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我徒弟呢?”
冷霜看着朝着自己大声喊叫的墨云,抱着双手,指着自己刚刚一脚踹出的空洞:“侬,那里去了。”
顺着冷霜指的方位看去,墨云看着空洞内逐渐显现的群山,眼角抽了抽:“有咩搞错,好不容易快到了,结果来这一出。”
“嗯哼?怪我喽?谁让你落井下石,还想让我叫你那个”
墨云尴尬的看了看冷霜,转移话题:“我们现在不聊那个,现在问题是,我徒弟下去了”
“不是徒弟,是义子,喊了就要认。”冷霜纠正道。
“好好好,义子义子”墨云敷衍着。
“我义子下去了,小翠也不见了,应该是跟着下去了,所以”
“所以?”
墨云光棍的摊摊手:“所以咱们要送去总部报道的徒,干亲,丢了,咱们还有必要去总部吗?”
冷霜默然,看了看墨云开口道:“你看着办。”
“行吧,那咱们就在这里等吧,不过在此之前,得做一些小小的改变。”
墨云搓搓手,一拉,从手中渐渐浮现出一根一米五左右的法杖,拿到法杖的墨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心疼了一瞬,朝着空洞丢出手中的法杖。
随着法杖丢出,一米五的法杖迅速扩大变长,膨胀发光,而后剧烈的光覆盖在整个空洞中心,待到光芒消散,空洞也随之不见,只有片片荧光显示着它存在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墨云整整身形朝着冷霜喊道:“姑奶奶,这个可得报销哦”
“行”冷霜看着墨云,缓缓走了过去:“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有些账要算算。”
看着捏拳转腕的冷霜,墨云额头黑线飘过,迅速后撤,做防守姿态:“别呀,我只是开了个玩笑,谁知道你那个,那个”
犹豫了片刻,墨云终是不敢说出另一个人格,他怕再度刺激到冷霜导致后面躲不掉的拳头还得加重几分。
“那位听到觉得好玩非要认干孙,而且你那干孙也是蹬鼻子上脸,不感激我就罢了,还要祸水东引,出馊主意把注意力搞到我这边。”
“你的意思是我是祸水喽?再说了,别当我不知道是谁要求我纠正称呼的,你那张老脸都快笑出花来了,以为我看不到是吧。”
察觉到语气中蕴含的危险,墨云干脆放弃了回答,摆了一个白鹤亮翅朝着冷霜喊道:“哼,那就,来吧,先说好,别打脸”
冷霜点点头:“好”
下一刻拳拳到肉的声音贯彻在空间内。
……
一处集市内,幺娃提着竹子编织的蛇笼快速的走在泥泞的道路上。
耳边不断传来商家的吆喝声,他驻足在一家馒头店前,看着店铺上摆着的大白馒头,动了动喉头,转头朝着角落的巷子走去。
走到巷子内一处破旧的房屋处,幺娃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蛇笼,迈步走了进去。
哪怕外面天光大亮,房间里面也是昏昏暗暗,依稀间他只看到了落满灰尘的桌椅。
“咳咳,来了”苍老的声音传来。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幺娃一个激灵,收起蛇笼放到身后,身体紧绷,转身回看,这才发现,向内开的房门背后静静的站着一个驼背老者。
看到幺娃警惕的模样,老者伸出双手给他看了看,看到老者双手没有武器,幺娃放松了几分。
看到幺娃老者在房门后舔了舔嘴开口道:“你看,我没带武器,对了,你是幺娃吧,你父亲让你来交易的?他也真的是,这种重要的交易让一个小孩子来,诶”
听着老者絮絮叨叨的回答,幺娃没有回答,他的父亲让他少说多做,他只是自顾自的拿出蛇笼,将蛇笼放在地上,打开笼口。
“嘶嘶”
随着笼口打开,一只红色的蛇头冒了出来,蛇头上还有红色的印记,远远看去就像多了只眼睛一眼。
看到红色的蛇头老者眼睛一亮,在注意到蛇头上的眼睛印记时候,老者更是激动。
“赤角三目,好哇,好哇”
听着老者激动的声音,幺娃伸手将蛇头按下去,笼口紧闭,重新将蛇关了进去。
他指着蛇笼,朝着昏暗中的老者说出自己来这里的第一句话:“给钱”
看着幺娃不愿多说的样子,老者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道:“给是给,就是,最近吧,你也知道上面抓捕蛇人抓的厉害,我们这些收购的也只是堪堪够到人家的枝叶,上面抖抖身子,我们就得噶一大帮,所以这个钱麻嘛,给是可以给,但是得分批次。”
听着耳边传来应该是诉苦的声音,幺娃也不多说,只是提起地上的蛇笼,就要走出。
