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期末,又是枯燥的复习,朗朗的读书声盖过了知了的叫声,风吹起浮在地上的灰尘,抛上去,又抛下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嘈杂的声音掠过耳边。
“往边上蹭一蹭,一起,待会儿没时间了。”
“那不是有个人走了,去那儿。”
冲了下脚我就直接躺倒在床上,旧空调在角落“呜呜”作响,床上的人聊着荤段子。
“期末快点过去吧。真tm恶心。”
“你tm天天撸管你还先别人恶心。”
“哎,床又动了。”
“晚上一起厕所不。”
“好像有人查,我也起不来。”
“管那么多。”
“这制度真tm牛x,都整到我们这来了”
“学他们,有个屁作用。”
宿管一脚踢开门。
“好了,都上床了吧,点个名,睡觉。”
“周仓。”
“到。”
“王衡。”
“到。”
“赵文龙。”
“到。”
点完后,查寝的说“箱子了有什么违禁物品没有,待会儿一起查,现在有的,赶快藏起来。”
“报告,有。”
“快点儿。我先出去查其他的,你们快点收拾。”说着“哐当”一声又把门摁上去。
他走后,我们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
“这藏哪儿能不被发现。”
“塞你裤兜子里吧。”
“操。”
“空调后边,笤帚边,门后头,快点吧。”
“要不塞被窝里吧,早上再拿出来。”
“就是睡觉时候难受。”
“上楼了。快点。”门旁边的上铺兄弟扒着脖子往外瞅。
我抱着东西躺进被窝,鼓鼓囊囊的,幸亏开着空调,要不就真得无了。
旁边的老王问到“你这装的啥呀,还不少。”
“没什么,小零食。”
“分享分享。”
“看能不能躲过吧。”
“肯定能。”
正说着话,门开了,几个人黑着脸问“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现在交出来没事,我们查到了,重罚。”,没人说话,他直接把手中的手电筒三百六十度旋转,直闪的我们眼疼。“都活着呢。说句话。”,“没有,你查吧。”下铺的怼道。“好。”,一群人开始拿着手电筒,东照照,西照照,“这儿,这儿有。”一个黑T恤的男人照着空调后边。“这是谁的?没人承认。有胆儿藏没胆儿承认。”一片寂静。“再翻翻。”他大声说道。“哐当”一声,笤帚带着簸箕翻了。“这又是谁的?”,还是一片寂静,我抱着东西一动不动,冷汗直接打湿了装东西的塑料袋。“今天就这样吧。明天他们还得早起。”保安模样的人说。“走,东西直接扔到垃圾桶。”扫荡一番后丢下一句对我们来说还算恩赐的话。前脚刚离开,就有人骂道“狗东西,为狗子卖命。”我抱着东西的手逐渐松开了,以前从没查的这么严,都是走个形式,不知道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那谁的东西,明天跟他要去,他不敢乱扔你的东西,操。”
“睡了,明天再想办法。”
第一天晚上搞如此大动静,不知他们想要干什么。
起床铃刚响,一阵骚乱。
“我衣服呢?”
“我鞋带还没穿呢,我操。”
一群人放羊似的胡地跑到操场。
操场中间的人拿起话筒“以后,我们要加强军事化管理,学习优秀学校的新管理模式,争取取得更加优异的成绩,现在开始跑操。”
“瞎学呢。”有人暗中说道。
也许,往后的日子,更难过了,我心里想着。
“老陈,别发呆,脚步别错了。”后面的老杜说道。
跑完操,开始稀稀拉拉地排队打饭。
“我说,这学校疯了吧。”
“就是,下个学期也行啊。非得这个学期。”
“大概是个演练吧。”
“学期末演练,脑子进水泥了吧。”
班上。
“你们也都看到了,从现在到放暑假,期间我们要演练一下新的管理模式,时间不算长,另外好好准备期末。”老班在前面大声说道。
“重要的还是期末,这个适应适应。”
昨天晚上被折腾完了后,我半天没睡着,一上午的课,都没在状态。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饭卡还忘了充,只能厚着脸找到老王,借了他一顿饭钱。
躺到床上,还没等我抱怨,老杜已经张开了嘴。
“好tm难受啊,这一大周怎么过啊。”
“该怎么过,怎么过,今天真tm霉运当头,打饭时又被泼了一身。”一个比一个抱怨得狠。
我见势,直接闭上眼,祈祷自己赶紧睡着。
“老陈,你的东西,赶紧分了吧。”
我睁开眼,老王这个四眼仔戳着我的东西问。
“也是,早分完,早没事。”
打开塑料袋,几袋饼干儿上面压着几根火腿,旁边还有几袋奶。
“想吃什么赶紧拿,别被查到了。”
“放心,中午不查。吃你一根火腿和两袋饼干。”
“不喝袋奶?”
