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孽跟着聂陌沿着宫墙小心的走着，碰到巡逻的宫人还得立刻隐身进入墙里，莫小孽忍无可忍的说道：“上仙，我们为什么每次都要偷偷摸摸的做这些事”。
聂陌看了眼莫小孽，好笑的说道：“你可以试试你的灵力”，莫小孽伸出手点了点，真的一点也使不出来，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生怕变回一棵草。
聂陌似是知道她心里所想，安抚的说道：“你的真身是你多年修行而成，和灵力不同”，见莫小孽神情缓和了一些，又接着说道：“你这小怪，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也是一种修行”。
莫小孽觉得聂陌说的有道理，便不再言语跟在聂陌的身后，倒是聂陌疑惑的看了她好几眼，莫小孽心想，聂老头怎么回事？
跟着聂老头七拐八绕，莫小孽走到了一个院中，相比其他的宫殿，这个院子富丽堂皇了许多，但是来回走动的人却很少，远远的还能听见咳嗽声，莫小孽皱了皱眉头，这个院子到处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见聂陌轻车熟路的往前走着，莫小孽紧紧跟着，刚转了弯，就和两个小丫鬟撞了面对面，莫小孽心下一惊，倒是聂陌对着两人笑了一下，只见两人皆是一惊，随后赶紧作揖行礼，里面有个年长一点的小丫鬟略显惊喜的说道：“聂先生！真的是您！？您且稍候，我去和娘娘通报一声！”，说罢便一路小跑出了莫小孽的视线，莫小孽有些摸不着头脑，想来又是聂老头之前就认识的，便也没有多问。
不多会儿，那丫鬟又小跑回来，将两人领进了一间屋子，随后便退了下去。
莫小孽坐在椅子上，喝着丫鬟新上的茶水，心想这茶水真不错，良久，才见一女子被搀扶着走进了屋里，莫小孽余光打量着那女子，只见那女子脸上的妆容衬得她雍容华贵，通身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就是贵不可言。
见聂陌站起身来，莫小孽也跟着站起来身，只见那女子向聂陌俯首示意，便坐了下去，莫小孽有些吃惊，心下道：来凡间这么久了，对聂老头这么冷淡的人倒是第一次见。
聂陌倒是没什么反应，回礼后又转身坐下，只见那女子轻咳一声，开口道：“先生果真守约，只是我这病怕是医治不好了，倒是麻烦您特地来这一趟了”，说罢又瞥了眼莫小孽的方向，眼角带笑道：“先生这位是？”。
“我是先生的婢女”，不等聂陌开口，莫小孽便抢先开口道，只见对面那女子听后，淡淡的一笑，似是不信但也没有追问。
聂陌闻言也没有反驳，说道：“娘娘何必自弃，让我这婢女给您试试脉相如何，她前日倒是学了些医术”。
莫小孽听了心下一惊，脸上已经开始扭曲，疑惑的看向聂陌，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面那女子听罢，却说道：“也罢，我这残躯若是能给你们在医术上有些研究，也是我的福分”。
说罢，便命人取了帕子，莫小孽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装模作样的学着那些大夫开始搭脉，摸着摸着，莫小孽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聂老头要她来试这个脉了，再仔细看看对面这女子，额头有细汗渗出，嘴唇微微泛白，盛装也挡不住的憔悴，莫小孽眉头皱的更紧了。
莫小孽收回手来，颔首回到座位上，开口道：“娘娘不必烦忧，你的脉相平稳有力，身体健......”，莫小孽话音未落，只听对面那女子似是被一口水呛到，咳个不停，聂陌手上的茶杯也不经意的抖了一下。
见众人反应反常，周围的丫鬟们看自己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莫小孽抿了抿嘴，没有说下去。
见状，那女子抬眼笑道：“这位姑娘倒是心善，想着宽慰我，只是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劳烦两位来这一趟了”，说着似是脑袋不舒服般的用手揉了两下，随后又紧接着说：“先生来时，陛下他可知晓？”。
聂陌摇头道：“不曾知晓，今日我前来一为你的病情，二来有事相问”。
对面那女子揉着太阳穴，慢慢的说道：“先生有事但问无妨”。
“娘娘可还记得十年前，扰乱后宫的褚素？”聂陌开门见山的问道。
对面女子揉动的手略微顿了一下，又继续揉着，慢悠悠的说道：“自然记得，仗着一副皮囊，搅得整个后宫不得安宁，随后竟胆大包天到毒害皇嗣”，说着，那女子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姐姐也是那时崩逝，想来还要感谢她，若不是她把本宫前面的障碍都铲除了，本宫还坐不上这皇后之位呢”。
说完，语气有些遗憾的说道：“只是我从未当面见过这妖妃，不知是否真像传说中比皇后姐姐还美”。
莫小孽闻言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女子，心里嘀咕道：“你也很美”。
聂陌听完，接着问道：“先皇后在世时可曾赠与娘娘什么物件？”。
