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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亮自己吧 劳动营篇 第一章 Dream

小说:点亮自己吧  作者:grichh  回目录  举报

机器嘈杂的噪声,夹杂着工人们手中的铁具挥舞的声音,不断扰乱着阿塞尼奥·施内的思绪。

而且对于生来就对光线十分敏感的他来说,厂房那刺眼的枯黄色大灯简直是为了折磨他而专门定制的。再加上由于工作而扬起的尘土,每次工作时间他都承受着感官上的痛苦与身体的疲劳。

“喂,那边的黑头发,再偷懒小心明天少只手!”

阿塞尼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长满了胡须的中年男人正面目狰狞的盯着他。那双狠辣的眼睛不大不小,只是眼睛之间的距离似乎因为愤怒而显得更近了,配上他的大脸与毫无曲线的塌鼻梁,整个人长得属实像一幅抽象画。他叫马提尔,是少年所处的劳动营的守卫官。他身后的墙上,挂着巨大的标语:

服从即是忠诚

信任既是自由

真理即是和平

“怎么又在发呆啊,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啊。灯光还是太强了吗?明明请求恩盖尔那老家伙调暗一点了···”

少女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温柔的问道。

少女名叫利维娅·施内,不过和阿塞尼奥并没有血缘关系。就他们所知,劳动营里所有人都姓施内。劳动营看总长官对此的解释是,即使大家都是罪犯,但永远不会被国家抛弃。

“淦,难道你也想陪他一起受罚吗?!赶紧去干活!”

马提尔似乎对他们无视自己的警告显得十分不满,溢出的怒火让他差点给了站在身边的警卫一记重拳。

“对不起对不起,我朋友刚才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已经好了,我们马上去干活。”

利维娅用少女专属的可怜的语气解释道,说完就拉着阿塞尼奥回到了流水线旁。火红的夕阳通过小小的窗户照进来,两人的影子被映衬的巨大。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看着他们这么偷懒的吗,真是一群···”

利维娅努力无视身后传来的粗俗话语,嘀咕道:“明明是第一天干活,这家伙这么较真只是想拿我们出气吧,毕竟自己当不上看总长官。”

“喂喂,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了,明天你就是老鼠的食物了。”阿塞尼奥似乎才缓过来,不知是因为灯光暗了,或是单纯因为身旁的少女。

“嘁,所以我才小声说的嘛,不是人人都有你这么灵的耳朵。”利维娅抿着淡红色嘴唇说道,似乎是在抱怨少年的斤斤计较。

“而且,就算你说我会死,也不要用这么可怕的话说出来好不好,积攒了这么久的勇气都快被你吓完了。”少女耸了耸她纤细高挺的鼻梁故作生气的补充着,一蓝一红的异瞳双眸却直直的盯着正前方,本就又大又圆的眼睛就像被显微镜放大了一般明媚。刚过肩头的棕红色头发在并不那么明亮的灯光下却仍然耀眼。

“好啦好啦,我只是想看看害怕的利维娅是不是更可爱而已。”虽然强烈的灯光仍然刺激着他的眼睛,已经到了几乎睁不开的地步,但为了不让少女担心,他就像在宣称自己已经恢复正常了一般打趣道。

“滚,就算你这样夸我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利维娅笑着说,阿塞尼奥也笑了。

“都八年了,你也该意识到光是拒绝我是没用的了吧。”

两人的关系并不复杂。他们从小就认识,当了十一年的同班同学。在第十一个年头,两人都因为犯罪而被送到了劳动营进行改造。少年对利维娅的爱慕可以说是众人皆知,但利维娅似乎更像作为青梅竹马继续与阿塞尼奥的友谊。

“你们两个家伙是真不长记性啊,小心明天别被改造成流水线上的零件了。”

“这熟悉的爽朗笑声。”阿塞尼奥心想。两人边忙着手上的工作,边不约而同的看向旁边。

“比起这个我相信利维娅更愿意被老鼠吃掉,是不是啊喂”阿塞尼奥继续打趣。

“别给我抛出这种死亡二选一!”利维娅撇了一眼后继续着工作。

“听到了吗米罗,认真工作,不然明天你就是老鼠的食物了。”三人不约而同的都露出了少年少女独有的烂漫的笑容。

“不过啊,你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到底在造什么东西吗?虽然我是理科生,但完全没有头绪呐。”名为米罗的年轻人再次发话。

“你这旺盛的好奇心该收一收了,说不定就你是害我们被关到劳动营了。”利维娅低着头说到,似乎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感兴趣。

“你应该知道她对这种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感兴趣的,一会儿我们单独聊聊吧,其实我也挺在意的。”

利维娅惊了一下,手中的工作停顿了半秒,不过很快就调整回来了。

阿塞尼奥也发现了。

米罗点了点头,又摆弄了一下垂在眼前的褐色头发。

“那那那,你们的梦想是什么呐,我们当了两年同学,但我还没问过你们呐。”米罗灵活的手快速的完成着零件装配,一边还能用他独有的又快又铿锵有力的说话方式提问着,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两个大脑。

“梦想吗···”

“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利维娅打断了阿塞尼奥抢答到。很明显,她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这说不定是最困难的梦想哦”米罗给出了自己评价,“你呢阿塞尼奥?”

