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晦气！”男人狠狠地对着那小小的背影就拍下一掌，“你他妈出生就该烂在你娘的肚子里！”
“不许说你说我妈妈！”小小的身体被拍的前后摇晃，每次挨打时白汐的身心都有着巨大的恐惧，从来不敢反抗的白汐这次却出奇的反驳道。
每次放学看到同学们一家其乐融融的场面，他的心里洋溢不住的羡慕。在他小小的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母爱的温柔。
尽管从小没见过母亲，但在他的心里，早就幻想出来了一个妈妈的身影……
“操他妈的！”那男人扬起手，紧接着又是一巴掌下来，不过这次非常凶狠的扇在白汐右边的小脸上，“敢他妈和劳资顶嘴了？也不看看劳资和哪个虎娘们生的你个小兔崽子！”
向来接受白汐顺从的男人，也是打急了眼，他从来没有让白汐的表面看起来有什么伤害，毕竟白汐还要上学，男人也没傻到给自己惹上麻烦。
他只威胁白汐不要像外界透露半点字眼，不然后果会让他更加痛不欲生。
年纪尚小的白汐也默默承受了一切，他什么都不懂，他所见到最大的市面就是被男人接来了城市里，他总是小心翼翼的不断向外界探索着。
一巴掌下来，承受不住的白汐一下子被扇在了地上，瞬间，右耳充斥着耳鸣声不断，脸也变得肿胀起来。
那男人又坐回了破旧不堪的小木桌上，对着酒瓶又喝了起来，不大一会，又喝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一边将酒瓶一甩，又一边咒骂一声，紧接着抬起头对还没缓过劲来得白汐说道：“你再去给劳资买酒去！”
白汐撑起身子沉默的站在原地没做声。
“小兔崽子你是死了吗？没听到是不是？”男人拧着眉，嘴巴里还嚼着早就干巴无味儿的花生，因为说话的缘故还时不时的会喷出东西。
“……没钱了。”白汐壮着胆子回应，他说话很小声，生怕又惹到了男人。
“劳资前几天给你的钱呢！”
不过才十八块，又全部都拿来给男人买啤酒喝了，这邋里邋遢的男人又将酒瓶喝到处都是……白汐默默留着眼泪却已经不敢在出声反驳他了，生怕换来的是男人更恶毒的毒打。
那个男人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真的是喝醉了，钱被花完都忘记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张了张口，模样欲言又止。
“对了，那什么，你爷，对，是你爷来之前不给过你点钱吗，拿那个给爸爸买点。”
这时候是爸爸了？
白汐一想到自己那所剩无几的五十块，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学校下周要考试费，我不能……”
“——啪！”
一道绿色的影子划过。
男人扔来的酒瓶紧挨着白汐的小脑袋擦肩而过，身后紧接着是清脆的响声，酒瓶被重重砸在了墙上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男人凶狠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哪他妈那么多废话！赶快滚去买，你他妈上学钱不照样是劳资给掏的？”
白汐已经被吓得木楞的呆在了原地，双眼已经从恐惧变为了惊恐，仿佛下一男人真的会砸死他一般。
“你他妈……”见白汐还呆在原地不肯走动，男人作势起身。
白汐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赶忙向门外逃去。
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留了出来……他颤抖着身子不停的擦拭，他想见爷爷，他真的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唯一对他好的爷爷了。
“爸爸，那个小孩怎么脸肿的像只猪一样啊？”
明明是小孩子无心的“童言”，听起来却是那样的恶毒。
