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狗儿扛着两个大包袱从远处走来,狗儿没跑,是因为他肩上那两个包袱沉甸甸的。
狗儿来到近前,笑嘻嘻的说:“娘的,还是你小子的心眼多。”
“你说的没错,姓李的几个小老婆的房里细软多,这些金银首饰,得值不少钱。”
小白龙拍了拍狗儿肩头的包袱:“好样的,这些值不少钱,今晚没白折腾,大家伙,差不多了,搬上东西赶紧撤。”
一旁的十二哥笑道:“不忙吧,还能再扛点,好容易来一次……”
小白果断的说:“不行,得赶紧走,一会李家报信的人见到官府的人,官差很快就杀过来了。”
十二哥虽然比小白年纪大资历老,但今晚出来之前行者刘长三已有交代,今晚李厚德家这一路,所有人都听小白龙调遣。
十二哥想了想,不甘心的说:“不知刘行者那边得手了没,陈善行那王八蛋家应该也不少东西。”
小白催促道:“那边暂时顾不上,十二哥,把李家人都绑结实,你带人先走,我跟狗儿断后。”
十二哥说了声好吧,赶紧招呼人搬东西撤退。
一时众人都搬着东西撤了,院子里就剩小白和狗儿二人,狗儿问小白:“你为啥要放那个家人去报信啊?还给他一头驴。”
小白自信的说:“不光我这边要放一个家人报信,刘老大那边也会放一个陈家的下人去报信。”
“官府接到信后,会兵分两头,分别来这边和陈家。”
刘长三是小白进白莲教的领路人,虽然刘长三如今已经是统领整个扬州的行者,扬州地面上二十八位坛祝都要听他调遣,但小白仍习惯性的称呼刘长三为老大。
“为啥这么干?这不是告诉官府咱们在这吗?弄得咱们着急忙慌的,要不还能多抢点。”
“你眼睛不能光盯着李家这点小钱,眼光得放长远点。”小白得意的说:“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好戏?啥好戏?”狗儿不解。
小白神秘的一笑,低声说道:“扬州府衙门,三哥亲自带人去了。咱俩也走吧,那边估计也差不多该得手了。”
就在小白跟狗儿离开李德厚家之时,扬州府衙门后院已是鸡飞狗跳。
扬州知府陈链、陈家的随从和家眷们都被赶进了马厩,跟牲口挤在一处,忍受着马粪驴食的馊臭味。
马厩挤不下的人,索性都撵到马厩旁的草料堆,不过这些人没一个敢抱怨的。
马厩内外的陈家人脸色惨白,家人们有的被捆着,有的坐在地上抹眼泪,有的互相抱着轻声哀嚎,还有的靠在墙角瑟瑟发抖。
马厩外面站着三个大汉,三人两人提着刀,一人执三股叉,不过这叉中间那股只剩下一半,其实是两股半。
不过这三人不因为武器平常而携带,都死死盯着马厩里面的动静,三人已经得了命令,只要有人敢出来,不问缘由就是一刀。
扬州知府陈琏是正牌子进士出身,当官这些年养尊处优,喝酒听曲,睡女人捞银子是一把好手,但遇到这种场面,却是手足无措。
陈琏本就生的白净,这一番连气带吓,脸色更是比书房里的宣纸还要白了。
陈琏和家眷们住的院子里,二十来号人正肆无忌惮翻腾着,但没有一个是官差。
知府衙门原本有不少衙役捕吏,但一来这本就是晚上,按规矩吏员和差役们都回了家。
更重要的是今晚大部分衙役捕吏都派出去抓绑票的劫匪了,所以衙门里除了几个门上值夜的,几乎就是毫无防备。
当金刚李伯温带着一干兄弟进入知府衙门时,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三哥……”一个蒙面人抱着一个箱子来到李伯温面前:“这箱子里都是银票,他娘的,咱们发财了。”
李伯温打开箱盖,只见里面的几个小盒子盖子都被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珠宝首饰,银票在最下面的一个盒子里露出一角。
李伯温打开一看,厚厚一摞银票,最小的是一百两一张的,有五百两一张的,还有一千两一张的,足足有几十张,银票下方,还有几份房契地契。
李伯温笑着扣上盒盖,一摆手:“告诉兄弟们,挑分量轻的,小物件拿,大个的不要,撤。”
很快,白莲教的人便撤离了知府衙门。
众人脚步轻快,夜色里似乎有人在哼唱小调。
小白龙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大获成功,事后统计,白莲教这一晚进项超过十万两。
光从扬州知府陈琏家里掏的,就有八万多两。
不过这个连环计并不是早早谋划好的,而是小白龙在破庙里听了两名盐商的诉苦后,突然想到的。
能设计出这一计,确实也是机缘巧合,这得益于小白龙曾使坏要发卖扬州府衙门。
他在那日带王八头量墙时,曾听到了扬州府两名小吏偷偷嘀咕,大意是那几个盐商上门,就是来送年例孝敬银子的。
所谓年例孝敬,是盐商们历年的规矩,盐商们每年在年底会聚在一起,按各家生意大小和今年的进项凑钱。
然后将凑上来的钱,按照比例分成几份,分别孝敬两淮巡盐御史、扬州知府、按察使衙门、指挥使衙门、布政使衙门,当然还有漕运、河道等衙门。
在这些衙门里,扬州知府可是拿一大头的。
扬州知府收盐商的贿赂,这在扬州地面上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小白龙一想到扬州府进了这么一大笔银子,那其实都是民脂民膏不义之财,暗恨贪官无耻,便动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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