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馥郁,是城里女人的味道。
李蹙眉猛然惊醒。
到城了!
睁开眼,窗外依旧漆黑,车厢外传来金属的刮擦声,尖锐刺耳。
这是老旧列车的通病,像极了年迈老者,动起来骨头即将散架。
看向车厢的LED滚动屏,这才放下心,距离‘白原’城还要将近一小时。
这是李蹙眉第二次乘坐列车,从自己老家去往大城市白原城服役。
准确说,是假装服役。
上次乘列车,还是几年前送大哥去‘烛原’。
李蹙眉的老家是一个废弃的地下矿场--‘燎山矿场’。
燎山泥尘扑鼻,不见天日。生活的也都是最底层的平民,身上气味也如燎山一般,像是被废弃已久,陈旧难闻。
而刚刚那股芬芳,只有上次送大哥在烛原城里才闻得到,自然以为是到了城里。
李蹙眉转头望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旁边坐着一位妇人。
妇人面容姣好,秋波下一颗泪痣,为光洁无瑕的面容更增一丝神韵,琼鼻之下点点朱唇,小巧精致如同画幅中走出的女子。
一袭旗袍,完美的将女性曲线勾勒出來,身材匀称有致,特点突出,让人流连。
玉脂般的大腿从旗袍的开缝中完美呈现,尽显妖娆,让李蹙眉的目光不敢再往下移。
一帘墨发利落优雅的梳成手推波,配上精致华丽的白纱披肩,妩媚而不失端庄。
仿似仙子恋烟火,误使凡尘慕佳人。
虽然妇人姿色绝世,李蹙眉却无心多望,心中还在为昨天的事苦闷。
昨天是李蹙眉十八岁生日。
自记事起,所有孩子在十八岁当天都会收到一封邀请信。
体格健硕的,会被政府军队邀请入伍,不达标的则会被各大矿场邀请入职。
虽是邀请,却是命令,提醒少年该履行自己的义务。
原来,一百多年前,人类遭遇了空前危机,一种名为“堕化病”的病毒将95%的人类变成了怪物,称为“堕种”。
堕种以人为食,将人满为患的世界几乎屠戮殆尽。
普通人遇到堕种,不被吃掉也会被感染,一旦感染,就是无法逆转的堕化,最终沦为堕种。
最开始,人类顽强抵抗,但是堕种强悍的肉身以及庞大的数量,让人类毫无招架之力。
经过节节败退,幸存的人类开始妥协,为了种族的繁衍,只能躲在地下生活。
如今的人类都生活在各个地下城,而往返各个城市只能依靠地下列车。
人类想要重返地面,战场上必须需要大量的士兵冲锋陷阵,虽然政府已经很久没有调动军队作战,但必须时刻保持最佳的战斗人员储备。
矿场也是需要大量的矿工开采制造军事设备的原材料,为军队装备提供最充足的库存。
所以政府颁布了强硬的“成年服役令”,只要满十八岁,必须遵守政府的安排调度。
李蹙眉心中苦不堪言。
难道是我们老李家祖上基因有问题?父亲还说我们老李家逢于乱世出英雄,结果自己和大哥在十八岁当天都没收到任何信件。
自己身体底子弱,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但大哥那一身腱子肉算是彻底浪费了。
“你这小孩,怎么这样!”
正当李蹙眉苦恼,妇人的一声斥喝吸引了车厢内所有人的目光。
李蹙眉也闻声转头,原来是一个小孩在偷窃时被这妇人抓现行。
其实这种事在列车上时常发生,早已见怪不怪。众人只不过是找到了一个理由,能光明正大的欣赏美艳妇人的容貌罢了。
目光中,有的嫉妒,有的垂涎。
那小贼看面貌才十岁出头,一身灰垢,见事情败露,脸上神情没有丝毫慌乱,镇静自若,一看便知是老江湖了。
只见那小贼被妇人抓住的手猛然发劲,一把将妇人青葱般的细手甩开,却不料被一旁的李蹙眉抬手抓住。
李蹙眉最恨这些人穷又志穷的小贼,之前送大哥时,列车上被扒手摸走了大哥送给自己的自创拳谱,那是大哥留给他唯一的信物。
记得大哥还答应,以后再给他补上未来自创的招式,也算是兄弟俩的约定。
就那一次,李蹙眉对贼人恨之入骨。
李蹙眉身子骨虽不扎实,但对付一个十一二岁的毛头小子还是不在话下。
小贼也临危不惧,又是卯足劲一甩,想要故技重施。
可不论那小贼如何甩,都无法挣脱。
原来,李蹙眉只是手指用劲握住,手臂却不用力,只是自然的顺着小贼甩动的手臂而动,逐影随波,所以小贼怎么甩都无济于事。
小贼见甩不掉,眼神变得认真起来,脚掌用力,竟原地一个后空翻,使尽全身力气想抽出手。
可落地后,手腕竟还是被牢牢抓着。
小贼这才有些慌神,心中浮躁:
怎么?我的‘金蝉脱壳’怎么没发挥出来?我记得出来前手开了光啊!