往往小孩子的恶，才是纯粹的恶。
白汐被路过的小孩说的明显一愣，还没来得及作反应，就见他爸爸拉着他快步往前，边走边说道：“你再见到他躲他远远的，不可以和他玩！”
“为什么啊？因为他长得像猪吗？”
“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以后见到陌生大人和你搭话也不要理会，指不定你碰到的就是他们家的家长，小心把你也打成猪一样！”
“啊！我，我可不跟他玩，我才不要当猪呢！”说完，那小孩还故意的回头对着白汐做了个鬼脸。
白汐只是抿了抿嘴没做声，他伤心捂着受伤的右脸怕又被人看到似的又将头埋的很低，默默的继续向小超市走去。
跟男人来到城市也有三个多月了，在学校里经常遭受到这种待遇的白汐，仿佛早就习以为常。
“老板我要两瓶啤酒……”白汐也是想了很久后的打算。
正看电视抽着烟的老板被打扰后，不耐烦的看向白汐，不经意间，对着白汐吐了口烟圈。
白汐不舒服的被呛的直咳嗦，却也只是低着头，没表露出半分不满。
他所探索出来的世界，好像只有默默忍受、委曲求全和最重要的是小心翼翼。
超市老板见来人是白汐后，屁股都没挪一下的，只是又将头转向了电视上，不耐烦的先问道：“拿钱了吗？”
“……可以先赊账吗？”白汐试探性的问道。
“去一边玩去，你爹前两天刚拿了那么多酒全是赊账，合着今天派你来要酒打发我呢？”老板抬手就轰人，“什么时候给钱什么时候在拿，快走快走，别碍着我做生意。”
如果不拿酒回去交差，估计自己多半会被打死……白汐心里想着，手也在衣兜里紧紧攥着那张五十块还在犹豫。
啤酒三块钱一瓶，他虽然不知道爸爸前天究竟买了多少，但考试费是二十块，五十减二十只要不超过三十块就好了……
爷爷最喜欢他读书识字的样子了，他还想着回去教爷爷也去认字呢。而且……因为墨子涵的帮助，他又一刻也不敢耽搁的非常用功学习，他已经进步非常迅速了，哪怕刚开始对他瞧不上眼的班主任，最近也多多少少对他有些关注了。
白汐没有地方可以住，他也绝不能在这时候和那个男人做对……万一他一个不高兴，不然他读书了，又不肯让他见爷爷……白汐咬了咬牙，还是将手里的钱递了出去。
老板见白汐手里有钱，立马起身接过，嘴上嘬着烟还不依不饶的笑话道：“小小年纪人不大，心眼子还怪多的，你爸给你的钱你还敢偷藏起来？是不是因为藏钱才被打了啊？”
拿别人伤痛取笑的老板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对白汐的伤害，白汐心里感到非常不舒服，他甚至不高兴为自己的辩解道：“我才没有藏钱，这是爷爷给我的书费钱……”
究竟是谁的钱老板才不在意，他拿出两瓶酒后，又将找回的零钱递到了白汐手上：“好了好了，快走吧。”
看着被递过来的六块钱，白汐眼睛有些发愣，“老板能不能少还……”他本想跟老板在商量一下，却见对方已经完全处于对自己不搭理的状态了，哪怕两瓶酒退回去钱也是不够的。
白汐默默的拿上酒也不再说什么的，走了出去。
听同学们总是嘲笑自己像捡垃圾的，说不定垃圾真的能卖钱呢？
“孩子！妈妈的孩子啊！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啊！”
正想着怎么卖点钱出来的白汐，猛地落入了一个女人的怀抱，他不知所以的被痛哭流涕的女人抱了半天，女人才捧起他的脸好好端赏起来。
右边火辣辣的痛感让白汐忍不住“嘶”了一声，但他的脑子依旧处于当机的状况之中。
或许因为太过于激动，女人这才察觉白汐右脸上的伤痕，她心疼的不知所措忽的痛哭起来：“是妈妈不好，才找到我的好儿子，你跟着那个男人一定受了很多苦吧，……白汐。”
白汐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她看着眼前伤心的女人愣了半晌，好温柔的触感，这难道就是妈妈的感觉吗？泪水模糊了视线，白汐忍不住喃喃道：“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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