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语
周四下午，天色渐暗，多多坐在家慎项目部宿舍的沙发上面。
“儿子！让爸嘬一口！”家慎蹲在沙发前，笑眯眯看着多多。
“好的!”多多仰起脸。
“来......，”家慎站起来揉了揉眼睛，“爹给你讲个故事。”然后打开抽屉，拿出指甲刀。
“爹？等下！”多多扔下工具，立刻躺着家慎的怀里，左右蛄蛹停当。
家慎打开耳勺的灯光，多多进入休眠模式。
“......王七瞧见师父用穿墙术进了一个院子，他顺着缺口溜进去时，眼见师父信手拈来露水、美食和美女......，便想学会一样仙术再走。师父让他念一段咒语，然后让他穿墙而过，......手在接触到墙壁的时候，墙壁像水一样荡漾着挪动，稍稍有些阻力，但只要默念着咒语，墙壁就像果冻一样露出缝隙......。”
“咒语？”多多睁开眼睛。“爹！你会吗？”
“站桩。”家慎拿来手纸，将耳朵内部清理干净。“入定后，墙壁确实开始变得柔软了......。”
“真的？”多多翻身坐起身来。“教我？”
“可以，但你要答应不告诉任何人......？”
多多狠狠的点了点头。
“庵帕摩尼夏……”
“这是第一段......。”家慎想了想说道。
“無呢呦韫鳎......，”
潘警官
当家慎正决定要去工地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急促的令人心惊。
看看号码，是熟人。
“喂，您好，请问是陈家慎先生吗？”一个冷静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我，您好！”家慎谨慎的回答。
“不好意思，我是朝阳刑警支队的潘宇，关于案子的事......。”
“人不是火化了吗？”家慎的声音变的扭曲：“况且，该说的我们都说了。”
“是这样。关于楚江的案子已经没有异议，家属的赔偿事宜也达成一致。今天联系您是因为其他的案子。”
“有关联……？”
“对，很抱歉。如果方便的话......。”
大概半小时，家慎听见有人扣门。
许久未见刑警，家慎感到略微紧张。通过递上来的名片，家慎知道他现在的头衔是副队长。
家慎泡茶给警官，后者欠了欠身子，点头致谢。
“这是您的办公室？”潘警官喝了一口。
“是，现在负责质量管理。”。
“嗯，是这样的。您来的时间不长吧？”潘警官微笑的时候很谦卑，回答问题总是‘唉！唉！’的。
“应三个年头了……。”家慎想了想。
潘警官好像是满意似的，嘴唇微张。“巧合的是小七的爱人到物业上班也大概这个时间吧？”
“嗯。”家慎抬起头，他看见警官凝视着他。
“在这之前，你们认识吗？”
“嗯，在方圆集团，我们是同事……。”家慎轻声说道：“是我介绍楚江，当时公司因为项目拆迁，需要大量的人员......。”
“你们同一时间辞职？”
“是的。公司资金链断裂，人事部圈定了离职范围，我们在三个月内先后离开了那里......。”
“他是做什么工作？”
“工程管理，因为没有证，只能看现场。”
魏警官抬起头：“现场……我理解是不是就是管理现场的施工质量？”
家慎抿了抿嘴，摇了摇头。
“其实说是管理人员，图纸根本看不懂......。”说着家慎摆了摆手。“所谓的看现场，就是管管安全、杂物。”
“这和这件事有关吗？还是和我有关？”
“这个嘛......。”潘警官的语气稍显暧昧：“为了调查取证。需要调查被害人的人际关系，家人、朋友或者熟人之类的必须要查。”
家慎吐了口气，挠了挠头说：“该说的我可都说了啊。”
“是吗？”
“恕我直言……，”家慎皱了皱眉头，看着对方的脸。“您不是怀疑楚江是我杀的吧？”
“不能这样说。但也有这个可能性。从监控来看，作案的时间，您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作案动机，我十分疑惑。”
“您说……。
“你们早就认识，为什么当初要隐瞒呢？”
“从我们的角度出发，您不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家慎说道。
潘警官沉默地点点头。
“如果我是凶手，不大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吧？”
“当然，我不是这个意思。”潘警官简短说道。“您夫人和小七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知道。介绍楚江去工地也是前妻要求的，他们应该很早就认识吧。”
“啊，是这样。”警官思索着：“您和楚江最近一次联系是在……？”
“他那天来到我家验煤气......。”
“这么多年不见，你们没有感到惊讶？”
“当然了，我们在走廊里还聊到了孩子。”