原来,这小贼不知从哪里学了一招金蝉脱壳,就是将手上抹油,这样就算被抓了也能瞬间逃脱,这招在以往可谓屡试不爽。
他们将抹油称为开光,“为手开光,遇事不慌”,这是他们心底认定的信条。
这小贼由于动作大胆,之前没少被抓住,但是用金蝉脱壳都成功逃脱了。遇到手劲大的,一个后空翻也能完美逃脱。
由于手上抹了油,再加上如毛竹杆子般的手臂,用力时便如同泥鳅般,越是想要抓住他,越是抓不住,滑不可握。
但李蹙眉从小便从父亲那里学到了老李家的绝学--“顺势而为”。
小贼的手往哪去,他的手便也往哪去,只是握住小贼的手掌一刻也不松开。
李蹙眉心中清楚,自己只是要抓住他,而不是要定住他。
小贼见还未挣脱,眼神变得凶狠,只见另一只手火速从兜中摸出一把折叠刀,直接向李蹙眉手臂扎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李蹙眉没曾想这小贼小小年纪,竟如此阴险,小臂被小刀扎了一个口子。
李蹙眉手臂吃痛,低哼一声,握住的手不禁松开,这才让这小贼溜走。
那瘦小的身影火速向另一节车厢窜去,旁边的人却全都如同看戏,无动于衷。
李蹙眉自然清楚,这残酷的世道已经磨灭了许多人类的优良品质,其中就包括见义勇为。
刚想要起身追去,却被妇人伸手拦了下来,微微蹙眉。
“别追了,你受伤了!”
“那小贼可是偷了东西。”
李蹙眉望着眼前的妇人,心中不甘。
“无妨,不是什么稀罕物品,你受伤了,我先帮你包扎伤口。”
望着妇人担忧之色,李蹙眉一时竟不知如何推辞。
妇人也没等李蹙眉答应,直接将刚起身的李蹙眉拉着坐下,将受伤的手置于自己腿上。
接触的一瞬间,李蹙眉面红耳赤。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接触到除母亲外女人的身体,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妇人炙热的大腿,让李蹙眉有些把持不住,微微颤抖。
也许炙热的不是妇人,而是李蹙眉自己,热血翻滚。
只见那妇人从自己精致的小皮包中拿出一卷绷带,开始帮李蹙眉包扎伤口。
李蹙眉好奇,这妇人竟随身携带了止血用的物品,便疑惑问道。
“你是什么人?”
妇人闻声一愣,手上包扎的动作停滞了一瞬,调笑的回道。
“想了解我的男人有很多,像你如此直白的,还是头次见。”
“为什么你会随身携带止血绷带?”
虽是末世,但随身携带止血绷带的人总感觉不太简单,李蹙眉这样想着。
“随身携带止血巾,不是女人就是兵。”
“你是兵!”
妇人望着李蹙眉认真的表情,哭笑不得,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是女人!”
李蹙眉见妇人似乎有些不悦,虽心里不信,却清楚这般打破砂锅问到底不会有答案,便也没再纠缠。
妇人知道李蹙眉心中疑惑未解,想着他为自己挺身而出,便低声解释道。
“我是土质勘察员,经常会下矿洞,难免会有意外发生,所以会随身携带一些自救物品。”
“对了,我叫方恬姨,你也可以叫我恬姨,谢谢你刚刚的出手相助。”
李蹙眉心中暗语:恬姨?我李蹙眉岂是随便认人做小姨的人!
心中虽是如此想,嘴巴却还是礼貌的介绍道。
“我叫李蹙眉,因为母亲怀我时经常蹙起眉头,便……”
李蹙眉却不知所措,眼前这妇人一瞥一笑倾国倾城,心尖尖上如同拂过一趟春风,声音变得细如蚊呐。
“真的!”
见李蹙眉一脸认真,方恬姨停下包扎动作。
“好啦,大功告成!”
李蹙眉望着手臂上大大的蝴蝶结,一阵无语。
地下列车还在前进,车窗外依旧漆黑,两人有说有笑。
当然,说的是李蹙眉,笑的是方恬姨。
随着一阵汽笛声,列车终于驶进了白原城的车站。
透过车窗,李蹙眉望见眼前巨大的黑墙,表面光滑耀寒光,细看仿佛能把自己吞了去,如滩死水。
李蹙眉立马收回目光,心中隐隐不安。
这白原城远看似如一个漩涡,只怕即将出现大变故!!
一缕缕神识传回李蹙眉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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