,这些是上山的必备物资,哦对了,还有泡面以及一个和电壶匹配的保温壶。
我们是不是需要去加油啊?二姐夫提议道。
不用,我看了地图,上去才八九十公里的样子,足够啦。姐姐洞悉一切的口吻。
以防万一要不还是加一下吧。姐夫再次提议道。
那你怎么不早点起床去加呢,现在要去车站接老大了。
我明明起那么早。姐夫说的唯唯诺诺。
我都说了不用加,不用加,你非要加,你看地图去啊。姐姐就像是不耐烦的对待一个小孩子。
好啦好啦怪我都怪我墨迹好了吧。芭乐连忙去浇灭战争的火苗,明明在超市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就要面红耳赤了呢,这人类的感情还真是阴晴不定呢。
和老大汇合正式出发的时候正好九点半,这个时间段其实是县城的早高峰,可大概源于这里也就只是一个偏远荒芜的县城,因此街道很是安静,但却不死寂,毕竟三十来度的太阳,任凭照在哪一处阴冷角落,用不了多久也都会热气腾腾了吧。
老大,你肯定饿了吧。坐在后排的芭乐边说边拿出了刚刚买的酸奶和馕巴。
是有些饿了,不过现在不太想吃东西,有没有水,我想喝点水。
那喝温水吧。
嗯嗯,我这个年纪一大早也不敢喝凉的啊。
姐夫,路边找个地方停一下吧,保温瓶在后备箱。
好的。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气息,纵使大都市繁华,车水马龙,但如果你在感受到霓虹的同时还感受到傲娇无视他物,那定是上海;如果看到满街梧桐的浪漫,肯定是南京啊,虽然很多城市都有梧桐树,可南京的梧桐韵味就是要不同,腹有诗书气自华吗?哈哈哈,不得解,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无解且准确。再如大街小巷的三角梅,啊,那必然是厦门,对吧?纵使南方城市的三角梅千篇一律,但厦门的三角梅就像是爱新觉罗皇室,海南的三角梅都缺少一点它们身上的气质。就是这样,无论是人,还是城市,都拥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味道。
芭乐第一次来斯河的时候,和齐河他们还不熟,有天下午,花了五十块钱让出租车司机带着自己大街小巷的转,还让司机帮自己在一辆大卡车售卖西瓜的地方,挑了一个大西瓜,齐河笑她被骗了。
五十块钱呢,早说嘛,我让大荔开车带你去啊,我们还会给你打个骨折,只要三十块钱,哈哈哈。
蓝色的街道,粉红色整栋整栋的建筑,修建的花圃只是个形式,里边的植物都是肆意生长,车流声只是三三两两,汽车的鸣笛在这里都是稀缺物,当地人们的茶余饭后谈笑,倒是声声入耳,三十几度的太阳,二十几度的风,芭乐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戴帽子、遮阳伞有些突兀且冒犯,她开始想象此时此刻那些走在北上广大街上的都市丽人,她们是否愿意穿着拖鞋、棉布裤子,走在这样的街道呢?