“嗯？，小七没有因此埋怨您吧？”
家慎一脸苦涩的点了点头。“嘴上没说，心里多少会有芥蒂吧。”
“如果说是有谁想要杀了他的话，”刑警盯着家慎的脸说：“应该就是您吧。”
家慎睁大了眼睛，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的紧张起来。
潘警官微微张嘴，喘了口气。
“听说您和小七曾经一起租过房子，还怀了孩子，这个动机是否合理呢？”
家慎脸上显出不快的表情。连话都没有接，就这么盯着警官看。
“不好意思啊......。”警官低头道歉。
“那么请允许我确认最后一件事情。楚江死亡的头天晚上九点左右，您在哪里？”
家慎屏住呼吸，盯着警官的双眼。
“办案的必要程序，还请您谅解。”
家慎舒缓了眉头。
“离开公司是七点过的时候，然后去经常去的套餐店吃晚饭。到那家店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左右了。”
手机里有套餐店的电话，家慎把号码拿给警官看。
记录了号码之后，警官站了起来。“多谢配合，百忙之中，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希望事情能早些解决。”
“是，我们会尽力的。”
家慎长出了一口气，他送警官来到院子的停车场，看见潘警官开的不是警车，司机正朝着这边望。“连司机都这么帅啊！”家慎心道。他们走到车前，司机下车开门。
“我有句话一直想说。”
“什么话？”
“既然楚江是另外一件案件的关联人，另一个案件是什么？”
“对不起，暂时我们还不便透露。”
家慎无言的低下了头。“好！”他在问之前就预感到是这种结局。他暗忖：他们问的头天晚上？那不是在楼道里和楚江对话的人吗......？原来还是怀疑我啊！
......。
家慎开车从检查站出来，放在旁边的手机震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康宁。
“到哪儿了？”
“马上，呃，快到家了，有什么事嘛？”家慎说道。
“多多送走了？”
“嗯，老邢带走了。”
“好好！”
“到门口接上我。”
“接上你？有什么话不能回家说？况且我想先去一趟物业，是关于楚江的事情......。”
“啊，不能。”康宁坚定的说道。“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站一下。”
康宁的口气里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有很重要的事情？”
“没错，我想和你说的，正是关于楚江的事情。”
“关于他的什么事情？”
“电话里不方便。你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
“哦？你在外面？”家慎听见噗噗的风声。
“嗯，我刚从馨怡家出来……。”
“垒长城。”
“没……，她女儿小芋又犯病了......。”
“唉！”
“听小芋说起丢丢，她们还是同学呢！”
“哦，人家命好！”
康宁远远地似乎看见了驾驶室内的家慎，想起了刚才在‘楼王’家里的场景......。
“叨里美（说得好听）！那就是个圣人蛋！（圣人）”老杨将一页纸扔给秘书，两侧太阳穴一鼓一鼓。“工期推迟、预算超标！要你妈逼项目部日球嘞！”
“您的指示是？”
“公益学校不能停！先给球他！把审计那个日倔货（强眼子）叫来。”老杨看见门口待客区还坐着一位警官，立马拍了拍脑门。“小潘！咋着（有什么事）？”
“哦！杨总好！还是楚江的事......。”
“恁的意思......？这两件事是一个人干的？”杨总靠在巨大的办公桌前，双手反按着大理石台面，嗓音洪亮。“有什么线索吗？”
潘警官笔直的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两件事情都有太多的不合理的地方，杀人和敲诈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我需要你们警方保护我的安全，至于那段敲诈视频，我的建议是同意私了。当然，具体怎么做是你们的事......。”
“明白，如果方便的话我安排一名线人到你们公司应聘司机，名叫夏甸......。如果对方回话，让他处理。”潘警官的声音透过虚掩的大门传到了走廊，康宁在电梯和门口的走廊来回踱步，假使有人出来，就像是刚到门口的样子。
“中！”老杨在关门的时候看见了康宁，他抬眼询问有什么事，后者笑着摇着头，厚重的大门发出沉重的关门声。
......。
“对了......，你觉得潘警官怎么样？”康宁犹豫地侧着头，手捂着手机，又黑又亮的发丝随风摇曳。
“没什么呀！”
“你说介绍给你外甥女怎么样？都三十大几了......。”
