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随着秦浩的讲述，李冰冰也想起来那个出现过，又快速消失的品牌。
红星牌。
在那个物资缺乏的年代，红星这个牌子往往跟优良的品质和实惠的价格相挂钩。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了，就这么昙花一现消失在了人群中。
当时的年龄尚小，像鞋子这种东西都是父母帮忙购买，
父母忙于工作，也不会太关注这些东西。
而她以后也再也没有穿过如此舒适的鞋子。
时间久了便忘记了，只当是破产了。
结果没想到当初的那个厂子没有破产，而是撑到了现在。
“那些年我们为国内市场提供最优质的国货，那些年，我们把那些昂贵的低劣产品排挤到了市场的边缘。”
“可能也是他们发现了我们的强大，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对我们开始了无端的打压。”
台下工人们听得握紧的拳头，一旁的崔副总也暗自叹了口气。
是啊，太难了。
他们只是想提供优质的国货，他们有什么错？
“在国内的市场上，我们经过了数次的交锋，最终寡不敌众，被他们斩断了我们的市场渠道。”
“我们也曾想尽办法破局，可惜最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秦浩紧闭双眼，仰天长叹，似是心中尚有不甘。
“还是十分感谢大家，能够心系公司。
甚至把这么一大笔钱交到我的手里，
我秦某人，何德何能？
能把这3.28亿攥到手里！
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也感谢大家对于公司的无私奉献。
但是这笔钱我是真的不能要。
公司更不能要！”
“崔副总，安排好人一会儿当着大家的面把钱按照账目，一点点的给所有人还回去。”
秦浩转头嘱咐。
“明白了，秦董。”
经过前几日的那一番话，崔副总早已明白了秦浩的意思。
便吩咐人，准备发钱。
“秦董，您就把这些钱收下吧，风险我们愿意承担。”
“是啊，秦董，先解决完当下的问题，之后咱们再一起想办法。”
“这些钱不重要公司在，才是最重要的，秦董！”
“秦董，这些话我前几日就想说了，就是嘴笨没说出来。”
“这些钱您就留着吧。”
工人的呼声此起彼伏，一时间钱发不下去。
秦浩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看着一个个的面容，面带回忆之色。
“我记得你是叫牛二雷吧？”
缓缓往前走着，秦浩突然停下，对着面前的工人问道。
“是啊，秦董，当时还是您把我招进厂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记得。”
牛二雷一时间，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见秦浩开口说话，喧闹的大礼堂，一时之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当时你家里有一个重病在床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
“好，一切都好。”
“多亏了秦董，多亏了厂里啊。”
“我进厂第二年，公司便安排人把我的母亲送到首都医院治疗，现如今什么病痛都没有了。”
说到秦浩的好，牛二雷忍不住痛哭流涕。
“多好的公司，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一步呢，您把钱收下吧，秦董。”
“为了公司，我牛二雷这条命都能拿出来呀。”
“可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
说到情深处，秦浩的脸却拉了下来。
“之前因为你母亲的病，你家本来就负债累累。”
“现如今刚好了没两年，你捐了四十多万？”
“你是不是把所有钱都拿出来了？”
“秦董，只要能让公司活下去，拿多少钱我也愿意啊。”
牛二雷哽咽道。
“我是据我所知，之前因为你母亲的消耗，家中尚无积蓄。”
“这两年才还完了债，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秦浩厉声道。
“我。”
牛二雷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那就让我来说。”
秦浩又爱又恨的瞪了牛二雷一眼，这才转头跟所有人说道：“他是拿出了公司给的所有的补偿金，另外又拿房子抵押了20万，凑来的钱！”
“哇！没想到还能这样凑钱。”
“失策了，失策了，我只想着家里的存款，却忘了房子还能抵押贷款呢。”
“二雷真男人呀！”
“这小子平时闷葫芦画瓢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靠谱。”
人群一阵喧哗，皆是对牛二雷竖起了大拇指。
“够了！”
秦浩一声怒喝，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公司不需要你们举贷捐款！”
“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公司投资，你们怎么办？”
“你们的家人怎么办？”
“还有马爱国是吧？”
秦浩再次停在了另一个人面前。
“秦董，我没借呀，我捐的钱都是我存的。”
马爱国遮遮掩掩有些心虚的道。
“但你拿出来的钱，是准备给你儿子上大学用的！”
“他怎么办？”
秦浩强忍着怒气。
“孩子也大了，他有自己的选择，再说了那也不是什么好学校。”
马爱国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安静了下来。
“还有你，李文革！”
“你把钱捐了，你的身体怎么办？”
秦浩转身又指向了另外一个人。
“秦董，我这都好了。”
只见人群分开，一个人坐在轮椅，一脸的错愕。
“难道你就不想站起来吗？”
秦浩问。
“我这不站起来，不照样一个顶俩嘛。”
李文革坐在轮椅上嘿嘿直笑。
“那是你用来做身体康复的钱！”
“这个钱我怎么能要！”
“还有你！”
“还有你！”
秦浩在人群中左右质问，原本还激情昂扬的工人们一个个低下了脑袋。
李冰儿正手举着小型摄像仪，偷偷录着。
她的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她从小家境优渥，也早已精通人情世故，明白世态炎凉。
可如今，她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在一个小小的工厂之内。
看到那个爷爷奶奶曾经描述的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的人民们！
现如今在这个社会上，无论是真诚的帮助，还是虚伪的善良，都是经过层层包裹权衡利弊之后的。
很难再有从前那个年代，那么纯粹的人。
可如今她竟在这里可见到了。
而秦浩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她心生震撼。
他竟然了解每一个员工的家庭情况，甚至搞明白了，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他是真正的做到了为员工考虑。
大公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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