对面女子闻言，轻笑道：“姐姐大方，总时不时的往各宫里送东西，不知先生想问的是什么物件？”。
莫小孽似是明白什么，从怀里掏出发钗交给聂陌，聂陌将发钗递给对面女子，说道：“和这个很像的一个物件”。
对面女子拿起发钗端详了一会儿，不一会儿便从发髻上取下一根发钗，两根放在一起，竟配成了一副，那女子脸色微变，反问道：“先生这是从哪里得来的？”，不等聂陌回答又接着问道：“是她回来了吗？”。
见聂陌点头，对面女子也没什么大反应，接着说道：“当时皇后娘娘得了两只这样的钗子，赐给了我和褚素，我这只叫长相守，她那只叫共白头，寓意倒是好的”，对面女子边说边将钗子递给了聂陌，又冷笑道：“想来也是讽刺，得了这钗子的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现如今就是她回来了又如何，陛下对先皇后心生愧疚，对我也假情假意了十年，纵使将她接入宫中，也是个不能见人的婢女”。
聂陌将钗子递给莫小孽，继续说道：“娘娘知道先皇后的孩子吗？”。
对面女子闻言，脸色一怔，又似头疼般的揉了揉难道，语气冷淡的说道：“先生这是何意，别人不知也就罢了，先生你可是参与那场计划的人，当初还是您提出将谷儿送去王业府上，现如今怎么问起这样的话来？”
聂陌闻言，接着说道：“娘娘您对陛下可有什么话想说？”。
莫小孽正听的津津有味，被聂陌的话一惊，心下嘀咕道：“聂老头岔开话题的本事越来越强了”，又抬头看了眼对面那女子，心想：明明脉搏强有力，身体健康，怎么总觉得自己要死。莫小孽想着想着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转念想到：可能是附在她身上的那个精怪身体好，这样看来她真的要死了。莫小孽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对面那个女子。
对面那女子听了聂陌的话，神情微变，冷笑道：“陛下万金之躯，我与他说的无非是一些敬仰之词，先生怕是不会喜欢听”，见对面女子脸色有些冷，莫小孽赶紧偷偷瞥了眼聂陌。
聂陌听罢也不恼，话锋一转又说道：“娘娘这段时间可曾见过小将军？”。
似是问道了高兴的事，对面女子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点微笑，说道：“谷儿一向孝顺，前两天刚进宫来看望过我，虽不是我亲生的，却也是皇后姐姐留下的血脉，我瞧着欢喜，若是我的孩儿没有死在那次后宫争乱中，他也该和谷儿一个年纪了”。
莫小孽听罢，心下一惊，将怀里的钗子往里收了收，眼睛瞥了下对面那女子，忍不住腹诽道：“有这种深仇大恨，还这么平淡的和我们说起褚素，人类真是奇怪”。
聂陌听完，站起身来四处走了起来，良久才说了句：“娘娘当真和陛下无话可说？”，说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明日我会去见陛下说明一些事情，十年了，因果循环是该有个结果了”。
对面那女子闻言不语，良久才说道：“我与他无话可说”。
聂陌听罢也不再多说，作揖告辞，莫小孽见状，也赶紧站起身来跟随上去，走到门口又回头作了个揖，随后赶紧追上了聂陌。
出了宫门，聂陌倒也不急着回王府，莫小孽一路也慢悠悠的跟在身后，有好几次都想开口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聂陌回头等莫小孽走上前来，等莫小孽走在身侧，才开口问道：“你没有话要说吗？”。
莫小孽瘪瘪嘴说道：“她身上的确附了个精灵，至于她怎么附上去的我不明白，这皇宫明明使不出灵力，除非她在宫外的时候就附了上去”。
聂陌“嗯”了一声，突然没头没尾的说道：“你觉得她和王蠡谷像吗？”。
莫小孽闻言，不解的看向聂陌，说道：“王蠡谷？的确长得很像，但那个浪荡子是先皇后的孩子，宫里那个女人又喊先皇后姐姐，想来是一家人，长得像倒也正常”。
聂陌似是在思考什么，接着说道：“并不是亲姐姐，只是宫里的称呼”，似是在给莫小孽解释，又似在给自己一个借口，随后又说道：“那王蠡谷其实是宫里那位娘娘的亲生儿子”。
莫小孽闻言一惊，原地愣了一下，赶紧追上问道：“那为什么大家都说他是先皇后的孩子，这不管是谁的孩子都是皇子，为何要说这种谎言？在那位娘娘心里，她的孩子已经离开十年了”。
聂陌闻言一愣，说道：“当时宫乱之时，先皇后之子死于争乱，先皇后因此一病不起，正逢当时皇上在宫外寻访，不在宫中，宫里那位娘娘找到我，与我说希望我能将大家的记忆混乱，将她的孩子认成皇后的孩子，我起初不解，想来宫里只剩这一个皇子，纵使母妃再不得宠，也不会对孩子有何影响，况且凡人的事，我们本不该过多参与，只是后来听她身边的宫人前来说，皇上曾亲手害死那位娘娘的第一个孩子，当时宫里也不曾有其他皇子，在那位帝王心中，宫里那位娘娘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莫小孽听了一愣，良久才说道：“是什么样的恨才会这样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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