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比的是人情世故啊！
楚牧越看下去就越觉得不对劲，一时间，他都分不清这些人到底是真的即兴发挥不出，写不出诗词，还是干脆摆烂敷衍，不想写这所谓的诗词。
这大唐也兴交白卷的？
楚牧摸不着头脑，但他没有多想，只觉得其他人是被一首即兴发挥的诗词给难住了。
再看其他臣子提笔写的过程似乎也并不顺畅，想必也作不出什么好诗词来，那待会儿他这首水调歌头一定会在李世民面前一骑绝尘，让人望尘莫及！
这般高兴的想着，楚牧于是好以整暇的撑着下巴，等着其他人陆陆续续写完。
但很快，他目光一顿，看着几个人，心中那沾沾自喜的情绪，瞬间就转成了一股兴起的怀疑。
不对，这肯定有哪里不对，别的臣子文化程度如何他不知道，可这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甚至于他的便宜老爹，长孙无忌，他们四个小老头难道还会被一首即兴发挥的诗词给难倒？！
前三个小老头离楚牧有点距离，他看不清他们写得到底如何，但这个老油条长孙无忌，楚牧是清清楚楚看见他这便宜老爹面前还摆着一张白卷。
搁这儿敷衍谁呢？
楚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这四个老头平日一个比一个谨慎，连长孙无忌都敷衍得这么明显，理直气壮摆出一张白卷来，楚牧突然觉得他们这么做，肯定自有道理。
楚牧深吸口气，让大脑迅速冷静下来，再按住自己写好的水调歌头，静观其变。
就在这时，已经写好的李世民落笔回座，张德双手恭敬捧着他作好的诗，轻咳嗽两声，“诸位大人，陛下的诗已作好。”
“臣等洗耳恭听——”群臣们立刻摆出一副期待的模样。
张德也不多耽误，掐着尖锐的嗓子开始念李世民所作的诗。
“晦魄移中律，凝暄起丽城。罩云朝盖上，穿露晓珠呈。笑树花分色，啼枝鸟合声。披襟欢眺望，极目畅春情。”
“妙，妙哇！”
“罩云朝盖上，穿露晓珠呈，真是景动俱佳！”
就在张德话音落下时，这席座上随即响起一片对李世民这首诗的夸赞之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陛下才华横溢，臣无以匹及，真是惭愧惭愧。”这时，长孙无忌的拍马屁附和的声音引起旁边的楚牧注意。
再听周围溢出的赞美之词，楚牧脑海里仅剩的那点酒意此刻全部消散。
他豁然开朗，难怪啊！难怪！难怪这些老油条们怎一个个的要么是敷衍不动笔，要么干脆做出一副抓耳挠腮的为难样子，原来人家压根就没想正儿八经写出来比一比。
毕竟李世民在这里，谁敢出这个风头来压李世民？
尼玛，敢情只有他一个人想着写诗词来装逼，楚牧顿时想通一切，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羞愧的把写好的水调歌头给揉巴揉巴成一团，扔到脚边。
看来喝酒果然上头啊，这么简单的人情世故，他居然刚才才看明白！好在为时不晚，他可以拯救一下。
旁边正坐着的一位年轻官员，看见楚牧突然把写好的词揉做一团扔掉，好奇小声问道：“长孙侍郎，你这是做什么？你这写好的东西好端端的，怎突然扔了它？”
楚牧淡定开口答道：“因为我觉得这首词比不上陛下的，便不准备拿出来献丑了。”
说完，楚牧悄悄在心里向苏轼道歉，对不起东坡居士，没有贬低你才华不如李世民的意思，只是时局让我不得不这么做啊。
“怎么会呢？我方才在一旁分明看见长孙侍郎两三下便动笔了，想必这诗词一定很妙！”那官员说道。
楚牧的内心麻木，水调歌头的内容确实很美妙，但是他就怕念出来，抢了李世民的风头，会让这位皇帝的心情不美妙。
所以他就不准备念了。
“一般一般，只是残篇罢了。”楚牧谦虚道。
但那年轻官员显然一脸的不相信，甚至自作主张起身想要把那纸团给捡起来。
“这位兄弟不必如此。”楚牧眼疾手快拉住那位年轻官员，心说你这不是害我吗？
那官员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妥，收回手重新坐下，笑得有些尴尬，道歉道：“实在对不住了，长孙侍郎，我只是好奇。”
楚牧深吸口气，谨慎望向四周，不由长舒一口气。
因为其他人以及李世民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楚牧想批评一下这位年轻官员，但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对方叫什么，官居何位，只好无奈摆摆手作罢。
“无妨，我们还是听听其他大人的诗词吧！”
“也好。”那年轻官员笑着点头。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方才下意识捡纸团的动作得罪了楚牧，于是接下来那官员频繁又主动的找楚牧说话套近乎。
楚牧被他念叨的头都大了，原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喝喝酒罢了，没成想旁边居然坐了一个话痨子。
这时，年轻官员拿出自己写的诗词，看着楚牧道：“长孙侍郎看一看如何？”
楚牧大致瞄了眼内容，简单易懂的词句，平平无奇，水平一般
他却笑道：“好诗好诗，行文流畅，简单易懂。”
似乎听出楚牧话里的敷衍，那年轻官员收回自己的诗词，他心知自己是个什么水平，所以也没抱什么期望。
“长孙侍郎倒是给人面子，谬赞了。”年轻官员笑道，没有把楚牧的话放在心上。
李世民的诗已经展示完，接下来就轮到其他臣子展示了，但一番下来，那些臣子要么羞愧表示自己没作出个什么来，要么就有人随便作了几首平平无奇，中规中矩的诗词。
但若论精妙之处，还是当属李世民那首。
那年轻官员的心里泛起不小的嘀咕，其中一些臣子的才华他还是隐约听过的，就连他们都没作出个绝词来，属实是令人困惑。
“长孙侍郎，怎连那魏大人等人都做不出个像模像样的诗词来？”
听到年轻官员的发问，楚牧感叹这人应该是刚做官，这其中的人情世故他方才都领悟过来了，这人还没回过味来？
楚牧故作高深开口道：“作为臣子，不光是要为君排忧解难，其次当然还要让君主开心了。”
“这其中的道理，你品，你细品。”
那年轻官员带着困惑，冥思苦想一阵，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方才是我想得浅薄了！”那年轻官员抬袖掩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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