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一个少年俯着身子,轻声问道。
银发的少女抬起头,对上少年温和的眼睛。
“没、没事。”
这便是他们二人第一次的邂逅。
……
中午,校园中熙熙攘攘的学生们吃过午饭,大多还在享受着短暂的悠闲时光,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而某教学楼后,阴暗处。
一少年却木讷地靠着墙壁,目光飘忽不定,隐约间还带着略微的期待与不安。
少年就这样静静地等待了很长时候,直到眼中最后一丝期待彻底逸散。
又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低语道:“果然还是没来吗?想来像她这样的女孩,肯定不会注意到我的吧。”
他叫许知山,学习体育等方面都挺普通的一个男生。论长相的话,最多也只能称得上是小帅。今年满十六,是高一的新生。
刚才话中的女孩,叫作施与兮。同是高一新生,但施与兮却耀眼夺目,宛如在光芒之下。她有着超高的人气,是绝大多数男生在私底下公认的校花。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我就知道她不会来,那奇怪的声音还非让我这么做。”许知山幽幽地抱怨一声。
今天上午,他写了一封表白信,并悄悄放到了施与兮的储物柜前,约她中午在此处见面。虽早有预料对方或许并不会理睬,但真当等到结果时,心中还是有些不爽,可能,是因为他那可笑的自尊心?
其实许知山并不喜欢施与兮,他确实感觉施与兮长的很漂亮。但也并没有肤浅到因此就对对方充满遐想。
对于他而言,有机会能够欣赏到这样的美少女便已经很足满足了,如果真的硬要扯上一点关系,不但自己会感到麻烦,大概率还可能会惹得旁人非议。
可就算如此,许知山还是写了那封表白信——而他写那封信的原因也很荒唐,仅仅是因为梦。
最近很奇怪,许知山晚上总是做梦。
梦中,他身处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空间中只有一处清晰的裂口。
不知从何处传出一个古怪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叙述道:“只有你可以做到,一定要见到施与兮,去跟她表白。”
起初许知山以为是自己在梦中意淫,甚至还为此感到过羞愧,但归根结底也没怎么在意。
然而梦依旧没有终止,苍白空间中的裂口每天夜里都在不断扩大,那个声音也愈发急迫,不断重复着:
“一定要见到施与兮,照我说的做,照我说的做!”
想到这里,许知山目光一沉。
“到底是怎么回事?”
……
“咕——”许知山的肚子发出抗议。为了等施与兮,他还没有吃午饭。
“算了,吃点东西去。”许知山摇摇头打断思绪。
他所约定的地方是校园中一个挺偏僻的角落,一般不会有人过来。但是他刚走出没几步,却隐约听见了一个细微的哭声,是女孩子的声音。
“这种地方,会是谁在哭啊?”好奇心蔓延在许知山的心头。
许知山止住步子,开始寻声找去。
没找多久,便在一个阴暗的楼梯口发现,有一个女生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般蜷缩着身体,正在埋头哭泣。
女孩丝毫没有察觉陌生少年的到来,仍是轻轻哽咽着。
许知山犹豫片刻,试探性地问:“同学,你没事吧?”
在发问的那一刹,他心里又突然觉得不妥:这是不是显得有点多管闲事了?人家会不会觉得我很自来熟啊?
随着这温和的嗓音传入女孩耳中,女孩本来只是微微颤抖的身子忽然猛地一震,但旋即又松缓了下来。
女孩将埋着的头抬了起来,看见了站在她身前的少年,沉默少顷后才警惕地回应道:“没……没事。”
女孩银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而且还很长,一半的脸都被头发遮住了,导致即使许知山就算站在了她的身前,却依然无法看清她的眼睛。
“看你这么伤心,”许知山道:“需要帮忙吗?”
许知山语气柔和而坚定,眼中流露他不自知的自信。
“我这样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许知山又骂了自己一声。
女孩透过银白发丝间的缝隙,看见了许知山那双仿佛充满了星光的眼眸,莫名感受到有一股暖流流过心头。
她只觉得,自己不能拒绝他的善意。
“那你能陪我聊会天吗……”女孩的声音细腻又甜美,再掺上些许刚哭完的低颤,格外惹人怜惜,不像疑问,反而更像请求。许知山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许知山道:“当然可以。”
“我叫许知山,同学。你呢?”
“我叫……”女孩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一下,语气明显变得有些沉重:“……宁不浔。”
“宁不浔,”许知山点了点头,道:“很好听的名字。”
宁不浔没有回应。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下来。
许知山顿时不知所措,但为了打破这份沉默,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了吗?”
