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李治的马车在江平县外稳稳停下。
侍卫放行后,扮成车夫的死士一扬马鞭,马车稳稳前进。
经李治改造后的马车,行驶在江平县的路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车内,李治的声音响起:“房遗爱。”
“属下在。”房遗爱靠近马车,等待命令。
房遗爱是房玄龄的第二个儿子,武功高强。
如果按照历史走向,他本该在长大后被封右卫将军,随李世民征伐高句丽。
再和高阳公主结婚,成为绿帽王。
但几年前,年纪尚轻的他,被李治通过各种手段收服,成了李治的第一个属下。
“此行身份不可随意暴露,你且照看好公主。”
房遗爱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应了下来:“……是。”
他抬头,正好撞上李治充满深意的眼神。
想了想,随即明白过来:“属下会注意的。”
早在出发前,殿下就说过要隐藏身份。
就是为了防止当地官员粉饰太平,干扰他视察封地。
这也意味着,可能会遇到麻烦。
以殿下毫不手软的作风,万一有血腥场面,小孩见了恐怕会留下阴影。
所以才特地嘱咐他,别让公主吓着了。
房遗爱看了一眼马车里的小女孩,暗自感慨。
有如此细心的兄长,简直是公主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九哥哥,我们快到新家了吗?”
李明达甜甜的声音在李治身旁响起。
自从进了城,小家伙看什么都好奇,一路上问个没完。
而对于她九哥哥的新府邸,更是充满期待!
李治道:“早呢,先逛逛看。”
在决定第一步改造之前,得先视察一下。
起码看看这块地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正好,他也想领略一下长安城外的风土人情。
李明达“喔”了一声,乖乖扒在车窗上看风景。
突然马车猛地一颠,公主的脑袋磕上窗沿。
“哎哟!”
她捂着小脑袋,疼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好晃哦……”
李治其实也不太好受。
他发现这里的街道又窄又挤,还全是土路,破旧不堪。
虽说长安城也有不少土路,但都是夯土路,最起码平坦开阔。
起码不会像现在,颠得人骨头都快散架了!
马车拐过几个弯,路上的人多了起来。
吆喝声,交谈声,骡马嘶鸣声……各种声音如潮水般涌入耳中。
一眼望去,只见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似乎很是热闹。
街道两旁,是酒楼和商铺。
酒楼里时不时飘出阵阵谈笑声,但商铺门前却冷冷清清。
“这些店,生意不太好……”李治嘀咕。
房遗爱跟着看了一路风景,忍不住感叹:“殿……公子,此地很是繁华啊。”
李治挑眉:“哦?”
“您看,这里的酒楼众多,每一家都坐满了客人。说明此地贸易发达,人员往来密集。”
“而且街上的百姓人山人海,又有许多商贩沿路吆喝。”
“这又说明,县城的人口很多,百姓生活清闲自在。”
李治默默听完,轻叹一声。
房遗爱听到他叹气,疑惑道:“封地繁华,您不该高兴吗,为何还要叹气?”
李治无奈道:“我平日里常教导你,凡事要细心观察,不可流于表象。”
“看来……你还是没学到位。”
房遗爱连忙虚心求教:“属下愚钝,还请公子提点。”
李治问他:“如今是什么季节?”
“回公子,此时已是深秋。”
“你觉得气温如何?”
“虽然还未入冬,但今年似乎比往年寒冷。属下今早还觉得手指有些凉。”
李治随手调了调身上的暖宝贴:“你也知道现已深秋,天气寒凉。”
“你一个习武之人,本就体热,关键还穿了长衫,都会觉得手指发冷。”
他继续道:“但往来百姓都是普通人,大多身着破旧,衣不蔽体,更冻得手脚通红。”
“若是百姓生活富足,他们会这样吗?”
“这……”房遗爱这才关注到周围人的穿着。
正如李治所说,他们衣服单薄破旧,到处打着补丁。
和长安百姓的衣着相比,差距甚大。
这也代表着,此地百姓生活贫寒。
但有一点他想不明白。
“既然他们如此清贫,为何还要上街闲逛?又为何会有商贩叫卖?不该都在忙着秋收吗?”
李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问得,让他想起前世某砖家。
找不到工作,为什么不把家里闲置的房子租出去,或者把私家车拿出来开滴滴?
典型的何不食肉糜。
“你好好看看,他们是在闲逛吗?”
“况且,难道所有百姓,都只能靠种地维持生计,不能去卖点东西?”
“呃……”房遗爱的大脑开始超频。
他从小在长安城长大,远没有穿越来的李治见多识广,有许多事一时间联想不到。
李治开始解释:“那些百姓往来匆匆,几乎无人在摊贩前驻足。显然在赶路,而非闲逛。”
“路边摊贩生意少,却还在吆喝,是指望路过的有钱人能赏脸买点,以此维生。”
“而且,街道两旁的商铺冷清,意味着百姓没钱光顾生意。说明这里的经济并不好。”
“还有。”李治望向窗外。
“虽然这里酒楼众多,也确实生意火热。”
“但坐在里面的,哪个不是富贵人家?别说百姓了,连个家境稍好些的普通人都看不到。”
房遗爱仔细一看,还真是。
酒楼里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却无一布衣。
全是大腹便便、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
他半知半解:“所以您的意思是……”
“百姓过得不好,却有这么一群人纵情声色,甚至以此养活了一大批酒楼。”
“那你说说,他们的钱哪里来的?”
房遗爱恍然大悟:“吸老百姓的血!”
李治满意地点点头:“没错,但也没这么简单。”
他转头一看,对上房遗爱隐约闪着泪光的双眼。
李治嘴角微微抽搐:“……你啥表情,好恶心。”
房遗爱道:“公子洞如观火,细致入微,实在厉害。属下望尘莫及!”
殿下这般人物,放眼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
他果然没跟错主子!
李治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少来。你爹听了,不得骂你马屁成精。”
房遗爱嘿嘿一笑,没放在心上。
他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在自己心里,殿下就是无敌的存在。
二人谈话间,突然一声尖叫响起!
不远处的酒楼顿时爆发骚乱!
妇人凄厉的叫喊,听得人心里一颤。
“混蛋!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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