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不知两者不能同时服用,不过皇上,臣妾,也只是偶尔的时候才会给太子送来点心,只因臣妾也知太子学业繁重,臣妾一直谨遵皇上教诲,不敢来过多打扰太子。”禧嫔本是好心,这一回她是真的不知会造成裕琏脱发之症的罪魁祸首会是自己,此事若是给宫外的秦夫人所得知,那自己岂不是又要被她给责骂。
当即婧和的脸色便是不好看,她是清楚的记得,禧嫔不过是孝瑞皇后的庶妹而已,若非是一直谨记外祖的交待,说是皇上身边没有她的亲人在,自己与裕琏怕是会被皇上给冷落了去。
就算是心中再如何的对禧嫔不满,她也要在皇上面前为禧嫔美言两句,目的就是不想让婳懿看了她的笑话,“父皇,儿臣想姨娘也不是有意,还请父皇念在姨娘是心疼裕琏的缘故,不要怪罪于她。”
“朕也未曾说过要怪罪她,裕琏吃红枣糕也不是日日都吃,要紧的是,朕记得从前皇后提醒过,西瓜与羊肉相冲,你们伺候太子,就是这样伺候的?”一下子,殿中伺候裕琏的宫人纷纷下跪,都被皇上突然的问责给吓得半死。
殿中沉寂了片刻,任无一人知晓,便是只有那寻常一直伺候裕琏的泰姑嬷嬷跪了下来,直言称道:“回皇上,数月前太子说想吃羊肉,奴婢便让御膳房做了道椒姜羊排煲,不成想那些时候太子正好在吃西瓜莲子羹,不过,皇上,太子殿下也只吃过几回而已,经皇后娘娘那日在中秋宴会上提醒,奴婢便是再也没有给太子吃过,是奴婢的过错,还请皇上责罚。”
“当时你怎么没有说。”婳懿问,裕琏自猎场吃过一回烤羊肉后似乎是有些喜欢上,不过因着身子的缘故,裕琏素日里的饮食都以清淡为主,就是偶尔吃点辛辣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幸得太子殿下怜悯,太子说奴婢事前并非有意,便让奴婢将此事隐瞒下来,加之太医又为太子诊脉说是脉象平和,所以奴婢便以为太子贵体千金,又有皇上福泽庇护,奴婢当真不是有心,不成想今日造成太子遭此一劫。”泰姑嬷嬷是从前孝瑞皇后千挑万选,祖上三代的底都是查了个清楚,素日里照顾裕琏也是谨小慎微,事无巨细。
即便是从前皇上想要给他换一个嬷嬷伺候,裕琏都因用惯了她而拒绝。
婳懿想裕琏的病症是突发,禧嫔给裕琏送来红枣糕也是近断时间才送来,若是真如嬷嬷说的这般,裕琏只是偶尔吃上一点,先前他一直规矩服药,脉象平和,这到了冬日里着了风寒后,身子越发的下降,这时月前受损的身子才会显露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有太子怜悯,你也得为太子身子着想而告知本宫,若是早些,给他服用几剂甘草水服下,也不至于会有今日这般。”婳懿的眉眼处流出一丝伤感,裕琏性子温和她是清楚,有时候她都不晓得裕琏到底是像谁,皇上与孝瑞皇后都不是本质温和之人,怎么就会生出一个如此乖巧的孩子出来。
“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的疏忽,还请娘娘惩罚。”泰姑嬷嬷再无任何狡辩直言,她只认了便是自己不甚的作为才会使得裕琏如此。
婳懿再得知了裕琏身子受损的前因后果后,便提笔为他开了一个药方,同时她也让裕厘开了一个,不过这并没有给裕琏服下,只不过是让他学学而已。
皇上本是想重罚泰姑嬷嬷,只念及伺候裕琏多年,一直不曾有错,加之此事又有裕琏再为其求情,便也就从轻发落,罚了泰姑嬷嬷三年俸禄,并在裕琏身子养好后,自行到慎刑司领四十大板子。
此番事情也算是暂且的告一段落,太后在得知此事后,不出意外的就是责备婳懿做事不够谨慎,才害得裕琏为遭此一劫,幸得有皇上在一旁帮衬,原本想要责罚婳懿的太后,也只能就此作罢。
她不知,就因为自己这一举动,而得罪了睿亲王,也因此在新年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新年初一的时候,太后在得知裕琏身子好了一些,高兴之余便让景春给裕琏送去一碗饺子,裕琏近来胃口虽不错,也只吃了一点,便是没有胃口。
“太子今日怎么只吃这一点,奴婢听说太子贵体康复,还特意亲手包了这些饺子呢。”景春看裕琏的身子也没有传言说的这样好,不过就是比之前能在床上坐起来了而已。
难怪连皇上都不是那么的重视他,这样孱弱的身子,将来能成什么大气候!
