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冬，阴山脚下的朔风卷着雪粒子，把九原城头的汉旗撕扯得猎猎作响。刘贤站在城垛前，望着远处渐成规模的屯田营，三百架新式汉犁在雪地上划出整齐的沟壑，像极了并州军阵的纹路。高顺挎刀立在半步之后，甲胄上的冰霜凝了又化：探马来报，匈奴右贤王部五千骑已过白道谷，距此不过百里。
来得正好。刘贤搓了搓冻僵的手指，从怀中掏出张扈改良的犁头图样，让屯田营的青壮撤入瓮城，把两万斤粟种换成砂土——丁建阳不是要借匈奴人的刀吗？本王替他把刀磨利些。
三日后的寅时，匈奴前锋的号角声惊碎了九原城的寂静。去卑率五百精骑突袭屯田营，却见营门大开，粮垛上插满裹着油布的草人。这胡将生得豹头环眼，手中狼牙棒刚要砸向粮垛，忽听头顶传来机括声——三十架改良后的踏张弩从望楼探出，淬毒的弩箭瞬间射翻百余骑。
撤！去卑调转马头，却见来路已被铁蒺藜封死。赵云率两百轻骑自侧翼杀出，白毦兵手中丈二长的钩镰枪专斩马腿，雪地上顿时绽开朵朵血莲。城头战鼓骤响，高顺带着陷阵营从地窖杀出，玄铁重甲撞入匈奴阵中，环首刀劈开皮甲如裂帛。
右贤王的主力赶到时，屯田营已化作修罗场。刘贤立在城头冷笑，看着匈奴骑兵在铁蒺藜阵中自相践踏。突然西北角尘烟大起，丁原嫡系的并州狼骑竟在此刻出现在战场边缘，领军者红袍金冠，方天画戟在雪光中灿若流火——正是吕布吕奉先。
好个驱虎吞狼！徐庶在城楼暗处扣紧羽扇。刘贤却抓起号旗猛挥三下，瓮城中突然冲出百余辆古怪战车。这些以新式汉犁改装的冲车，犁头包铁，车辕加装三尺铁刺，流民青壮喊着号子推车撞入匈奴骑阵。去卑的坐骑被犁头掀翻，还未起身就被张扈一锄砸碎面门。
吕布的狼骑在百丈外勒马。这并州战神眯眼看着城头玄色大纛，画戟尖挑飞个逃窜的匈奴兵：刘家小儿，倒是会耍把式。副将魏续急道：将军，右贤王派人求援...话音未落，吕布突然纵马冲阵，方天画戟所过之处，无论是匈奴溃兵还是并州冲车，皆如麦秸般折断。
城头弩机齐转，刘贤却抬手制止：放他过来！
吕布单骑闯到护城河前，画戟遥指：小儿！可敢出城与某战三百回合？
杀鸡焉用牛刀。刘贤解下大氅掷下城头，露出内里粗麻短褐，听闻吕将军上月为丁使君猎得虎皮三张——不知比起这阴山群狼，哪个更难驯？
这话如钢针般刺入吕布耳中。谁人不知丁原上月强索其义子身份，逼他行猎献皮？方天画戟猛然贯入冻土，丈余内的积雪竟被罡风震散：竖子安敢！
将军若真恼了，何不看看这个？徐庶适时抛出卷宗，正是丁原与匈奴往来的密信抄本。吕布瞥见以奉先为饵的字样，画戟突然转向，将逃至河边的匈奴斥候钉死在冰面上。
当夜，右贤王败退阴山的消息与三十车染血甲胄同时送至晋阳。丁原捏碎密信，盯着案上刘贤送的礼单——竟是吕布斩杀的百颗匈奴首级，每颗头颅口中都塞着并州军特制的粟米饼。
好个借刀杀人！这并州刺史突然咳出黑血，染红了礼单末尾那句粟饼管够，使君可多借几把刀。屏风后转出个文士，正是暗中投效的董卓旧部李肃：明公何不令吕布再去剿匪？听闻五原郡出现黄巾余孽
九原城的铁匠铺里，张扈正带人重铸缴获的匈奴弯刀。刘贤拎着半截淬火的刀坯，在沙盘上划出阴山地形：南匈奴八部，去卑部与呼厨泉部素有嫌隙。子龙，明日你带白毦兵换上缴获的匈奴皮甲，把去卑败退的路线往呼厨泉的冬牧场引。
炉火映着赵云凝重的面色：若遇吕布...
那便送他份大礼。刘贤将刀坯插入炭火，溅起的火星在空中组成并州山川的形状，听闻丁使君新得几匹西凉骏马，正缺上好的匈奴马鞍。
十日后，阴山北麓暴雪漫天。呼厨泉看着营外插满狼牙箭的吕布军尸首，又盯着缴获的去卑部铜符，独眼几乎瞪出血来：刘汉皇子杀我胞弟，丁原走狗毁我草场——传令各部，雪停后血洗并州！
晋阳城外的驰道上，李肃拦下吕布运粮的车队。这说客轻抚马背上镶金的匈奴鞍鞯，笑得意味深长：听闻丁使君正与司徒王允议亲，欲将奉先将军过继为嗣——却不知这满车匈奴珍宝，有几件能进将军府库？
当第一缕春风融开黄河冰凌时，九原城的屯田营已扩至万人。刘贤握着新锻的环首刀，刀身水纹钢的纹理在阳光下如阴山群峦。高顺在沙盘上插下最后一枚黑旗：南匈奴五部互攻，去卑与呼厨泉皆遣使求和。
还不够。刘贤刀尖划过并州全图，让徐荣带流民中的黄巾旧部去西河郡——该给丁建阳送份像样的开春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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