“给你留着,都长身体,你多补补。”
“老杜,帮忙分点,早分完,早没事。”
“体积大的便宜的,给我扔点,小东西,火腿之类的,你自己吃吧。”
“好嘞。”
我直接把饼干都扔给他了,顺带一袋奶直接砸他脑门上了。
“真准。”他摸了摸头。
“都快点上床了啊。”外面吼道。
“昨天闹得我们精神失常,今天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呸,看门狗。”
“小点儿声,被他听到又得遭殃。”
“以前感觉住在监狱里,现在就是在监狱里。这么刻薄我们。”
“再加上栏杆就完美了,哈哈,操。”
下铺的小嘴抹了蜜一样。
“睡了,下午又得眯瞪着眼上课。”
“老子还要看小说。”
“操你,别吵我。”
就这么,几天精神失常的生活悄悄的度过了,每天的暴躁查寝成了日常。但最后几天,学校为了期末有好的风评,又调回以前的管理。
“学校有病,就tm有病。”
“骂一上午了,累不,没什么卵用。”
“虽然期末跟我关系不大,但是严重影响我看小说了。”
我悄悄戳了戳老王。
“哎,老王,我们分班还分宿舍不?”
“谁知道呢,管他呢,没事别跟学校杠,顺他的意思就行了。”
说起来,我们班气氛还是可以的,不像有的班乌烟瘴气,每天都有学生在外边罚站。
老班也算是校园十大优秀讲师之一,本就长相斯文的他,四六分的发型更让他的文人气质提升一个台阶。虽说我们一直被他说成是自己教过最差的一个班,但每次的成绩都打的他脸“啪啪”响,,我们班上没有太“尖”的学霸,也没有太“尾”的学渣,总体偏上的水平让我们班好像跟他赌气似的次次把平均分拉到一、二位,想来我初二时呆过的这个班是真正意义上团结的。
期末前一夜,教学楼灯火通明。
“老陈,待会儿搬书时帮我搬点。”
老王在嘈杂的复习声中戳着我的脸说道。
“知道了,你第二个晚自习不能说吗,非得现在说。”
“这不怕你跑嘛。上次让你帮我,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给女的搬书了。”
“行行,这次肯定不跑。”
“你也跑不了。”
下课铃一响,所有人都开始收拾东西了。
“老杜也行啊。”我看着旁边看小说的老杜。
“都不中用,还是老陈你人好。”
“尽说淡话。”
“一说帮我搬点,都tm跑了。”
“这才是实话,要这样,我也跑了。”
“站住,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你看你这一副流氓脸了。”
“你这不用的课本带回去呗。”
“一放假,谁还有脑子。”
“话说我们真硬,就我们仨挪到了二楼。”
“一说就来气,到二楼,还以为一样热闹,结果看小说的看小说,讲东西的就跟自己班里的说话,我们像tm外来的一样,里面没几个正常人。半年了,也就互相打个招呼的关系。”
“谁让我们是初二下半年才搬的,没刁难我们就不错了。”
“学习好的应该搞关系,他们偏不,就那么堕落。”
他又开始倒苦水了。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也许他们初中毕业就不上了,反正初中毕业证在社会上也没什么用,自己想干点啥干点啥。”
“不想了,帮我搬东西,别跑。”
“我是那样的人吗?”
第二节刚下课,有人就“刺溜”跑出去了,第三节晚自习不上,可以多干点其他的事,有人就趁着机会拉伙集体蹲坑唠嗑,关键这次我们班男的几乎都响应了。
“操,眨眼没人了。”
“感谢我吧,他们拉我我没去。”
“快要分班的宴会就是去厕所蹲坑?!还好我没响应。”
“去了你也没地儿了。”
“这女生倒不紧不慢的啊。”
“你找女生帮忙吧,我走了。”
“你有脸说出来,让女生帮忙。回来。”
“拿上。”
“这什么,有点沉啊。”
“你一个大老爷们,闭嘴。”
我瞥了一眼,看到旁边的郭祎婷还在做题。
“姐,帮个忙呗。”
老王瞪着我。
“没空。”
“帮帮忙。”
“哎,算不下去了。”
“算不下去就别算了,帮我搬点书也许你就有思路了。”
“送到旗杆那儿可以不?我也直接从那儿回宿舍。”
“万分感谢。”
“你这个··”老王摸着脑袋小声说道。
“姐,你就帮我拿着这几本没用的书就行了。”
“没用,没用我拿这个干什么。”
“这几本也行,走了走了。”
我和老王一人抱着一摞书,旁边跟着一个“大小姐”。
“这么傲娇,你喜欢她?”我暗暗问道。
“你···”
“姐,你搞过对象没有?”
