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下就约定好了,可是谁也没有预料到一件事情彻底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余明……怎么办?”苏星慌忙打电话过来,语气很是着急。
“怎么了?你慢慢说。”我赶忙安慰苏星,脑子里飞快运转着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妈,她看到那封信了……”
“她……她有说什么吗?”这件事确实超乎我的预料,阿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看着那封信发愣……”
“为什么?按道理她不一会就会忘记那个地址,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余明,她说……”苏星语气有点犹豫,不知道因为什么。
“阿姨说什么?”
“她说那是我爸的笔迹……”
“看来你爸和那个地方的关系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是的,我当初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这一点。”苏星语气里透露出遗憾,但更多是震惊。
“苏星……”
我叫住他,“我们……先停一阵吧……最近的事情……已经有点超过我们的预期了……”
苏星没有说话,传来的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夕阳过后就是月光,夜出奇的静,能听到潮水翻涌的波浪声,树木也披上一层薄薄的纱衣抵御尚未到来的幽静。我看着月亮,只觉得月亮越来越奇怪,熟悉的月亮变得陌生起来。
月亮不亮了,星星也灭了。
人死了是什么意思?是你从今以后只有从照片获取到他的样貌,是渐渐再也不到他的名字,是从第二人称你变成第三人称“他那个人啊”,与那个人相关的一切,永永远远的留在回忆里面了。
葬礼上是在老家举行的,事情发生的突然,完全没有准备,苏星母亲打电话来时我正在整理局里“三比三争”的工作资料,听到后我请假往乡下赶。
我紧紧握着方向盘,尽量不让自己颤抖,路上景色和之前没有区别,这条路我走过很多遍了。
葬礼办的仓促,除了苏星母亲一家人以外,就是前来帮忙的邻居。
阿姨一瞬间又大了几岁,两鬓的霜厚了起来,沟壑在脸上肆虐,双眼像刚盛开的石榴花,结出了一颗又一颗血红的鲜艳的红石榴。
葬礼之后的半年,我还是偶尔看月亮,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痴迷,害怕错过电话,错过一些人。
苏星走后,我再也没有再走进过封建路二十号,那栋房子,就在这样消失在我的记忆里面,就当做是一场梦,一场用死亡作为结局的梦。
这半年来,我的生活又一次回归到了常态,无休止的工作,出警,报告,开会。城市是不断的流动的,人的思想,人的生活,在流动中,我竟然不知道最后要汇入哪里,简直一团糟。
我以为苏星、房子这些将永远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作为日后的故事讲给我的子女听,但是我没有想到那封信会寄到我手上,将我的思绪又一次拉回到一年前的日子。
我那天是在例行巡查的,路上的梧桐树已经落下数不清多少层叶子了,于是灰蒙蒙的街道有了一点点浅黄,就是这一点浅黄,于是你知道又一年秋天来了,秋天总是怀念的季节。
结束巡查后,邮政员打电话说有我的信,我身体一抖,声音控制不住的说:“好……,我马上去拿……”脑海里恍惚闪过几幅画面,然后就像冷风把硕大的梧桐叶吹起又落下一般消失。
不敢拆开,我怕那封信会把我带到有他的日子,我真的没有勇气拆开。
下弦月也施舍月光,泥土,桐树,屋顶,却唯独照不到我。
那天的月亮是不是和今天一样?以后的日子会不会也被改变?
河水不流了,树叶不动了,周围是死一样的寂静。我把信放在桌子上,蒙着脑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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