眼看幺娃要走,老者敲了敲门:“诶,可惜了,你不是你父亲,不然”
刚提起蛇笼,幺娃就看到门口多了两个高高大大的人影,他疑惑的看了看门内的老者。
老人轻咳两声:“幺娃,把蛇笼放下,还有的谈。”
幺娃一伸手:“给钱”
老者面皮一抽,轻叹一口气,挥挥手,示意门外的人影进来,然后关上了房门。
数分钟后,‘吱呀’刺耳的开门声响起,幺娃走了出来,摸了摸怀里带着血迹的薪酬,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路过馒头店的时候,幺娃看了许久,摇摇头,走入了集市口的药店,片刻后,他提着一包包的药物走出。
他看了看那白白的馒头,终是没忍住走了过去。
‘啪啪’激烈的柳条抽打在幺娃的身上。
他的父亲正拿柳条不住的挥打,大有一股就此打废的架势。
“咳咳,行了,行了,别打了,声音大的我都听到了。”
软糯的声音从屋外传出,听到传来的声音,幺娃的父亲停下挥打,连忙回头,把屋外摸索着走路的范枭请了进来。
将范枭扶着带到凳子边上,幺娃的父亲用眼神瞪了瞪幺娃,幺娃这才起身,强忍着背痛,用袖子擦了擦凳子,跪在凳子边上,幺娃的父亲这才请范枭坐下,低头抱怨道。
“先生,您有所不知,我这孩子,唉。”
听完幺娃父亲的抱怨,范枭默然片刻,他敲了敲桌子做出总结:“所以您是嫌孩子做了一锤子买卖杀了卖家?”
听到范枭口里的‘您’字幺娃的父亲眼里充满慌张,身子一软连忙跪倒,朝着范枭就要磕头。
然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限制住,感受到限制自己身体的力量,幺娃的父亲更加惶恐了,要不是现在动不了,他都想拉着幺娃一同磕头。
“他要跪你,我没让跪”
范枭的耳边传来声响,他点点头,敲了敲桌子,默然的开口:“起来吧,除了父母亲族,其他,没资格让人下跪。”
“是,是”幺娃的父亲连连点头,惶恐的站起身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幺娃看着眼前坐着的这个黑黑瘦瘦,确是衣冠整齐,浑身干净,没有异味,头发也没有虱子,浑身干净的范枭,他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害怕一个瞎子。
直到走过一趟集市,他理解了,哪怕是集市里最大的药房里,掌柜的衣服也不免有乌漆嘛黑的印记,集市的人也多多少有点残缺,而他面前的瞎子,除了人黑,一点事也没有。
‘可能这就是父亲所说的大人物吧’他听着范枭给与父亲的告诫,眼里星光闪闪。
感受着房间里惶恐的氛围,墨云揉了揉头,开口道:“我饿了,你去给我拿点吃的吧。”
“是,是”
幺娃的父亲如蒙大赦,快步撤出,去蒸馒头去了,幺娃看着父亲消失,想了想从跪姿改成了蹲姿。
范枭默默地敲着桌子发出‘磴磴’的声响。
“给额设一哈那娃在哪达”
满口的方言味,幺娃听着房间里突然响起的声音一愣神,他听不懂,以为大人物嫌他没跪下,冒犯了他,然后他就看到范枭看向了他这边。
一个瞎子,精准的看到了自己的位置,幺娃额头的冷汗的都冒出来了。
“你吓到他了”
小翠的声音传入耳中,范枭点点头,漏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微笑,敲了敲桌子:“坐”
听到范枭说话,幺娃点点头,站起身来,缓缓走过去,摸了摸桌子,狠下心,坐到了桌子上。
“?”
感受到桌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范枭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坐凳子”
话音刚落幺娃就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做到凳子上,心疼的看着刚刚吱吱作响的桌子。
范枭敲了敲桌子:“知道为什么你父亲抽你吗?”
“我杀人了”
范枭伸出手指摇了摇,开口道:“不不不,不是这个”
“啊”幺娃愣神看着范枭,不明白他嘴里的意思。
感受着幺娃的疑惑,范枭老神在上的开口道:“第一,你父亲是嫌你没有珍惜自己的命,他要低价,那你就低价,你的命在,怎么都有的赚。”
“第二,是嫌你把人杀了就杀了,怎么只拿个酬劳就回来了,不知道搜身,它们身上肯定不止这些,而且会毁尸灭迹,毁尸灭迹呀”说到这里范枭有点恨铁不成钢。
“第三,最重要的一点,你人杀了,酬劳拿了,蛇呢?卖家都没了,商品不就没人买了,还可以二次卖呀,你就把蛇放那了,被人找上门怎么办?”
