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寒窗十年懂四书五经，我这单一兽语竟然学了五年才精通，要是当初教我的先生知道了恐怕得吐血，我果然不适合当官。
“汪汪汪！”
门外有狗叫传来，距离我似乎越来越近。
“大黄不要乱跑！”
随后是王大娘的呵斥。
她听不懂狗话，自然以为狗是在汪汪乱叫，但我却听得明白，那分明是在说：“亡龙老哥！好消息！”
于是我连忙起身，正出门大黄就一骨碌趴到了我的身上，我连忙半蹲，握住了大黄的前腿，汪汪叫起来。
汪汪：“黄兄，有什么好消息？”
汪汪，汪汪汪：“村口来了个从没有见过的家伙，感觉有点像神仙。”
汪？：“没看错？”
汪汪汪：“有个老头拄着个拐杖拦住了她的去路。”
汪汪？：“什么样子？”
汪汪：“和土地庙里那个一模一样。”
汪汪：“带我去！”
于是我连忙放开大黄的前腿跑着跟了上去，因为平常有很多和大黄接触的机会，大黄知道我想娶仙女的梦想，有在帮我留意不同寻常的人，当然有时候也有只有它看得见我看不见的情况，往往因为对方不懂狗语也放弃了询问。
当我到的时候已经围了很多和我年岁差不多的孩子，其中有很多熟人——几年见不到几次的曾经的同学。
不过没有看到大黄说的土地公，只有一个满脸褶子慈祥地对孩子们笑着的老婆婆。
即使我低着头弯着腰尽可能低调，但还是被曾经的同学看到了。
“诶！那不是大狗吗？”
“大狗，躲什么？”
于是几个人围了上来，大概免不了一顿羞辱了。
他们的眼神全是势利的鄙夷和对下等人的不屑，看来他们已经尽得先生真传了，不自觉地，我竟然感觉有些羞愧。
于是我只有满脸柔弱地看着他们，眨巴着我十五岁少年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显示我的无辜。
“哟！也是过来看神仙的呐！”
曾经和我关系不错的大鸭丝毫不吝啬他的讥讽。
“该不会还想着娶仙女吧？这种自称神仙的低等人的把戏谁信我笑他一辈子哈哈！”
旁边的大鱼也不甘示弱，努力展示着他这五年来学习的成果。
旁边的其他同学们为了证明和我这样的家伙不是一路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我嘟着嘴尽可能表现得懦弱，要是跟他们硬刚的话说不定还要花费我更多的时间。
但我此刻只想去问问那慈祥的老婆婆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娶到仙女。
“哟！怎么不说话？那时候指着天那么吊的样子哪里去了？怎么爹死了就知道低调了？”
“哈哈哈，还把先生气的吐血，真是个笑话啊。”
听着他们烂七八糟的言论，旁边有年龄尚幼的孩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看来先生又要多出几个好学生了，我低着头沉默不语想要走出他们的包围圈。
不过被他们用肉身阻拦了。
“孩子们，都在这里干什么啊？想不想看看婆婆变法术啊？婆婆可是神仙哦！”
和蔼的声音传来，人墙散开，一个婆婆走了近来，我看到那几个同学狼狈地离了去。
婆婆笑着挥着手，有花瓣从天而降，到了地上却同那雪花般消融成水了。
“哈哈哈，就这街边小把戏谁信她是神仙我笑他一辈子！”
远处曾经可亲的同学的话语传来，不仅仅是语法，连每一个声调，每一处停顿都展示了曾经先生展示过的风华。
不过旁边尚幼的孩子们并没有理会，一双双充满着光亮的大眼睛盯着老婆婆，眼睛里满是好奇。
看来先生的好学生要泡汤了。
我没有说话，沉默等待着，婆婆为孩子们表演着炫目多彩的法术，直到天色渐暗，孩子们都被家人叫回去了。
老婆婆站在原地，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该不会在等我吧？”
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再看向老婆婆发现她正笑吟吟地望着我。
我和她对视了几个呼吸，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
“孩子，我看你在这里看了很久了，还不回去的话娘亲不担心吗？快回去吧，你看这只萤火虫会帮你照路的。”
婆婆微笑着说道，不知怎么变出了一只萤火虫，那光，是我从未见过的亮。
不过我等这么久可不是只想讨一只萤火虫回家的。
“婆婆，您真的是神仙吗？”
“是啊，婆婆当然是神仙，想看看仙术吗？”
“不，不用了，我有一个问题，请问您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哈哈，当然可以啦，婆婆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的。”
“怎么样才能娶到仙女啊？”
在我问出这个问题后，我清晰地看到了老婆婆脸上的惊讶，是那满脸褶子遮不住的年轻的惊讶。
不过就在一瞬间，萤火虫消失了，原本被萤火虫照亮的地方一下子变得漆黑——天，黑得好快。
不过在刹那，有无数的光闪烁，又有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充斥了我的耳朵，隐约中只听到了一句“回去认罪吧，皇母娘娘会宽恕你的。”
不过一切都宛如昙花一现，刹那间冰雪般消融了，再看去，好像只是一场梦，老婆婆依旧微笑着看着我，连刚才的惊讶神色也不复存在。
“为什么想娶仙女呢？”
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老婆婆泰然自若地问道。
“因为仙女漂亮。”
面对神仙我当然是回答了我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这样啊，六界共主尊皇有十个女儿，其中七个美貌无比，你想娶哪一个啊？”
婆婆没有像别的人那样嘲笑我，和大黄一样认真地回答着我。
“啊？这么多？能不能全都娶了啊？”
我不认识她们，还是全都要吧。
“不行哦，爱情是具有专一性的哦，一个人一生只能和一个人拥有爱情，履行爱情的义务，承担爱情的责任哦。”
“爱情？什么是爱情？”
我很疑惑，是从来没听说过的词语，既没有在学堂里听先生说过，也没有在家里听大黄说过。
“爱情是为一个人付出。”
“付出？什么是付出？”
“就是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给别人。”
“那我不就什么也没有了吗？”
“是啊。”
“那不行，为什么不能把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给我？”
“因为那是欲望，欲望是得到，在想要爱的时候就不能有欲望，否则那就不是真正的爱。”
“哦......可是我只想娶仙女，不想要爱啊？”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让人痛苦的，你想要痛苦吗？”
“那不想！”
“所以啊，你得要爱情，你就只能娶一个仙女，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悟道。”
“舞蹈？跳舞吗？”
“不，是获得强大力量的一种方式，只有拥有了力量才能够守护爱情。”
“我要娶仙女就得先舞蹈吗？”
“是的，你遇见了我，已经拥有了悟道的机会。”
“那舞蹈要怎么舞啊？”
“今天先回去吧，婆婆累了，明天告诉你吧，已经很晚了，你爹娘该到处找你了。”
“一定不会的。”
“怎么？和爹娘吵架了？”
“不是，我从没见过我娘，我爹也死了。”
“那你怎么活下来的？”
我看到婆婆的眼里有同情的光，我不喜欢那眼光，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有时候村里的人会叫我到他们家里去，有时候我自己到河里抓鱼吃。”
“那你以后跟着我吧，我会帮你娶到仙女的。”
“真的吗？”
“走吧，孩子，你有名字吗？”
“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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