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区是怎么回事？”
对方语气不重，问题不轻。
施冰没办法回答。
自从二十五年前接任四军区最高长官以来，施冰就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
联邦所有人都知道，小别山是个烫手山芋。
施冰从上任开始就负责清剿小别山。
现在他的主要工作还是清剿小别山。
这么多年，联邦军费有一半扔在了小别山。
小别山的火不仅没有被砸灭，反而有着越演愈烈的趋势。
越剿越多，越剿越强。
那还怎么剿？
如果还不是族中没有合适的年轻人，施冰早就退下来了。
“议长，我回去就彻查全军区。”
张新立。
联邦众议院议长。
这本来是一次普通的家宴。
施冰接到张新立的邀请，下了班就从国防部驱车赶了过来。
清蒸刀鱼刚吃了两口，酒更一口没喝。
“一条生产线能直接被搬空，然后运到小别山，我想，有问题的，不仅仅是四军区。”
张新立年近古稀，精神矍铄，满头银发梳在脑后，即使是在家里吃饭，也一丝不苟。
“三军区是仲校长的嫡系，您怀疑他？”
施冰没想到，张信立会把矛头指向联邦第一军事学院的现任院长。
仲谋。
“老仲教过的学生太多，难免会收到牵连。”
张新立夹了一筷子白菜苔，然后就着白粥吃了下去。
这位联邦众议院的议长，年轻时候太过操劳，伤了肠胃，饮食一向清淡。
“桃李满天下，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吃鱼。在家里不用太拘着，随意些。”
张新立看施冰不说话，示意他尝尝刚到的刀鱼。
“张叔，我说句不该说的话。”
施冰换了称呼，试探着问道。
“不该说就别说。你不说我也知道，联邦现在就是个筛子，四处漏风，没准哪个窟窿里就钻出来些蛇虫鼠蚁来。”
张新立一语道破施冰的想法。
“张叔，保安局人才济济，能不能帮帮忙？”
施冰清楚自己光凭四军区的宪兵，很难查出什么来。
四军区成立两百多年，早已经是群雄割据，宪兵队里不知道插了多少各部门的人。
不光四军区，联邦七大军区的宪兵，基本都是摆设。
“老周对这件事也非常上心，早就想全面查一次了，但是他也有顾虑。”
张新立口中的老周，自然就是已经连任两届总统的周敬夫。
“我们这批老人，好不容易熬死了李由缰，联邦可不想再出一个少女通缉犯。”
二十五年前，联邦通缉李由缰的命令就是从总统办公室发出的。
时任总统欧正权不禁受到了联邦民众的强力抗议，就连众议院也对总统办公室发出了抗议。
下议院的议员甚至直接对在任总统欧正权发起了弹劾请求。
欧正权勉强熬到了任期，然后就消失在第七区，再也无人问津。
“那就把范围控制在成年人。”
施冰不相信，四军区还会再出一个李由缰。
“同步把压力给到小别山。”
张新立说道。
...
......
“你就不能换个对象？”
石铮看着眼前的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连碗里的螃蟹都没什么滋味了。
“爸，我还没追上人家呢？”
石开看自己老爸明显对螃蟹没了兴趣，赶紧从盘子里挑了个大的，趁着热气儿掰开了蟹壳。
慢慢的蟹膏都快流出来，石开赶紧嘬了一口。
听到儿子的回答，石铮更来气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索性不吃了。
“你就不能换个追求对象？”
石铮眼睛蹬的浑圆，褐色的寸头有几天没理了，像一丛丛钢针一样扎向空中。
“四军区和探协的关系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联邦美女多的是，你怎么就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是规劝。
“就算你俩真成了，你一个普通人怎么管媳妇儿？人家已经是S级的探索家，收拾你还不是抬抬眼皮的事儿？”
这是担心。
“就算你不怕丢脸，你让我在这个家里怎么呆着？公公被儿媳妇管着，像话嘛？”
这是面子。
石开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又抄起一个公蟹。
石铮拿起筷子就敲在了儿子的手背上。
“把蟹肉和蟹腿吃干净！”
石铮面色黝黑，脸色铁青。
他最见不得铺张浪费。
他从施长虎的警卫员做起，凭着资历和军功一步步走到四军区中央警备司令部的头把椅子上。
一坐就是十多年。
石铮长相普通，确娶了一个漂亮妻子。
然后生了一个漂亮儿子。
石开继承他褐色的头发还有妻子漂亮的脸蛋。
可是他这个拈花惹草的毛病，翻遍老石家的家谱，也找不出一个来。
之前还好，只是在联邦娱乐明星之间名声差点。
三年前蓝色妖姬横空出世，自己这个儿子就疯狂了迷上了她。
这小子一改平时懒散的习惯，开始像个哈巴狗一样追着这位冰蓝色长发的美女探索家。
如果不是因为普通人的身份，老石头相信，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说不定已经追到夜里去了。
“你就那么死心塌地？非她不娶？”
石铮看着在掰着蟹腿的儿子，再次试探着问道。
“也不是非她不娶，主要是，之前都话都放出去了，现在收回来，多没面子。”
石开嘴里塞满了蟹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听到儿子的话里竟然有了松动，石铮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我可听说，她现在和探协秘书处的副主任高明走的很近。你现在知难而退，也不算丢人。”
“跟爸说说，除了她，你还有没有中意的姑娘？你今年已经二十五了，不小了。”
石铮看着儿子，发起了新一轮的试探。
“你别说，还真有，我就怕我说了你更生气。”
石开总算放下了螃蟹，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手指。
“你放心说，只要不是蓝色妖姬，联邦哪家的姑娘都行，爸帮你去提亲。”
石铮的脸色舒展开来，竟然主动给儿子倒了一杯酒。
“我想追烈焰红唇！”
石开面色严肃的说道。
石铮恨不得把杯子的酒直接泼过去。
“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石铮转身就抄起了鸡毛掸子，石开见势不妙，抬起屁股就跑。
警备区大院里不停传来石铮的骂声。
“小子，有本事你别跑！看老子不抽死你！”
“你胃口这么大，就不怕撑死！”
“小子，你给我站住。”
石铮气喘嘘嘘的停下了脚步，目送着石开的身影一溜烟的蹿出了警备区大院。
“造孽呀。”
石铮以为儿子只是故意气自己，根本没想过，这是儿子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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