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有诺大的梧桐树,地上是一片接一片的凉荫。
人们自顾自地穿梭其中,全然不知时间的流动,不知美好与疼痛往往并肩而行。
那间旧旧的小卖部里是形形色色的青春伤痛文学。
刚满12岁的孩子每天伤感青春的流逝,岁月的斑驳以及生命的沉重,烦恼而快活。
苏禾当然也不例外。
“我喜欢透过窗户,看到她和很多人结伴而行。”
“当然,我更希望和她结伴而行的人,是我。”
每一次透过教室的玻璃窗看到蔡晓,懵懂的情愫就油然而生。
“她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满天空的梧桐树叶都疯狂鼓掌,只是看一眼就觉得沦陷。”
苏禾总是想靠近她。
想拥抱她,甚至,想亲吻她。
也许早在少年时期,就已经在心中埋下爱恋的种子。
苏禾有个习惯,很多东西喜欢买两份,总觉得事物应当成对出现。
“带了两份早餐,豆腐脑儿和胡辣汤,你喜欢喝哪个?”
“包子有豆沙馅和粉条馅的,你喜欢吃什么?”
“桌子上有纯奶和酸奶,你想喝什么?”
“我去买黑色签字笔了,也给你带了一支。”
“买了新的笔记本,也给你带了一本。”
“看到一双好看的手套,也给你带了一双。”
“有一条特别好看的围巾,我买了两条,我们一起戴。”
......
苏禾用这种方式表示着年少时的喜欢,蔡晓也开心地接受这一切,并热情地回馈。
“考试成绩出来了,我记录了我们两个人的。”
“我新买了练习题,我们可以一起做。”
“你晚饭吃什么,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宿舍名单分好了,我们住在相邻的床铺吧”
显然,苏禾很喜欢“也”,蔡晓很喜欢“我们”。
但无论怎样的习惯,都在演绎着少年时相爱之人的“双向奔赴”和“结伴并肩”。
“双向奔赴”这个事情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结伴并肩”更像是一种平凡到让人从未察觉的奢侈的幸福和浪漫。
“也”、“我们”也渐渐会随着长大不再出现在人们的生活里。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多幸运,我有个我们”
懵懂的小孩儿在笨拙的行为中表达着最质朴的爱,直到真的触碰爱。
下课铃声总是如此欢快,仿佛演奏着少年们的喜悦和自由。
苏禾常常在宿舍关闭前满校园地散步,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蔡晓身边总是有好几个朋友,很多人,热热闹闹的。
于是,刻意创造的“偶遇”接踵而至。
同样,还有无比热烈的爱意。
大文豪汤显祖在俗世唾责的《牡丹亭》里写下了流传千古的箴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倘若堂而皇之地将这种懵懂的情愫冠以“爱”字,仍然显得有些粗鲁和“宏大”。
但爱地最初表现,不应当就是“想靠近”。
苏禾是想靠近蔡晓的,她总是调皮地拿着强光手电,打扰蔡晓休息。
像粘人的小狗,像急着希望被关注的小朋友......
蔡晓又气又笑地走下上铺,斜躺在苏禾的左边,轻轻地就抢走了手电筒。
“你这小屁孩儿,大家都在睡觉呢,老实一点。”
说话间,苏禾一个转身又“夺”回了手电,用了好大力气压在右手下。
“给我!给我好不好嘛~”
“不好,不给,就是不想让你睡觉。”
“你不给我的话我胳膊就放在这里了啊。”
“嗯,不给。”
窗户外好像月光洒了进来,很亮。
屋子里很安静,蝉鸣声、风吹树叶的声音、空调里吹出冷气的声音、还有苏禾的心跳声。
砰砰砰的心跳声,只有苏禾听得到,也许蔡晓也听得到。
苏禾伸开左臂,蔡晓轻轻抬头并转身,脸颊就靠近了苏禾的心脏。
最幸福的时候,就是时间静止的无声。
甜蜜的香气和热腾腾的、柔软的、小小的身体,给苏禾长达一生的怀念。
将所爱之人紧紧拥入怀中,并在世界万物的静默里进入梦境,太奢侈。
人们最幸福的时刻永远在过去,永远在回忆里,永远在再也不可能的人身上。
却往往忘记了此时此刻,此地此景,身边人,眼前人。
人们习惯于将所爱之人归还人海,再用神乎其神的演技演绎深情和怀念,再去轮回遇见和决裂。
记忆的拼盘越来越完整、具象和深刻。
爱的感受却越来越模糊、朦胧和泠冽。
于是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
于是在内心深处存留永恒的怀念,还用“白月光”伤害着接踵而至的热烈爱意。
至少那一刻,我们都是疼痛的。
至少这一刻,只是通过文字看到爱意,已倍加感动。
“好好睡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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