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快到了,阮轻迟也该走了。
临行前,许延亲自帮着她收拾好家当,知道她现在没有钱之后又打算悄摸摸的塞上银钱,被阮轻迟发现后也是毫不在意的说“我呀,这钱呆着也是没处花,还不如给你,让你带着呢。”
阮轻迟笑着接下,“那就多谢您的大方了。”
许风柏整了整马车,亲自驾马把她们送到城外,阮轻迟轻轻拍着周桃子的肩膀,昨日收拾的太晚,还没有多久就又困了。外来的护卫不可进城,哪怕是家兵不会武。所以阮轻迟带来的人一开始就被留在了城外,收到消息后才在城外聚集等候。
许风柏悄悄了车窗,阮轻迟探出头,“兄长,怎么了?”
许风柏迟疑的说“你真不带你那侍女了?”
阮轻迟笑笑“她可不是什么侍女,上了战场上,说不定她挣得军工都比你多”
许风柏挑眉“这么确定?”
“那是。”
“那为什么还留她在哪?”
“把她放在该放的位置不好吗?在我身边当个侍女也太委屈人了。”
许风柏听着她的话,眼神都不带瞥一眼的,“好吧,我还是那句话,你心里有数就行。”
“还请兄长多多照顾了。”
这下许风柏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说你傻吧,你偏偏心里比谁都清楚;说你聪明吧,你却又是这幅做派。”
阮轻迟被他的话逗笑:“这就是传说中的聪明傻?”
到了城门口了。
许风柏用力的拍了拍车轴,“走吧,妹妹,为兄希望你可以随心所欲,千万不要失了本心。”
“兄长放心,轻迟谨记于心。”
“令牌你好生保管着,有它在,就算是皇子你也可以打一顿。”
“好”
晨曦显露,在许风柏眼中,阮轻迟的车队就是在逆光中一点点变小的。等到完全看不见的时候他才转身,扬鞭离去。与偷偷跟过来的林芙冉擦身而过。
林芙冉冲着阮轻迟离去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以头抢地,“小姐,一路平安,一生顺遂。”
慢慢的,大颗大颗的泪珠往地上砸下去,林芙冉泪眼朦胧的,突然想起昨夜与阮轻迟对峙的样子。
小芙是在被人的询问中才知道阮轻迟要离开,心下一慌,等她去找阮轻迟询问的时候,阮轻迟正在与领来的那个小姑娘周桃子井然有序的收拾着,见她进来,阮轻迟才找了个由头支开她。
“你怎么来了?”阮轻迟擦了擦脑门的汗询问她,似乎是真的在疑问她为什么赶来。
林芙冉嗓子发紧:“我听人说,小姐要走了?”
“是啊,”阮轻迟语气不变“明天就走了。”
林芙冉犹抱一丝希望“那小芙也去收拾东西。”
阮轻迟没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小姐,”她艰难的开口“您……不带我吗?”
“小芙,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可有事瞒着我?”
她被惊在原地,万念俱灰,小姐果然早就知道了。
阮轻迟眼中是难掩的失望:“我可以劝说自己你对我一次次的撒谎都是有你自己的理由,可你却一次解释都没有,还骗自己以为我没发现?”
“小姐什么时候发觉的?”
“在京中,那天的东西不是你买的吧?你是见了谁?做了什么事?”
林芙冉没有说话。
阮轻迟似乎是是真的失望了,把事情都展开说了说:“我不想知道你与守郓城有什么关联,也不想知道你和那个康叔之间有什么联系,我只想问你两件事。”
阮轻迟盯着小芙的眼镜:“一,为什么要给我下毒,即使它对我无害;二,为什么要偷令牌?”
林芙冉承受不住阮轻迟眼神的压力,低下头只是重复:“对不起小姐。”
阮轻迟打开房门:“从现在开始,我放你自由,你要做什么是你的决定,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会求世伯让你留在军中,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芙冉别无选择,父亲的死疑点重重,甚至与丞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她只能放弃阮轻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到这里,林芙冉再三跪地,“小姐,安好!”
她明白一旦走出房门,她们两个之间就再无情分,可她依旧是走了出去,那夜的月光可真刺眼呀,她都看不清路了。
她背着阮轻迟,都能听见房门被重新关上的吱呀声。
林芙冉看着将军府去的一草一木,这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是她最悲伤的地方,父亲,还有跟着父亲的五万将士,这担子太重了,她在阮轻迟身边逃避了十年,如今必须得重新背起来了。南襄,岳帝,这两座大山她迟早会面对,但阮轻迟,一开始是利用,到现在依旧是利用,呵,我可真出息,林芙冉自嘲的笑了笑。
“咕咕咕”
林芙冉抬头,是军中来信,在将军府里她还能偶尔收到京中来信,但在军营里,是一只信鸽都飞不进去的。
但能收的信必然是重中之重的,林芙冉擦干眼泪,解下绑在鸽子腿上的信件。
小芙儿:
见字如晤,太子位显,一切安好,想你。
林芙冉面无表情的将信撕毁,该行动了,她就快回去了。
马车上,周桃子被晃晃悠悠的马车巅醒,揉揉眼睛,往外看了看。“姐姐,我们这是去哪呀?”
“去江南。”
“为什么要去江南?”
阮轻迟把她揽过来,“还记得救你的那个叔叔吗?”
桃子认真的点了点头“记得,桃子永远记得。”
阮轻迟安慰性的摸了摸她的头:“我们要去他家里,他还有个未婚妻。”
“那她会怪桃子吗?”
阮轻迟低头,看见她一副自责不安表情,安抚道:“应该不会,她应该会怪我。”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我把他们带到了危险中吧。”
阮轻迟神情恍惚,自从把卫柳交给世伯后就没了消息,世伯在瞒着她,能瞒着她的估计只有那件事了,卫柳果真是那边的人。
“姐姐,姐姐是守郓城的英雄。”
阮轻迟刮了刮她的鼻子“我算哪门子英雄?”
周桃子声音脆脆的说“换粮。”
“那不是英雄,不过你可以夸我一句有胆量。”
“呵呵呵”
听着她清亮的笑声,阮轻迟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此一别,可能不再相见,唯愿安好。
“高鹏”
“小姐”高鹏驾马过来,他是阮相派过来的人,以保护小姐安全为重。
“相府可有消息?”
“福伯说,还请小姐多走一走,但不要忘了及笄的日子。”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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