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中。
满桌的菜肴，都是家常做法。
马皇后拿着汤勺正在为林毅盛汤。
“看这孩子瘦的，干巴巴的没有几两肉，今天在我这里，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了，多吃一些。”
林毅心中生出一股暖意。
看这慈祥的马皇后，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这是他来到大明，第一个这么温柔对他说话的人。
而且还准备了满桌子的饭菜。
对方眼中那种爱护的神情，他是看的出来的。
“嗯！”
林毅接过汤碗，低头猛吃。
“别着急，没人跟你抢！”
“听说你来到大明后，就一直混在流民的队伍中。你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在后世过得又是吃穿不愁的日子，这段时间肯定没少吃苦吧！”
“嗯，还行，就是挨饿受冻了些日子，平时我也不跟人起过冲突。”
马皇后笑道。
“这也幸亏你来到了洪武十年，你要是赶上前些年那兵荒马乱的日子，估计活下来也难。”
“那时候百姓过得难啊，草根树皮，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吃的干干净净。”
林毅点点头。
“我从史书上也了解过那时候的乱相，中原千万户，十室九空，百不存一。
元朝暴政，加上各地频频发生的天灾与日益严重的饥荒，让整个汉人差点遭受了灭顶之灾。
自至正十一年末，各地的天灾水旱等一直不断，伴随之蝗灾又频频袭来，中原大地和江淮流域赤地千里。
至正十四年大都发生了大饥荒，上演易子相食的人间惨剧。
四年后，灾荒、水患和蝗灾再次交相袭来，大都民大饥。
至正十九年，山东、河东、河南、关中等处蝗飞蔽天，人马不能行，所落沟堑尽平，民大饥。
中原大饥荒爆发后，大都北京的情势就更糟了，那时京师大饥，民殍死者几百万。
十一门外各掘万人坑掩之，鸱百群，夜鸣至晓，连日乃止。”
“所以，后世对于陛下的评价极高，说他是拯救汉人于水火，让华夏血脉得以延续。陛下，我代后人敬你一杯！”
朱元璋想到自己的功绩，也是心情激荡。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他也主动站起来，收手举杯，跟林毅碰了一下。
“那咱就喝了后人敬的这一杯酒！”
“哈哈，痛快！”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林毅，你跟咱说说史书中的皇帝，都是使用什么办法来消除异族的？”
“陛下，对于这点，您心中早有决策，就不用咱献丑了吧！”
“让你说你就说。”
“对待异族，我认为只有两个办法，一类是灭绝，一类是怀柔同化。”
“内心桀骜之族，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其他异族，则迁徙分散，实行教化，通婚，一二百年后，他们自会跟汉人成为一体。”
朱元璋挑了挑眉。
“咱打了这么多年仗，本来以为，自己的杀性已经够大，但你小子却比咱更为狠毒。”
“就是北元这种生死大敌，咱也没想着把他们全部赶尽杀绝，只想擒住他们的皇帝，歼灭他们的军队，你小子却说赶尽杀绝！”
“陛下，您这样说那是因为办不到，或者说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害怕留下一个暴君或者暴政的名声罢了。”
“就说草原上的氏族，他们不事生产，不去创造，天生就是以掠夺为生。一旦出现某个强力人物，将草原上的部落拧成一股绳，那便会大举南下。”
“从鲜卑、匈奴、蒙古、契丹、金、辽，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朝代如何更迭，但整个华夏民族的战斗史，基本上就是跟这些人在打仗。”
“虽然他们的氏族不同，但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游牧。”
“他们的族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是天生的战士，也是我们汉人头号大敌。”
“若是出现了一个强大无比的军队，将这些氏族屠个遍，将草原上所有的异族火种全部熄灭，那汉人才会迎来真正的大发展。”
朱元璋摇摇头。
“谈何容易，封狼居胥，是每个将领的梦想。但除了霍去病和窦宪两人，水能做得到？”
林毅笑道：“非是不能，而是不敢。唐朝时李靖、李勣、裴行俭、薛仁贵等人都曾抵达过狼居胥山，而且也建立了奇功，但他们敢么？
同样，要是大明有将领在狼居胥山祭天，等回来您会分分钟弄死他。”
“臭小子，怎么编排咱？有这样的将领当然是朝廷的福气。”
朱元璋用筷子敲着林毅的头，骂道。
“草原太大了，部队春天行军，秋天到达，而且一年四季，有两级刮白毛风、下大雪。后勤补给这些都是难题，能够打败敌人已经不易，更别提将这些部落全部找出来。”
“所以在战时，也都是用打一个拉一个的策略，这才能让战斗的胜算大一些。”
“陛下也别感叹了，游牧民族也没有多长时间的好日子。等到枪械发展到一定程度，骑兵也会慢慢退出历史舞台。那时候，他们就屁也不是！”
“枪械？你说的是鸟铳？”
朱元璋的双目爆出精光。
“严格来说是鸟铳的升级版，现在的鸟铳效率太低，射程和威力都不如弓箭。等到燧发枪出现的时候，才能真正称之为枪械吧。”
朱元璋端起酒杯，主动跟林毅碰了一下。
“林毅，喝酒！”
“这燧发枪......”
“陛下，打住，燧发枪您现在连想也不用想。燧发枪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现在的炼铁技术、铸造技术，制造工艺，根本造不出燧发枪和它使用的弹药。”
“看你吓的！咱就是随便问问。看你对异族恨得咬牙切齿，难道是后来的那么满清在统治的时候，做的很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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