“姑姑有所不知,太子自生病后,胃口并不是很好,今日还算是能吃得多了些。”泰姑嬷嬷在为裕琏擦拭嘴角的残渍时,满眼里都是对裕琏的心疼。
景春闻言也是心疼不已,又随即替裕琏打抱不平的说道:“可惜了咱们太子身份贵重,昨儿除夕夜宴您不在的时候,三皇子可得了好大的脸,皇上对他都是连连称赞。”
裕琏对此不觉有异,裕厘的聪明他一直就知道,皇上喜欢裕厘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他现在身上乏力的很,还是得躺着才舒服些。
泰姑嬷嬷见状,便也只能是带有歉意的口吻同景春如实说道:“还请姑姑莫要见怪,如今天冷,太子身子总是冷的很,需得躺着静养,才能恢复好些。”
“既如此,那奴婢就不打扰太子休养。”景春见状也不再此过多说其他,泰姑嬷嬷在裕琏已经休息后,便依着规矩将景春送出启祥殿。
到了殿外时,天上又开始肆意下起了鹅毛大雪,景春瞧着外头雪大,想泰姑嬷嬷年岁见长,便也体恤的不让她再相送,“你本来就年纪大了,等开春后太子的身子好些,还得去往慎刑司领罚呢。”
“多谢姑姑和太后关心,于奴婢而言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还请姑姑为奴婢美言几句,奴婢的儿子还仰仗着太后呢。”泰姑嬷嬷将手中的山交给景春,也是这样大的雪,若是落在景春的发梢上,只怕是雪化作了水,最易使人感染风寒。
“此番事情你办的很是仔细小心,不过,太后的意思是让你日后要更加小心,皇后擅长医术,三皇子跟着皇后倒是学到了不少,他时常与太子作伴,可别被人抓住把柄,连累了自己的儿子。”景春好意的提醒后,泰姑嬷嬷便也点点头,懂事的离去。
“是,奴婢多谢太后关心,必定好生照顾太子。”
原来先前都是太后的安排,裕琏身子本就孱弱,泰姑嬷嬷在得知羊肉与西瓜同时服用会相克,不过她也很是小心,期间并未被人落下任何把柄来,那日她主动请罪,皇上一直宽厚待人,也不会真的就狠心惩罚了自己。
既然这回没有让裕琏身子受到大创,不过他的身子本来就好不了,今日只要小心谨慎,即便是叫人给抓住了把柄,也要不连累宫外的儿子好。
一月的京都冰封天地,塑风凛凛,皇宫的宫道上如是铺了一层厚厚的羊毛毯子,睿亲王在新年开朝之际,提出芷鹤从前因过错而被罚于秦州边境三年,如今期未满而提前归置,便问皇上如此是否有些过于偏颇。
远山国公对此深感疑惑,直言说道:“皇上,太后本是体恤长公主边外生产而辛苦,不忍皇室血脉受此苦难,这才会让长公主提前回宫,还请皇上怜悯长公主诞下幼子不久,夫婿尚在边外,还请皇上格外开恩,让驸马回朝为皇上效力。”
原本睿亲王就是此事的提议者,却不知为何今日纪风突然也站在了睿亲王的身边说道,“皇上,陈思齐因长公主无辜受罚已是罪过,不如就让陈思齐回来,毕竟兵部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回来完成呢。”
还没有等远山国公嘴角的笑完美的挂在脸上,纪风又言道说:“至于芷鹤长公主从前因见罪于皇后,而被送去边境思过,此番回宫本帝师瞧边境还是不适,不如皇上就让长公主到蓟州空山寺去静思己过三年吧,也好让长公主静静心,莫要仗着感染了风寒,而头脑发热的胡言乱语。”
眼下,远山国公当即就对纪风不满,他不知何时纪风对芷鹤有了如此大的敌意,“帝师这话从何说来,长公主自幼乖巧懂事,先前皇上处罚长公主也算是罚了,如今皇上都未曾说什么,怎么帝师仗着娶了杜若长公主还管到了皇上的家事中了?”
“那本王来管如何?”睿亲王铿锵有力的声音打断了远山国公对纪风发出质问的疑惑,他接二连三的细数芷鹤的罪过,条条都是重罚的罪过,只是让她是边境三年又有何难。“远山国公是太后的兄长,皇上的舅舅,那本王这位皇叔的话,不知皇上以为份量几何?”