走在这样的地方,就像是喝了红酒的微醺,就像是半睡半醒的梦,虚实交替,似真似假。这才是芭乐想要的纸醉金迷的幸福感,可目之所急的田间地头高耸孤立的棵棵胡杨又会把人从中抽离出来。
老大,你怎么说来就来啊?坐在副驾的二姐一边扣着脚一边问大西。
看你们玩的太美了呗。
那带带上学怎么办?我哥去接她吗?二姐继续问。
嗯嗯,你哥最近刚忙完,时间充裕的很。老大喝的太急,被一大口水给噎住了,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那还蛮好,我们三个好像都没有一块出来玩过。
可不是嘛,约了好多年都没实现过。
你现在就显得有些多余了。二姐对着正在开车的二姐夫说。
那我走?二姐夫一手开车,一手做了个“那我走”的手势,不得不说,近几年表情包的出现着实给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也给大家化解了许多尴尬。
你走了,谁当司机呢?老大开玩笑说。
就是就是。芭乐也附和道。
好的,我会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定当不辜负各位的厚爱。二姐夫是个性格极好,又极其幽默的人。
在中国最西边的城市,有一个地方,三十来公里的路程,有六百多个转弯,在起点处,有一个路牌,上边有这样一行字“今日走过所有的弯路,从此人生尽是坦途”。
姐姐,那我们今天到达霍斯岚亚琪后,不,按照目前的情形,都不用到达霍斯岚亚琪,只是走一半的路程,我们应该都足够走完人生所有的弯路了吧。芭乐突然想起那块路牌说道。
哈哈哈,那按照我这一大把年纪,等走到山顶,应该把下辈子的弯路都透支了大半吧。大姐说。
那把你们送到山顶后,我要来回多爬几趟,争取把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以及下下下辈子的弯路都走掉。二姐夫说。
瞧把您聪明的,中国还有句古话你难道没听过吗?叫“知足者常乐”。
还不等姐姐说完,芭乐抢着说了一句。
还有个成语叫“适可而止”,哈哈哈。
就是,把你能的,是想着下辈子投胎到哪里?李嘉诚还是王健林?姐姐继续怼道。
我看马云爸爸就挺好啊。芭乐又玩笑说。
但是你这样想哈,哪怕今天你转了一千个,一万个弯,那是不是转的仍旧是属于你这辈子的,属于你今天的,你该走的、必须走的弯路呢?我们有权力,有资格,或者说,有可以提前规避掉人生的弯路这种优待吗?
我们常说,这辈子所受的难,遭遇的种种不幸,都是前世造的孽,我们是在赎罪,那这辈子呢,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行善积德,那下辈子岂不是依旧没有好的命吗?我不知道外国人是怎样想的,反正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这种思想还蛮可笑,其实可笑的也不是思想,就是当我们面对生活的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们总是愿意去给自己找一个借口,总是愿意自欺欺人,总是逃避。大姐说话的时候,持着手机录着外边辽阔的草原,成群结队的牛羊,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觉得要是能够这样自欺欺人一辈子,逃避一辈子也是好的,但要真正的做到连自己都欺骗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才可以。芭乐望着大姐手机里的画面说着。
你说的这个境界至少我是达不到呢。二姐手里抱着一盒酸奶疙瘩。
我觉得我不止今天可以走完人生所有的弯路,今天我可能都会看尽这辈子的大草原吧,太美了!真的是太美了,美哭了,大概只配用在形容此情此景吧。我原称之为“人间仙境”,所以,今天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小仙女了,请大家从此时此刻起,注意对本仙女的称呼。芭乐从天窗钻了出去,嘴里的感叹词就没停止过。
你好歹带个帽子啊,不怕晒脱了皮了啊。副驾驶的二姐从后视镜看到了芭乐。
啥?你说啥?芭乐喊道。
外边风太大了,估计她听不见。姐夫说。
你开慢点,我给她递个帽子。大姐说。
哎,你们谁有带绳子的帽子,我这个她也戴不住啊,还不得给飞了。大姐翻了一下堆满东西的后座说。
给。二姐从前边把二姐夫的牛仔帽递给了老大。
大姐拍了拍芭乐的屁股,她回过头来。
帽子,别晒伤了。
不,我不戴,这么美的景色,戴帽子是对它的不尊重。说完又扭头继续望向远处了。
唉,你这孩子。
没事,你别管她,等会儿胳膊脸的,火辣辣的疼起来就有的她哭的了。二姐说。
你这个姐姐真的是,心还挺恨的。大西说。
我心狠?哪里狠了?我还给她帽子,我一开始给她讲别晒着了。
哈哈哈,你有理,你最有理行了吧。大西说。
媳妇啊,原来你这一副嚣张欠揍的表情是被他们姐妹俩惯出来的啊。
啥?你说啥?二姐闻声就给左边的二姐夫投送了一个五十度的白眼,手在他脸上拧成了一个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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