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牧和白晶晶进了白家门，和白母打了个招呼后就被白晶晶安排坐在沙发上等饭，白晶晶则是进了厨房帮着白母打下手。
林自牧坐在沙发上左右看了看，白家不大，是个老式的小三居，十分的紧凑，厨房挨着门口，客厅又正对着大门，客厅里放下套家具后也就没多少空地了，要不是白晶晶前面说她们家是搞沙场的，就这条件，压根没人想的到这是个沙老板的家。
林自牧一个人坐了没多久，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壮汉浑身散发着酒气，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孩他爸，你不是说晚上要加班吗，怎么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
白母在厨房里看到来人后问道。
“不去了！咱家没赚这钱的命！”
“你不去，那你好不容易争来的那点份额不都叫其他几家吃干净了？”
“他们也不去了，这活没法干！”
“行吧行吧，晚上家里包饺子，先洗洗手沙发上坐会，等会吃完了再睡，光喝酒伤胃！”
白舟一通牢骚和抱怨之后，这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白晶晶母女二人在厨房包饺子，两个大男人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为缓解气氛，林自牧主动找对方拉起了家长。
“叔叔怎么了？干嘛这么大动肝火的?”
见有人愿意听他诉苦，白舟又开始吐苦水。
“还不是城南那个项目上的事！”
“你是说正华集团的那个汽车城项目？”
“可不！”
“小伙子，我跟你说啊，真不是我老白妒忌人家坐办公室，这人生下来啊，各有天命，咱没文化咱心里清楚，是卖苦力的命，所以咱也不羡慕他们坐办公室的！”
“我听说那个项目不是正华集团他们自己承建的吗？怎么就惹到您了？”
“叔叔您还是说说具体怎么个事吧，光发牢骚可解决不了问题，正好我有个亲戚在那当领导，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是他们自己承建的不假，但盖房子材料是还得在外面买不是！”
“咱家就是给他们送沙的，按照合同，刨去所有成本，我们也就赚个12块钱一方，就这我还同意私下里给他们10块钱的提成，咱们这风里来雨里去的，一方沙赚个2块钱的辛苦钱不过分吧！”
“确实，2块钱一方的利润要是搁几年前压根没人带搭理的。”
“可不，一帮人忙活一晚上不过也就是个几千、万把块钱的事！”
“今天去找他们签字结账的时候，他们收料的通知我以后每方要交15块，我当然不干了，合着我老白傻了吧唧的，帮他白打工，每方还要再给他倒贴3块钱，我图啥啊，我还不如家里躺着舒服呢！”
“你就说这事气人不气人吧！”
“那确实是不干啊！得想辙啊！”
“所以我们几个沙场管事的一合计，全都给他停了，让他嘚瑟！没了沙，看他拿什么建！”
“他们要是去外面买，你们这不是全落空了？”
“不能，沙这东西上面是按区域管控的，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
“叔，那是不是你哪里做的不到位，得罪了人家，人家故意给你找茬？”
“是光你一个这个情况，还是都这样啊？”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不懂，这是行业潜规则！无非是多少的事了，我听送砖的说每块要交2毛呢！”
“那要是严格按着合同走，那你们还干不干呢？”
“那肯定啊，2块我都干了，12块还用说！”
“其实我们也不愿意停，谁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只是他们这缺德事情干的太欺负人，太过分了！”
“知道了，明天我去给你联系联系，应该没啥难度！”
“看你年级不大，口气不小，这事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今天下午我也上外面找了人，想去疏通疏通，但人一听和正华集团有关，都怕得罪人！”
“你要是真能办成这个事，这10块钱给你赚也没事！”
“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什么都要用钱去打点，就算你去帮忙疏通，我相信肯定也是要有费用的！”
“至于到时候你想跟别人怎么分，你自己看着办！”
“应该没事，等我那边和人商量好了，到时候再来找您！”
水清则无鱼这话他懂！
其实他爹也知道下面人有点这个事情，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真要是下面人能把事情干好了，干漂亮了！
捞点就捞点了，他们家里对这个也没什么太多意见！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人吃也吃了，拿也拿了，要是还搞不定事情，那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可现在这话从白舟嘴里说出来，他怎么听怎么觉得变扭，灰色交易说的这么理所应当，还是让他吃自己家的公司回扣，这事他干不出来，也没脸干！况且本来就是他们家的钱！
退一万步说，这钱要真落他兜里了，他也不知道又有谁敢伸手来找他分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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