“睿王叔为我天朝之大将,是朕的肱骨之臣,在内又是朕最为敬重的皇叔,自然份量万金。”皇上丝毫没有掩饰对睿亲王的赞许。
睿亲王在得到满意的回答后,居高临下的望着满目都是怒火的远山国公,先前芷鹤屡次不敬婳懿她都看在眼中,既然皇上不多加以严惩,那就让他亲自动手。“太后怜悯芷鹤有孕辛苦,特意派人将她接来,可她是如何做的?不思悔改,在宫中处处给人脸色瞧,还多次辱骂皇上子嗣,不光是如此,近日还在元宵节后,御花园中当众辱骂杜若,言语是何其的难听,实在是有辱我濮阳皇室的名声,皇上,本王以为,咱们皇室公主又不是她一人,废黜她的黄带子也好,不然这样的人传出去,只会让天下人都耻笑咱们皇室。”
原来这才是纪风今日在朝堂对芷鹤不满的主要原因,前几日芷鹤辱骂杜若,言语外无非就是说她不能为纪风留后,还是不要自私的好,要为纪家的血脉着想,多给纪风添几房妾室。
杜若被她给说中了伤心事,婳懿岂能容忍有人这样欺负她的人,当场便派人将芷鹤送去慎刑司关着,因为此事太后是后来才知情,还为此先是责罚了芷鹤后又责怪婳懿出手太重,婳懿当时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写了封信让晓峰交给睿亲王与泓晞几人。
“王叔此言甚好,皇兄,说句大不敬的话,若非是您和太后素日里太过于宠幸她了,宫中皇后每次要严惩都被太后阻拦,芷鹤也不至于头脑发热的说出那样的胡话来。”兼廉对于前几日宫中发生的事情是尤为不满,他到现在都还在自责当时没能保护好杜若,以至于她才会被芷鹤给如此辱骂。
泓晞疼惜杜若的心不比得任何人差,他还从来没有看到杜若哭的如此伤心过的时候,小时候他和兼廉怎么捉弄杜若都好,都是有分寸,绝对不敢让她落下半滴泪水来,“是啊,皇兄,芷鹤如今也是为母的,总是如此任性妄为下去,将来可别酿成了大祸,惹火上身,害得咱们濮阳皇室成为天下人的耻笑,才是不划算啊。”
“两位亲王都是如此认为?”睿亲王略微惊讶的感叹,“皇上,本王以为削了芷鹤的长公主之位,册封她为二品郡夫人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小惩大诫?身为堂堂天朝公主而被人给削去尊贵的名位都叫做小惩大诫,那什么才叫做严惩?”远山国公是怒不可遏,就算是芷鹤有些骄纵了,那皇上罚也罚过了,怎么到这几位亲王的嘴里就到了罪不可遏的地步。
朝中官员无一人开口,原因是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这几人无非就是再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向皇上讨个公道而已。
难怪今日陈将军称病没有上朝,原来是一早便知晓啊。
“芷鹤长公主原先便因着言语上冲撞了皇后,而被皇上重罚,后再次回宫不思己过,多次以下犯上,还言语上辱骂本帝师的爱妻,本帝师以为就是将她凌迟也为过!”纪风言辞犀利,他是今日万务要将芷鹤给重罚,一想到那日杜若哭了一场还想瞒着他时,心中的怒火不将芷鹤给碎尸万段,只怕是这把火是如何也熄灭不了。
“哪里就过了?远山国公可不要随口胡说!”
“皇兄,芷鹤之过,必定要重罚!”远山国公瞧着今日就连泓晞与兼廉都是护着杜若,今日就是皇上有心要偏袒,只怕是也好明着护之。
睿亲王都先不说,纪风乃是天朝帝师的身份已经让人忌惮,偏他身上还流着北辰皇室的血脉,如今北辰与天朝结为同盟国,北辰皇也曾昭告天下,直言此生最为珍惜乃是天朝的纪亲王妃极其二子,如此做法不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有看重自己的妹妹和外甥。
皇上先是叹息万分,欲言又止之下,还是没有开口,起身欲要离去的时候,他又坐下,故作万分艰难的下旨,“朕本不忍伤害手足,皇妹屡教不改,着废黜长公主之尊,降位郡主,命其在蓟州空山寺静思己过,其子陈元如由陈府抚养,着令陈思齐班师回朝!”
说完,皇上便下朝,今日之事即便是传到太后那里,她也是无话可说,谁让她的女儿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
当日皇上的圣旨传到慈宁宫的时候,芷鹤自是不干,只是太后深知背后的利弊,只能让芷鹤暂且容忍,眼下的屈辱都是不打紧,她知道若是皇上不能如了纪风的意愿,严惩芷鹤,怕是会因此而得罪了北辰皇。
到时候皇上要想坐稳这万里河山,就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来,太后能坐上今日的位置也绝非是浪得虚名,当即便将芷鹤送去蓟州,还设宴款待纪亲王、和亲王一家,由萱怡太妃作陪。
自此,这件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简短的了断,不知不觉间,整个一月过去,似乎是在一夜之间的事情,彻骨寒冷被带到的春天赶走,温度回暖,在这很快的三年间里,天朝的春气弥漫在翊坤宫中,院落里的石榴树比之以往结的果子都要大了许多,甜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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