“不会吧！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离异，但没孩子。要是行的话，我让馨怡捎个话。”
“楠楠愿意固然好，你不会是想诏安吧？”
……。
二人进门，看见屋内少了点什么。“俩孩子呢？”
“去姑妈家了，但我估计在物业。”竹子在客厅看电视，戚莉在厨房。
物业监控室，丢丢和抱抱在看绿毛调出的一周前的监控录像。
“其实，楚江的死已经尘埃落定。”绿毛挑了挑眉毛，“叫你们来呢，是让你们看看这个。”将大门锁上。
“新发现？”抱抱和丢丢分别坐在电脑椅上，看着主监视器屏幕的画面不断变换。
“我先捋捋。”绿毛停下敲击键盘的手。画面定格在楼王的十层。“死亡原因为吸入尼古丁导致心绞痛发作；楚江匆忙中在包内找硝酸甘油以降低血压，但药被掉包成了多巴胺，降压变为升压，结果，‘彭！’挂掉。”
“嗯，继续。”
“这么明显的谋杀为什么警方放弃了呢？”绿毛继续说道。“表面上的理由是没有找到关键证据，既烟和药......，其实深层次原因是某人的公司面临上市，从息事宁人的角度出发，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家属面对巨额的赔偿，当然也不想起诉.......。”
“嗯！唯一放不下的是潘子。”丢丢拍了键盘。
“对！”绿毛说道。“事实是有人处理了这半根烟和药瓶......。”
“嗯？”抱抱用手指着监控屏幕。“楼道灯完全没必要自己修理，而且还没修好！况且，谁家准备行李还带着手套呢？”
“老爸说他习惯了。”
“会不会是他们俩？”丢丢抬起头。“联合作案？”
“嗯......，”绿毛嗫嚅道。“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这样，从时间上看，哥哥和楚江的时间有重叠的部分，那么假设哥哥给他吸了那根引起房颤的烟，然后爸比上来，以借工具修理灯具为理由悄悄拿走了包里的硝酸甘油，......。检查完煤气后，楚江感觉不舒服，他坐在外面试图休息一会儿，于是他准备拿出包里的药瓶，吃了救命药，他感觉异常害怕，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了......。”丢丢一口气整理完自己的思路。
“还有一点。”丢丢睁大了眼睛，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嗯？”
“老爸或许有杀他的动机。”
“孩子......！”丢丢说道。“哥哥搞错了，孩子的前世并不是多多而是楚江？”
“是呀！多多是捡来的，八字怎么能准呢？”抱抱兴奋的说道。“楚江的出生日期？”他拍了拍绿毛的胸脯。“你不是有吗？”
“等下！”绿毛将图片发给他，只见抱抱闭上眼睛，双手掐指计算......。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抱抱眉头紧锁，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叫你猜中了......。”
......。
入院第四周，周五。家慎今天起得早，天刚蒙蒙亮。他穿好衣服来到玄关，丢丢挡在了门前。
“你怎么会在这儿？”家慎好奇道。
“我感觉胸口憋闷，想吹吹风、透透气。”
“原来如此，那么，再见！”家慎摊开手，示意丢丢让开。
丢丢好像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又快活地抬起头来说：
“是这样的，我想跟你一起去。”丢丢的侧脸在灯光下隐约模糊。
“小美女，你，什么意思？”
“嗯。没什么。就是不想在家里呆了！抱抱不在，没啥意思……。”
“喔？抱抱去哪里了？”
“这个嘛……我不是很清楚。最近每天晚上总是跑出去，我问他，他也不愿意回答我。”
“可是，我去上班，你跟着干嘛！”
“哈！我知道你要干嘛！”
丢丢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双手背在身后。
“我去修车，闹哄哄的……。”
“不管！反正去哪都行，换个环境。”
家慎抱起丢丢，“有个前提......，”
“知道！”丢丢趴着家慎的耳朵，“放心！”
“修理厂人多车多，别乱跑！尤其小心-人贩子......。”
“人贩子？”丢丢摁下电梯，歪着头看着他。“搞错了吧？车贩子吧？”
“是那一带没错，听说最近那里就有丢小孩子的......。”
“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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