宁不浔依然一言不发。
许知山略感尴尬。他毫无话题,只得胡言乱语,道:“那给你说说我刚经历的丢人事吧。”
于是许知山将今天发生的事讲给了宁不浔。在讲述的过程中,许知山一直是用“那个女同学”代指“施与兮”。一是感觉也没必要说出来,二是或许可以诱发宁不浔的询问。
“哈哈,你说我这事弄的。”许知山苦笑道。
宁不浔在许知山诙谐的讲述中,心情也逐渐平复,偶尔也会跟着浅笑。
不出所料,她问道:“那么‘那个女同学’是谁呢?”
“施与兮,你一定也听说过她。我也真是不知好歹,明明人家都不认识我,我还真敢随便约人家。她说不定还感到我莫名其妙的自信呢。”许知山说着,心中不由得厌烦起梦中那个声音。
宁不浔嘴角刚扬起的弧度在许知山这番话后又消失了。她像是犹豫许久,咬了咬樱桃般的下唇,道:“也许,她并没有看见你写的东西。”
许知山也恍然大悟,道:“你说的对。像她这么受欢迎的人,一定经常会收到这种东西,人家总不可能一个个都看看又一个个都赴约吧。她也许还在为这种事苦恼呢,我也算是给她添麻烦了。”
宁不浔依然沉默。但呼吸的频率仿佛发生了微微的变化。
“你应该也还没吃饭吧?”
宁不浔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买点?吃的东西吧,也快到时间了。”说着,起身要走。宁不浔也跟着他慢慢站起。
……
下午的课程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当放学铃打响的瞬间,压抑了一天的同学们都长舒了一口气。
“许知山,你今天中午的‘大计’进展如何啊?”一清脆的男声传入许知山耳中。许知山转过头,看见了身旁的男生。
男生眉清目秀,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桃花眼。端正的五官与高挑的身材,一看就知道是校草级的男生。
“别提了,丢人。”许知山摊了摊手,道:“杨江兴,你平常收到那么多女孩的情书,都是怎么处理的。”
杨江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我一般就收拾收拾扔了。哦~我明白了,施与兮是不是也根本没看见你写的那东西呀。”
许知山收拾着书包,不置可否。
杨江兴随手拉过一个凳子坐下,好奇地问道:“虽然平常别人讨论女生时你也在旁边,但你一般就跟个看客一样,我倒是从来没感觉你对哪个女孩有过好感,嗯……小祈除外。所以你到底是那根筋搭错了突然要给校花写情书啊?”
许知山收拾好书包,挎在肩上,道:“这可不能乱说啊。”
杨江兴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问,而是向窗外看去,目光落在楼下的一个女孩身上,道:“走吧,小祈等很久了。”
两人匆匆下了楼,女孩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这是个很纯粹的女孩。
一种让人一看便能感受到的纯粹。
女孩很动人,但只谈五官比不及施与兮。
可是她那种干净与纯粹,却是任何女孩身上都不具备的。她有着柔顺秀丽的粉色头发,但只是简单的梳理起来。她有着清新俏美的面容,却又没有多一丝一毫的打扮。她有着楚楚动人的身姿,可也只是穿着普通的衣服并且毫不张扬。但即便如此,也依然遮盖不了她的不俗。
女孩叫孟有祈,是与许知山一起长大的伙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青梅竹马。
他与许知山均是彼此最重要的朋友。校园中也有不少男同学对她有好感,但孟有祈从未注意过。
与她有交际的男生,也仅有与许知山玩得比较熟的几个同学罢了。经常有朋友调侃许知山道:“你小子可真好命,孟有祈这么喜欢你。”许知山总会笑着回应:“我们就像亲人一样,关系自然很好。”
许知山也有过这样的玩笑话:“要不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指不定你都不会注意到我呢。”当时许知山颇感幸运地对孟有祈道。
孟有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道:“才不会呢!就算那样,我相信我们也会成为像今天这样的朋友!”
许知山那时笑的开朗,是这样回答的。
“对,就算那样,我也一定会全力与你成为最好的朋友。”
……
恍惚间,许知山回忆起从前的片段。
“你们两个真慢。”孟有祈嘟着小嘴,抱怨道。
许知山道:“我们班今天放学晚了些。”说着,他回身指向教学楼:“现在还有人没走呢。”
回首的刹那,他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宁不浔。
“她怎么还在这?”许知山自言自语。
孟有祈与杨江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在教学楼旁的储物道间有一个头发遮着半张脸的女孩正一个人迷茫地站在那里,略显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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