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都在笑。
如果你不笑，那就是你不对劲儿。
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听了张松这番劝进刘皇叔当挥军益州之言的诸葛逸，陪着卧龙凤雏两个大聪……额，两位长辈开心的笑了起来。
可。
笑着笑着……
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
诸葛亮看向他时，目光已然带上了若有所思之色。
至于庞统。
看向他时，则变成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甚至于，诸葛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貌似看到主位上的刘皇叔在不经意间斜视了自己一眼，然后，脸上的错愕一闪而逝。
所以。
我这是暴露了？
城门前表露出的人畜无害，白瞎了？
诸葛逸陷入了沉思。
果然。
不能小觑这个时代的英雄豪杰啊。
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不留神之下无所遁形。
心中虽然这般感慨。
诸葛逸面上却是一副正襟危坐之色，认真的聆听着刘备回应张松的话语。
“永年先生，备安敢如此！”
“刘益州亦是汉室宗亲，恩泽布蜀中久矣。”
“他人，岂可动摇乎？”
刘备回复的语气很是微妙。
先是反问般的否决，然后，否决中夹杂一股迟疑。
诸葛逸不知道张松听了这话是何感受，但他的感受便是……
换做他是张松，定然有如初哥见了脱光的大幂幂一般。
但凡有片刻的迟疑，都是对那俩大柰子的不尊重，对自己兄弟的不自信。
果不其然。
张松听了刘备这话，声音越发的慷慨激昂。
“皇叔此言大谬矣！”
“某非卖主求荣，今遇到似皇叔这等明公，不敢不披肝沥胆。”
“那刘季玉虽据有益州之地，然其禀性暗弱，不能任贤用能；加之张鲁在北，时思侵犯。”
“人心离散之下，皆欲思得明主。”
说着，张松语气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松，不敢欺瞒明公，松未行荆州之前，曾欲纳款（归顺，降服）于那曹操，岂料逆贼恣逞奸雄，傲贤慢士。”
“故，方有松与明公今日之会。”
“明公若欲施王霸于天下，孤有荆州终是力有未逮，当再取西川为基，进而北图汉中。”
“如此……”
“收取中原，匡正天朝，名垂青史，功业可期。”
“适时，明公取西川之日，松愿施犬马之劳，以为内应，不知明公意在西川否？”
张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到了最后，就差拜倒在刘备面前高呼主公了。
这一幕，看的诸葛逸啧啧称奇。
刘璋到底是何等的无能和平庸，才会使得张松这等能士迫不及待的水往高处流，择贤主而侍。
关于张松最后一句“明公意在西川否”之问，诸葛逸觉的张松完全是白问。
在场中人，除却张松摸不准刘备的意向如何外，所有人都清楚刘备比所有人都想。
可也正因为想，刘备才不能表现的太直接。
这不是虚伪。
而是……人情世故。
所以。
诸葛逸便见到刘备起身朝着张松行了一个大礼。
“深感张君之厚意。”
“然，刘季玉与备同宗，我若攻之，恐为天下人唾骂矣。”
刘备是时刻惦念西川没错，但此时，他脸上的迟疑同样做不得假。
踌躇不决。
这就是诸葛逸眼中的汉昭烈。
仁义之名，助力刘备成就了荆州基业，可也成为了刘备当下欲要夺取益州的桎梏和拦路虎。
诸葛逸不能说刘备的这种犹豫是对是错。
只能说，其实刘备根本没意识到：他其实没得选择。
或者说。
刘备根本必要迟疑，因为即便刘备否定了张松的建议，他手下的文谋武将也不会答应。
他们会像大浪一般，强势的推动着刘备这艘汉船向前行进。
如今尚未投入刘备麾下的张松，或许还当不得“浪”。
但此时，他却是一股风。
一股吹拂着的，使得浪花更为强劲的蜀地西风。
“皇叔何出此言！”
“大丈夫处世，当努力建功立业，执鞭在前。”
“西川天府之地，今若不取，他日若为旁人所取，悔之晚矣。”
说着，张松根本不给刘备再迟疑下去的机会。
“噗通！”
张松从长案之后出列，拜倒在了刘备的身前。
随着其手探向胸口。
再出现之时……
彼时，他的手中已然出现一副图卷帛书。
一副张松私下里耗时三年，苦心孤诣勾画成的西川一十二郡地理舆图。
这一刻。
不仅是庞统睁大了眼睛。
饶是诸葛亮。
也是呼吸急促了几分。
以他二人的智慧，根本不难猜到张松此时献上的图卷帛书是什么。
即便猜不到。
帛书外部隐约露出的些许线条，也能告诉他们答案。
这一次，诸葛逸没有笑。
看着失态的卧龙凤雏，以及主位上在此时彻底失了沉稳气度的刘备……
他觉的。
现在哪怕是传国玉玺当面。
单就其如今的价值而言，也不如这幅舆图帛书对刘备三人来的稀罕。
诸葛逸更知道。
这一次，刘备真的没法再回绝了。
再回绝。
只会伤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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