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侁的预估并没有问题。
他瓶中的酒确实后劲很大。
可以快速增强元气，但身体无法承受下也会有可能被强大元气反噬的风险。
林道俊的元力本身并不比鬼怪强。
可他得到张天师的神符。
这些符力遍布于他的经络穴位。
消解酒力的速度便会远超于金侁。
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便消失不见。
林道俊直起身躯，以极快的速度夺过那个蓝色瓷瓶。
金侁看着自己珍藏的宝贝，莫名的就到了他掌心。
“反正你也不好酒，不如先把这瓶酒赠送于我吧！”
金侁自然是万分不舍，他得这瓶酒也靠运气。
可酒已经到了冥王手中，他就知道自己要不过来。
只得顺水推舟道：“好吧！你可谨记每次不能超过一杯的量。”
他之所以要了这瓶酒，并非是自己贪恋那种美妙的体验。
而是想还张满月一个人情。
俗话说礼尚往来，张满月请他喝了千年陈酿。
他遇到这种人间极品的美酒，自然也要想着人家。
“你认为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
林道俊忽然突兀的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当然是强大的修为。”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不就是最简单的道理。”
“不对。”
“你说的力量，只是最简单的表象。”
“比如人和鬼魂谁的力量更大。”
金侁不假思索道：“废话，当然是鬼魂。”
“人可以说是最脆弱的生灵，只有人怕鬼的，很少有鬼怕人的。”
“但人能通过修行成为法师，甚至可以成为神袛。”
“鬼魂最多可以变成恶灵，再升级也不过是鬼仙和鬼神。”
“岂能跟人类相提并论。”
金侁对这些争论没有兴趣，不管是人强，还是鬼强。
又不关他的屁事，他只想知道自己如何才能解脱。
“你说重点，我是个武人。”
“最讨厌拐弯抹角的谈话。”
“我说的就是重点，只是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根本领悟不到罢了。”
“世间真正强大的力量，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甚至可以说不是神袛。”
“那是什么？”
“爱和恨。”
他看了一眼思考中的金侁，继续说道：“你的宿怨是什么？”
“我想应该是恨，滔天的恨意。”
“无法估量的恨意，因为这种恨意才惊动了某个神袛。”
“于是他让你以这种方式存活了千年时间。”
“承受着肉体和心灵的煎熬，这是神的惩罚。”
“即便是幽冥也无法改变你的宿命。”
林道俊的话如同一道惊雷。
在他神识中炸开。
那些久远尘封的记忆，瞬间翻涌出来。
他是水，是火，是风，是光明，也是黑暗。
曾经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那时百姓更把他尊称为武神。
因为在无数次战争中，他凭借手中长剑一次次杀光敌人。
让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免受战火侵扰。
他是百姓心目中当之无愧的英雄，却因功高盖主。
再加上小人谗言，惹的皇上心中忌惮。
后来在皇宫大殿之上，他唯一的妹子和忠诚的家奴都被活活杀死。
妹妹。
金侁双目赤红，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整个空间中的元气都在以可怕的速度向一起凝聚。
可想而知，此时他所经历的痛苦有多强烈。
金侁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对炸鸡店的老板娘有着异常的感觉。
那并非男女之情。
而是一种久远的亲情。
她是自己可怜的妹子转世。
那些记忆继续向外喷涌。
金侁恍惚间如同重新回到了那个久远的时代。
为了不连累更多的家人，他最终在高高的皇权前还是选择了妥协。
因为他要是举剑反抗，那就会引起大乱。
那柄曾经保家卫国，杀敌无数的剑。
最终却沾染了自己主人的鲜血。
但这并没有唤醒自己一心忠诚的昏君。
反而把自己的尸体抛到荒野，任凭秃鹫和豺狼啃咬。
他不甘心，更有着滔天的恨意和冤屈。
他向上苍祈祷自己能再活一次，当面问问那个自己忠诚的昏君。
为何要把事情做的如此决绝。
…………
林道俊眼看他陷入一种走火入魔的状态。
如果再任由他疯狂下去，这片虚空世界非被撕成碎片不可。
于是他伸出手指，在金侁额头前画出一道镇灵符。
帮助金侁镇压住那些不可控的愤怒和杀意。
经过数息后，金侁渐渐恢复了平静。
但他原本明亮的双眼中，变成了一片灰白色的死气。
似乎这才是鬼怪最真实的状态。
“你还能继续听下去吗？”
“能。”
“你放心说，我没有那么脆弱。”
林道俊帮他倒了一杯红茶，让他先喝点茶水缓缓神。
其实这种反应能够理解。
就像他对池恩卓的理解，有些事记起来未必是幸福。
“那位神袛告诉你，只有你命中注定的新娘。”
“才能帮你拔出身体内的剑。”
“但你想过没有，新娘并不只是指一个女人。”
“如果说一个女人能拔出这柄剑，那还算什么考验呢？”
“你爱她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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