幺娃听着范枭的话不住的点头,现在一想,也对,难怪父亲抽他,处处犯错,处处错,而且还断了家里的来源。
他看着对面的瞎子大人物,斟酌片刻,纠结的开口:“可是,不是因为你吃掉了我们用来储藏的所有食物,我才迫不得已去卖蛇的。”
“呃”范枭老神在上的表情一滞。
“这个,那个”他不安的挠挠头,他属实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因为自己才发生的。
良久,他轻叹一口气,幽幽开口:“我会补偿你们的”
就在这时。
“饭来喽”
幺娃的父亲适时的端着一盘馒头走了过来,感受着软糯的馒头传来的芳香,幺娃没忍住的咽了咽口水。
幺娃的父亲一进来就看到自己儿子跟贵人一起坐在凳子上,手一软,差点把端着的馒头掉在地上,他看了一眼范枭,转而怒视着幺娃。
“你在干什么,还不下来,给我接馒头来。”
听到父亲的呼喊,幺娃急忙起身,敢向父亲身边,接过馒头。
“你疯了,坐在贵人身边,你知不知道你什么身份。”
幺娃不说话,他父亲朝着范枭赔笑到:“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听着幺娃父亲的话语,范枭摇摇头:“没事,是我让坐的。”
“可不敢,可不敢,还有菜,我去端菜,别傻愣着,快给贵人倒茶。”说着他便踢了幺娃一脚。
幺娃端着馒头放到桌子上,拿起桌上的碗走到屋外,不一会给范枭递上来满满一杯茶水。
摸着盛满茶水的碗,范枭低头抿了一口,感受着茶水的滋味。
“嗯?哪的茶水?”
听到范枭的问答,幺娃咧咧嘴像是到了擅长的领域:“茶山采的,这是最好的一部分。”
“那为什么不卖这个?非要卖蛇,茶叶不是更好?”
这个问题,问的幺娃一愣,仔细的看着范枭。
“茶山有茶民看守,被抓住的话,我们会变成茶,这点子茶也是从蛇窝里找出来的,不敢卖,怕出事。”
幺娃身后,他父亲端着一碗糊糊走进屋来,朝着范枭回答,同时示意幺娃接菜。
“这样啊”范枭点点头。
幺娃将饭菜端上了桌,跟自己父亲静静的退在一旁,等着范枭吃饭。
房间一片安静,幺娃本来看着范枭被他父亲拍了一巴掌也跟着低头看着脚面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没人上桌”
小翠的声音再度传来,范枭敲了敲桌子:“又是这样,我不是说过了,人不齐,吃饭不香,你们也来。”
幺娃看着他父亲,他父亲看着他,带头走了过去战战兢兢的坐在凳子上。
虽然这几天他都是跟范枭一块吃饭,但是这种情况不管重复多少次,对他的感觉还是跟梦里一样。
幺父啃了一口馒头,香香的,一脸满足,招招手示意幺娃过去,掐开馒头,抹了到馒头中心一堆土豆泥,递给了幺娃,幺娃接过就是一大口,也是一脸的满足,他已经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馒头了。
在他对面,范枭拿起馒头,捏了捏,没捏动,他纠结片刻,将其送入口中,小口的咀嚼起来,然后端起茶水艰难的送服下去。
范枭捏着馒头,叹了一口气,上次这种水送馒头的待遇还是他初中乱花搞得没生活费作出来的待遇。
但哪怕是学校的馒头也不至于咬起来牙疼,不是说蒸过了,是我不对还是……
幺父看着范枭艰难吃饭的模样,默默的点点了头:“没错了,这绝对是贵族,不然不可能吃的这么艰难。”
勉强吃下一个馒头,范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隐隐作痛的牙龈,他摇摇头,缓缓起身,留下一句。
“你们吃吧”
就在小翠无形力量的托引下,缓缓走出了房间,这让正准备扶着范枭的幺父一愣,看着范枭精准的跨过门槛走出。
他瞥了一眼正在大口吃饭的自己儿子:“给我留点”
随即起身,跟着范枭走了出去。
范枭走出房门,无形的力量覆盖他的身躯,任由小翠带着他行走。
许久,主动兼被动的范枭走到一处石头上面,他缓缓蹲下,摸索着岩石表面,找到一处平坦的地方,一点点的坐下。
“我就在对面”
小翠的声音响起,范枭抬头看去,一股微风袭来,他笑着点了点头。
而刚刚跟出来的幺父看到,范枭正坐的岩石对面,随着范枭的抬头,山体蠕动,有石蛇抬头,狂风骤起,腥风卷来,吹动范枭丝丝衣袖,而后重归寂静。
看到这一幕,他腿跟一软,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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