“我的梦想是···”

“我的梦想是活成世界上最自由的人!”米罗似乎对自问自答情有独钟,所以刚才被利维娅抢先让他有了点挫败感,所以抓紧打断阿塞尼奥说到。

利维娅特意凑到阿塞尼奥耳旁却又像想让米罗听到一样大声说:“这家伙绝对是漫画看多了”阿塞尼奥一边憋笑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真是两个不懂浪漫的家伙呐,嘁”

“此阶段工作时限还剩半个小时,请各位抓紧完成工作,快速进入下一阶段!再重复一遍···”广播中想起了总长官奎尔·马丁绅士般的声音。

“这些家伙连工作指标都没有规定,居然还让我们完成工作。”阿塞尼奥想。不过他还是本能的加快了手上的进度。

“真是在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最可怕的话啊,根本就像在说我们的生命只剩半个小时了嘛”利维娅苦笑着说。

“工作时限还剩十五分钟,请各位···”

突然,灯光熄灭了,厂房内陷入了一瞬间的恐慌,随之而来的则是愤怒的叫喊声。周围开始响起了铁器互相碰撞的声音与人类惨叫的声音。不远处传来了同样熟悉的声音:“哪个家伙干的,快把灯打开···啊!!可恶!!”马提尔似乎遭受了攻击,在痛苦的惨叫着。

“米罗!利维娅!”阿塞尼奥顿时慌了神,便开始疯狂的呼喊伙伴们的名字。但是并没有人回应他,他甚至不确定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同伴们能不能听到他的声音。他在狂乱的人群间甚至无法行动,只能不由自主地随着人流移动。他担心,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伙伴们,就再也别想找到了。

现场一片混乱,叫喊声,怒骂声,混成一团无法辨别。警卫与犯人已经不再像往日般能分辨的清楚。虽然还看不太清,但他能感觉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地狱。血肉横飞,器材倒塌,惨叫声不绝于耳。

“点亮自己吧!”

突然,少年脑海中传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这声音他绝对在哪里听过,但是是谁呢?他无暇顾及,仍然在绝望的寻找着伙伴们的身影。

“点亮自己吧!”

声音又重复了几次,但他完全摸不清头绪,况且当下的状况完全不允许他思考太深。只不过,他已经适应了黑暗,能看清周围的事物了。

“阿塞尼奥!”,少年听出了这是米罗的声音,便奋力挤开疯狂的人群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

但是,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利维娅躺在血泊的身影。

“她中了好多枪!我没来得及保护她···”

米罗已经泣不成声地跪倒在地上,颤抖的右手捂着沾满了不知道是泥土还是鲜血的脸,左手则不断地锤着地面,仿佛就快在地上锤出了一道裂痕。高耸的鼻子与平常引以为傲的澄净的青色双眼已经以为痛苦而变得扭曲。

阿塞尼奥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似乎褪去了往日碧绿的颜色,变得浑浊。他无法动弹,悲痛无法宣泄,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像被人在用巨大的石轮缓慢的碾压。他握紧了冒着冷汗的拳头,强忍着悲痛缓缓从口中挤出两个字:“快走。”

米罗也理解了阿塞尼奥,艰难的起身打算逃离。

“闹够了没有!”

这声音让两人本就蹒跚的步伐完全停了下来。阿塞尼奥转过身去,只见看总长官奎尔站在高台上,手掌中忽然燃起了一团火焰,就像他把怒火实体化了一般。

“你们这些崽种!”奎尔怒吼一生,手中的火焰瞬间变得巨大,然后又在刹那间向他们袭来。

米罗惊恐的看着阿塞尼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烧的面目全非。令人颤栗的场面彻底让阿塞尼奥失去了理智,他想大喊,却发不出声,身体也使不上力气倒了下去。看着自己被烧成炭黑色的手,他就像接受了命运般盯着远处的奎尔。

周围的混乱似乎平息了,代替的则是更多的哀嚎与碳基生物被烧成灰之后的恶臭。

“总长官,下面还有很多警卫啊,马提尔守卫官也在那里···”

“闭嘴,那个废物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就当是对他的惩罚了。你们快让开,伤到你们就不好了”奎尔身材虽然没有马提尔那么健硕,但也健壮有力,修剪的干净整洁的山羊胡和赤红色的披肩卷发,搭配上黑色西装,让人很难相信他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很快,一团更大的火焰向阿塞尼奥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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