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呢？”尚云好奇问着，把姜媛放在自己腿上逗弄：“小媛媛，你妈妈到哪去了啊？”
“妈妈去上班了。”姜媛两只小手摆在身前，紧张的抓着衣服下摆，看起来好玩极了，这腼腆的小孩子最可爱了。
“这个点应该还没下班把。”舅舅隔着窗户看看天色，“不过也快了。”
尚云抬手看看手表：“这都快六点了。”这块手表可不得了，火柴头标记，劳力士，还是高丽战场缴获的一个美丽佬团长的。“对了舅舅，表哥走之前还托我把这个给他未婚妻，说是耽误人家好几年，人没了也没个交代，这表就算是交代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旁边行李里面翻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块金色的女表，看起来很是优雅精致，这还是表哥的缴获的一块男表，后面跟指挥部的一个女同志置换的。
“唉。”提到表哥的未婚妻，舅舅一脸愤怒，一副气急却羞于启齿的模样。“别提她了，这表留着给你吧，等你以后结婚给你媳妇带着。”
正想着姜大民怎么这幅表情呢，外面传来刻意放大的声音：“淮茹啊，还是你有福气，不然不但被那老残废拖累，还得守活寡。”声音尖酸刻薄，语气却是得意洋洋：“你看嫁到我们家多好，东旭现在不但拜了一大爷做师傅，前几天还正式转正，一个月三四十块钱呢。”
53年这时候职工还没有分级，工资方面更多是考量技术，厂里觉得你手艺好，就多给点，就是大工，手艺不行的，就少给点，就是小工（实际分级太夸张，民国时期沪的一个饼干厂分126个工资等级，最高的跟最少的能差百倍以上，这边简略）。
声音传来，舅舅更是一脸的气愤，但也没有回话，姜媛背更是往后缩了缩，紧紧贴在尚云胸前。
听着这含沙射影的话，尚云好像明白点什么了，把姜媛放到床上，站起来走向大门处，姜媛一下子就钻到姜大民怀里，“舅舅，这是谁啊，嘴这么臭？”
“别搭理她们。”在外甥面前露怯，姜大民很羞耻，不过他向来老实胆小，在老家的时候听到传言，说是要被小鬼子抓到部队做厨子，就吓的收拾细软全家跑路，连唯一的妹妹也来不及打招呼。
后面好不容易安顿下来，解放战争的时候又害怕GMD拉他做壮丁，听说京城还算安定，又举家跑到京城来了，害得尚云他妈一直以为姜大民家遭了难，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妈，别说了，东旭快下班了，咱们早点回去做晚饭吧。”声音的主人低声劝说着，这时候尚云已经打开房门，站在大门口看着两人了。
身材短小粗壮的中年妇女，胳膊上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有一些茄子，青菜什么的，带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女人，听刚刚那妇人喊的淮茹，这应该就是贾张氏和秦淮茹了。
贾张氏就像打了胜仗，得意的说着：“回吧回吧，这老姜家就不是好人家，你看儿子儿子死了，当爹的又是个残疾，就剩下一个赔钱货，以后就是个绝户。”
骂完以后，就顺着秦淮茹拉着的手准备回家了，三大爷站在一边跟没听到似的，还在那浇着花，周围几个邻居也也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这贾家可不好惹，贾张氏这泼辣的性子不谈，院里的一大爷也收了贾东旭做徒弟，一般人家可惹不起。
“哎，老虔婆，你刚刚说谁呢。”看着两人走远，尚云高着嗓子喊道。
听到尚云说话，周围邻居都聚集过来，这人敢惹贾张氏，看来有热闹好看了。
“这小伙谁啊？”
“没见过啊，估计是老姜家亲戚吧，还怪好看的，就是脸上那疤。。。”围观群众表示可惜，多好看一小伙子，可惜那疤，估计以后不好找媳妇。
“说是老姜外甥。”三大爷回过头，小声说着：“估计来奔丧的，这小伙子听到舅舅被这么欺负，可不得出来掰饬掰饬。”
“你骂谁呢，小畜牲。”贾张氏俩人都已经快走到中院了，听到尚云骂人，贾张氏顿时生气的扔下秦淮茹，跑到尚云前面，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尚云大骂，她已经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论吵架，她贾张氏一生不弱于人。
周围邻居也不动声色的靠近过来，准备强势围观。
“你刚骂谁呢，老虔婆。”重复刚刚的问题，大概已经猜到发生的事情，尚云决定给姜大民出口恶气，不然指不定以后怎么被欺负呢，你别说这个年代，就是后世思想那么开放了，吃绝户吃的家破人亡的也大有人在。
“就骂你家怎么了。”贾张氏嚣张的说着，猜到尚云是姜家亲戚，但她也不怂，在这个院里，除了聋老太太，她谁都不怕。
“怎么了。”尚云沉着脸走下台阶，一巴掌就甩在贾张氏脸上，他那身体素质，一巴掌就把贾张氏扇倒在，连牙都给打掉两颗，“我给你一大耳刮子，怎么了。”
“杀人啊。”捂着肿起来的脸，看着掉落在不远处的两颗槽牙，贾张氏立马坐在地上，开始常规的亡灵召唤：“老贾啊，你走的早啊，现在什么人都敢欺负我啊，老贾啊，你把我也带走吧。”一边哭丧似的喊着，声音抑扬顿挫，两条腿也跟装了马达一样来回蹬着，菜篮子都被她踢翻。
“你怎么打人。”秦淮茹大着肚子也不敢走快，看到尚云打人，连忙喊道，红着眼睛，看向那群邻居，委屈的说道：“三大爷，各位街坊，你们就这么看着外人来欺负我们院里的人么。”
不愧是差茶艺大师啊，这会就有点那味了。
这边贾张氏还在地上骂骂咧咧，让老贾上来把尚云跟老姜家的人都带走，那边邻居们可不太好意思，按照这年月的习惯，姜家的亲戚的确不如街坊邻居来的亲。
不过这会院里就几个半大小子和妇女，就三大爷一个壮年，三大爷是小学的语文老师，下班时间要比工人要早，就三大爷那细胳膊细腿的，众人也没想过他能干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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