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进入树林不久,便被人拦住了。
“老爷子果然厉害,早就发现在下了。”说话的正是观看舞狮的那位白衣男子,他言语间带着几分戏谑,“没看完的舞狮表演,老爷子打算怎么补偿我?”
白日安暗骂该死,到底还是躲不过去。
“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他。”白衣男子指着白玉生。
“谁、谁认识你啊?真不要脸。”白玉生壮着胆子。
白日安一只手伸手将白玉生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捏着在袖子里的断续针,已然做好了打斗的准备。
“老爷子我劝你别费心思了,把人交出来,我教自是不会亏待他的。”白衣男子始终挂着微笑,眼睛里却有着一丝杀气,语气始终冷冷的:“跟我打,你会死。”
“打了再说。”白日安并不示弱。他们在崇溪镇生活了十二年都无人过问,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魔教来寻他们?为厉开阳的儿子大费周章地寻找,魔教可没这么好心。他断然不能让白玉生涉险。
一道白光闪过,白衣男子拔出剑。
“小子,躲远点。”白日安朝白玉生喊。
“对,躲远点。教主说了你不能死。”白衣男子依旧笑眯眯的。
说罢,白衣男子手中的剑便不偏不倚地朝白日安的胸膛刺去。白日安左脚后撤,一个侧身躲过,随即抬起右手挡住了白衣男子劈下的手刀。白衣男子迅速转身,顺势使出了一击横劈。白日安想躲,但十二年未碰武功的他已来不及让身子做出反应,索性放弃了躲避,左臂受了一剑的同时,将右手里的断续针扔了出去。只见白衣男子一跃而起,整个人似仰躺在空中,随即一脚将白日安踢开。但近距离的飞针又岂是如此容易躲避,白衣男子的右肩被刺中。
“哈哈哈......”白衣男子大笑。
“笑什么?”白日安皱着眉,眼前这人武功虽在李一鸣之下,但也极难对付。
“我笑医鬼以练毒出名,身边却连一瓶毒药也没有。”
白衣男子之前的招式只是试探,为的就是看看白日安身上有没有毒药。而白日安既没使用毒药,也未将毒涂于断续针上。要知道医鬼之所以叫医鬼,便是因为他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用毒高手。而没了毒药的医鬼,就像老虎没了牙齿,又有何忌惮?
“你怎么知道针上没毒?”白日安也笑了。但他笑得没底,那话是唬对方的。隐居十二年,他早已退出江湖,早已不练毒了。
“老爷子,你最好还是把解药给我。”白衣男子收起了他的笑容,毕竟对方是用毒第一的医鬼,制作出不能被察觉的毒药杀人于无形也不是没有可能。
“给你?”白日安冷哼一声,“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来抢人的吧。”
“老爷子,你给我解药我不杀你,但人我得带走。不然我把你杀了再取解药也不是不可。”白衣男子笑得更狂妄了,他可没必要因为这可能存在的毒放过白日安他们。
“休想。”
白日安自知没得谈,可他的身体已不如前,想胜白衣男子几无可能,除非用他独创的秘术,可白衣男子一直盯着他,很难找到使用的机会。
“那我先杀你,再取解药!”
白衣男子也不废话,持剑砍去。
“住手!”一道响亮又稚嫩的童声,那是白玉生的声音。
白衣男子停下,看见眼前这个男孩站在一颗树前,男孩浑身发颤,声音却很稳。
“我跟你走。”
白日安捏紧了拳头,朝白玉生吼道:“别说傻话!”
随即,七根断续针飞向空中,竟朝白日安自己扎去。
“爷爷!”白玉生尖叫着。
白衣男子也傻了眼,这老头自杀了?
可下一秒,又是七根断续针,这次朝白衣男子飞去。纵使白衣男子反应再快,手臂也中了一针。
“那是天泉穴。”白日安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跟白衣男子解说。
“小子,你不是总抱怨爷爷逼你背穴位图吗?”白日安对白玉生道,言语间夹杂着几分不舍,“今天爷爷就告诉你,医者的那一套不仅能救人,还能杀人!”
话音未落,又一根断续针朝白衣男子飞去。
白衣男子见状立刻用剑身挡住,仍被银针飞来的力道击退了一尺。他这才反应过来是最开始刺向白日安的针有古怪!
看着白日安的样子,白衣男子竟生了一丝畏惧——今日之战他可能会死。随之而来的是棋逢对手的兴奋感,传说中的医鬼白宴,全盛时期的医鬼白宴,他就要见识到了!他也不再顾及自己伤势,既是生死之战,便要将生死置之度外!
白衣男子将手中剑高举,从空中划过,刚好劈在飞来的断续针上,针尖与剑锋相对。白衣男子也不示弱,右脚往地上一蹬,携剑猛刺过去。白日安紧紧盯着白衣男子的剑,侧身的同时用左手顺势抓住白衣男子持剑的手,右手里的针灌注着白日安的内力刺入白衣男子的胸腹交接处。
“这是巨阙!”白日安低吼。
白衣男子只觉得胸前闷得慌,腹部一阵胀痛——即使他早已用内力保护好自己的各大穴位。他迅速与白日安拉开,用内力强行将断续针逼出体外,雪白的衣服上浸染了一片又一片的红色。随后,他舞剑于空中,剑气荡起树下的枯叶,风声如在悲鸣。
一刹间,白日安面前多了一道剑,似月弧,似闪电。白日安正欲闪躲,可全身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他如果强行躲掉这一剑,势必没有多余的精力同时扔出断续针;而白衣男子灌注了全部力量使出这一击,势必没有能力再护住自己的经脉。
白日安来不及再想,硬接下了这一击,伤口从左胸一直延伸到右腹,绽开的血肉在一身暗蓝色粗布中格外显眼。白日安倒下了,而与此同时,白衣男子也没了力气,倒在地上。
“这是鸩尾。”白日安的声音小了。
“爷爷!”白玉生飞奔过来,他不明白为何方才占了上风的爷爷下一刻便倒在了地上。他的脑子里突然飞过一个念头——爷爷快死了——他狠地扇了自己一下。
“包、包裹里有三本书,收好,用得、着的。”白日安有气无力地说着,“快走吧,爷爷最后一针力道不够,他现在只是昏了过去,你快、快走吧,往东,去、去青玄宗。”
白玉生说不出话,哭似乎也哭不出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握着爷爷的右手,爷爷的右手还是那么温暖,可白日安的左手已逐渐冰凉。他终于哭了出来,没有声音,泪水却决了堤,他知道爷爷走了。
终于,他不哭了。他只觉得无力,眼睁睁看着爷爷死去。
他右手握着爷爷的断续针,一步一步地走向倒地不起的白衣男子,左手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不要抖,又死死地咬着下嘴唇,血水渗透到他的嘴里,带着一丝甜味。他看着白衣男子,空洞的眼神如看着一个死人。他朝白衣男子的心脏扎了下去——用他最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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