我悄声说道。
“没··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先说明啊,我们··对你没意思啊。”
“男人。到了,还给你。”
她把书摞到我上面,又重重压了一下,我差点儿没喘上来。
“老陈,你故意的吧。”分开后,老王说道。
“这不帮你问出来了。”
“操。”
“老王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快滚吧。”
“自从你暗恋她之后,你脾气也变爆了。”
“你不懂。”
“我就问您,这个期末平安果,怎么样?”
“好,非常好。”
他冲到宿舍后,又跑出来,在我搬的书上面使劲压了一下。
“手快断了。”
“断了多好。”
他又跑到水池边,把头送到水龙头下开大淋了个遍。
刚放下东西收拾了一番,突然想到,没和慕儿姐打电话。我又冲到电话边,边打电话边侧着身子望晶体板,心里默念时间还够。慕儿姐就好像我的万能解药,恐惧了找她,焦虑了找她,好像有她在,一切都没问题。这种依赖,也许在他人看来是病态,但在我心里,这就是别样的灵魂救赎。
“不会还没下课吧。”我心里默想。
“喂,找谁?”
熟悉的声音。
“慕儿姐,是你吗?”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姐,别玩了。”
“这么熟悉我的声音?怎么了?”
“我们明天期末。”
“嗯,加油。”
“还有,姐,我做了好几个你的梦。”
“是不是梦到我要期末了,猜对了,我们也是明天。”
“哦。那争取考个好成绩。”
“做的什么梦。”
“没什么,挂了啊。”
往宿舍走时,心里很沉,像是被绑着石头牵着往下沉,突然间的奇怪感觉。
“没到的,快点。”查寝的手握着记录板吼着,我躲开他的视线快步上了楼。
躺到床上时,感到一阵莫名的疲惫感,随后便昏昏睡去了。
期末如期进行。
“下个学期又分班了,这次成绩就是分班依据。部分同学可以不是太在意,但是其他人必须高度重视。”
老班考前再次提醒。
上午刚考完语文,课间身边就一大堆对答案的。
“你阅读选的啥?”
“d。”
“我就跟你一个不一样,这次稳了。”
“作文题目真反人类。”
“不说语文了,反正成定局了,看下科数学怎么样了。”
“随便做吧。”
嘴上说着不对答案了,其实已经对了一半了。
中午打饭时,两个窗口排队的人互相倾诉着对数学的不满,熙熙攘攘。
“老陈,做的咋样?”
刚上铺,老王就把脸拱了过来。
“说考试干嘛,影响心情。”
“至少自己有个底嘛。”
“怎么,想着考多少分跟她一个班啊。”
“不谈女人。”
“人家预定了培优班了,只要这次成绩不是太低,人家就能进去,你那成绩,别想人家了。”
“万一老子这次变成黑马呢。你不是也被预定了?”
“那是你的菜,我不动。”
“下贱。”
“你说初三怎么过啊?”
“你那成绩用担心?”
“中等偏上,到那个班了也得变成下下等。”
“杞人忧天。”
他滚回去睡觉了。
“再跟你说个事,以后关于女人的事,最好别干预,万一有误会,两年年兄弟情也白搭,我经历过,还被打得不轻,先说啊,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说啥呢?”
“没啥,睡了。”
期末一共考一天半,第一天考完照常上晚自习,为了应付老班,我们假装复习了一个晚上,看小说的一大堆。虽说学校管的严,但是相比于被批,顶风作案的快感更让人难以忘记。
还有半天考完是最让人焦虑的,复习不进去,玩又玩不起来,所以快感的释放就只能晚上放学后在宿舍聊天或者在厕所狂撕卫生纸解决。
第二天浑浑噩噩地应付后,集体就疯了。期末考完,基本就没有学的欲望了,这个时候老师忙着改卷子没空管我们,于是班里小说乱飞,杂志胡传。
大人为什么会怀念初中、高中,明明这么枯燥,循环又循环,不仅无味,而且无聊,也许是我的思想不同,又或许是我真的还没长大,我百无聊赖地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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