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感觉很累。
感觉眼皮好重。
非常的想睡觉。
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后果。
但他忍住了。
他明白，一旦睡着了，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我不能睡，不能。
婉儿还在家等着我呢！
旁边。
三个犯人站成一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领头的犯人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边上的犯人说道。
“老大，该走了，这里不安全。”
这里距离马路并不远，很容易被人发现。
领头的犯人吐出一口烟，说道。
“你们俩走吧，我不和你们一起。”
“那怎么行。”
“老大，当年我们可是拜过把子的。”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是啊，老大。”
“我黑子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有恩必报。”
“要不是老大你，我都不一定能活着出监狱。”
两个人连忙说道。
老大皱眉，怒声道。
“我让你们滚，听见面，有多远，滚多远。”
“老大……”
“滚。”
“现在我不是你们的老大，滚的远远的。”
“再不滚，我连你们一起收拾了。”
老二老三说道。
“我知道老大你有旧怨，让我们帮你吧。”
“你帮了我们这么多。”
“是啊，老大。”
“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反正我们也无路可走了，不如一起共赴黄泉。”
老大的眼睛红肿了起来，然后大喝道。
“我不需要你们帮，你们都给我滚。”
“老三，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
“你不想见见她吗？看她生活的好不好？”
“老二，我记得你还有个儿子吧。”
“虽然你老婆改嫁了，但你不想看看你儿子吗？”
“好歹也是你的种。”
“这……”
老二老三犹豫了。
老大继续说道。
“走吧，看看你们的亲人。”
“把这些钱交给他们，让他们改善下生活吧。”
“我的事，我自己能搞定。”
老二老三面露难色。
如果没有亲人，那无所谓。
亲人在世上，又如何做到无牵无挂呢？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跪了下来。
“老大，等我见了妹妹（儿子）我们就来帮你。”
老大点了点头。
“行，那好吧，我等你们。”
两人面露喜色。
“老大，等我们！”
说罢，站起身，就离开了。
老大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说道。
“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他又走到苏宇的身边，蹲下说道。
“知道为什么我和你说好人没有好报吗？”
“啊……啊……”
苏宇张了张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他的嘴里不时的冒出来血液。
老大又说道。
“因为从飞的事就发生在我身上，我也因此家破人亡。”
“我恨，我恨所有人。”
“尤其是你这样见义勇为的好人。”
“我佩服你，也痛恨你。”
“看到你，我就想起了自己。”
“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
“我今天出来是要报复。”
“那些家伙，我一个也不放过，包括他们的家人。”
老大吁了一口气。
“这段事埋在我心里十年了，今天说了出来，也算轻松了一些。”
“也到12点了，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时间可不多了。”
“等明天监狱就会发现我们离开，到时就来不及了。”
说罢，老大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块手帕。
蹲下来，在他的嘴上擦了擦，把血液全部擦干。
“好了，小子。”
“你也是我的第一个听众，这算是福利吧。”
“记住，下辈子，不要当个好人了。”
老大站起来，把手帕丢在他的身上，转身就离开了。
苏宇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薄弱。
我这是要死了吗？
对不起，婉儿。
我没能遵守我们的诺言。
还有小姨子，以后你要保护好婉儿。
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你对我的爱，我只有下辈子才能偿还了。
弥留之际。
他又想起刚刚犯人的话。
是啊，当好人有什么用？
除了一面锦旗，还有什么呢？
也只有你的亲人会为你哭泣。
其他人也最多会感慨一下。
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哪怕你救的人也一样。
好人，呵……
要是有下辈子，我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也不会见义勇为，当个好人。
意识越来越弱。
苏宇也渐渐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的眼皮重弱千斤。
对不起，婉儿，再见了！
眼睛缓缓闭上。
呼吸也渐渐消失。
夏天的深夜里。
马路上有零星的灯光闪过。
十几米的距离处。
一个男人倒在血泊中。
他的身上还有一块沾血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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