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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尘烟亦世凡 第25章 耳提面命

吴子仁偷偷拜了程半仙为师父,就像着了魔一样。

第一次有儿子陪伴找到三里店,第二次就可以自己摸到程半仙的家,他的记路的本领连师父程半仙都惊奇。都说瞎子记路,其实他是上心记住了每一次的任何引起他注意的标记而已。

吴老婆子起初还纳闷儿子出门说走走,一走就一天,回来还好像挺精神的,回到自己的屋里,也听不清他在叨叨个什么,嘴里念念有词。她想问问孙子怎么回事,小孩子也神神叨叨的说不清,其实是爹不让他说出来。

白露仙自从生了儿子,也不再去镇里干了。晚上有儿子闹腾,她也懒得和吴子仁亲热,也不关心他在干什么。

吴老婆子终是对儿子关心的,也担心他眼睛看不见,出门会遇到什么麻烦。她叫上白露仙,婆媳娘儿俩合计倒要看看吴子仁究竟在整日外出干什么去了。

她们见吴子仁又走出家了,就悄悄的跟在后边,一路尾随就来到了三里店村。

等她们看到吴子仁熟门熟路的走进了一家院里,关了门,她们就问旁边的人家,一打听竟是说程半仙家,把个吴老婆子差点没惊掉下巴。

原来儿子这些天出来,竟是找程半仙,难道儿子要学算命?吴老婆子没敢想下去,倒是一边的白露仙看到了,也没显着多诧异。

“哦,子仁是不是跟这个什么程半仙学算命的?也好,学会了,咱就不用花钱请算命的了,儿子的名字保准会起个好的!”白露仙很是有些惊喜的说。

吴老婆子听来,感到白露仙说的轻飘飘的话特别的刺耳,这“观音”儿媳妇就是心量大,自己的男人当个下层的算命先生,好用不好听啊,在大街上会被人看不起的。

吴老婆子感到这十来年的对这个儿子的栽培白费了,她感到对不起王家,就一气之下拉着儿媳妇扭头回去了。

这些日子,吴子仁感到自己犹如着魔重生一样。过去虽然他人在家里,不肯思索,不肯说话,甚至于不肯发脾气,但是心中老堵着一块什么,只是在睡觉的时候暂时忘掉,一旦醒过来,坐在那个屋子里的任何一处,他就觉出来这块东西绵软,可是老那么大,噎得慌。

心中堵着这块东西,他白天强打精神,找些感觉累的活,为的是把自己累得动也不能动,晚上了好去闷睡。把夜里的事交给梦,白天的事交给手脚,他仿佛是个活的死人。

直到遇上了程半仙,吴子仁一下子觉着心中那个软软的东西在慢慢消失,仿佛有一束光一下子穿透云朵,放射在王家大院的上空,让他脑子里看到一座可以攀登的天梯,黑夜中被月光沁润,白天被阳光温暖的一个秘密之地。

仿佛从此以后自己只要顺着它努力向上,便能抵达他想要去的地方,尽管那个地方他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地方。

这些天来,吴子仁在程半仙那里学来的可不只是有书上的,甚至于对董老师的那两本书,师父很少读给他听,师父教给他的都是民间流传的秘籍和口诀,对算命先生来讲,那是最实用的。

程半仙就如开私塾一样,每天说教吴子仁几句话,让吴子仁背诵,记在脑子里。

人有时候对什么有了兴趣,而且还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去掌握一门技艺,心无旁则,就把学来的东西记得特别快,特别牢。

程半仙对吴子仁说:“算命既是风水亦是相由心生,五行八卦不过是生克变化的规律,天干地支是理气的关键,风水轮流转。孩子啊,这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一部浩大的著作,多少代人都学不完啊!呵呵,师父我也只是个‘半仙’而已。”

“师父,我愿意学!”吴子仁坚定的说,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里透露出来心里的意愿,但双手握紧的拳头表达出他的意志。

没几日,吴子仁已经可以在师父程半仙的面前流利的背诵出来大段的口诀了。

庙前贫,庙后富,庙左庙右出鳏孤。大门对阳台,破败不聚财。住宅凹凸不方正,此屋人丁有病症。西南缺角损母亲,西北缺角损严父,东北缺角损小口。明堂如播米,子孙穷到底。大门对大门,吉凶不用问;我好他不好,他好我愁闷。厅堂若太小,赚钱多不了。厨房与厕所同宫,家中必有一凶。住宅阴气重,鬼魅来捉弄;在外犯小人,在家暗病种。

屋内门对冲,口舌生家中;夫妻常争吵,品位各不同。门前见方塘,做事多荒唐。屋宅入门步步高,须知日后出富豪。若是门口对窗口,无异钱财入漏斗。房屋无门槛,钱财往外流;起早又摸黑,还得向人求。世上三才天地人,家中三才门主灶。

“师父,您看我记得还可以吧?”吴子仁把上面的背诵到这儿还有些得意的让师父听一下。

程半仙笑笑,看着这个挺认真的吴子仁,很是高兴,不过他没有夸奖,而是接着让吴子仁继续背诵下去。

吴子仁就很是认真的往下背诵出来:“家中不可随处摆放神像,易招惹凶煞。镜子到处是,招邪最容易。镜子对大床,求医日日忙。家中悬挂先人像,儿孙运程总不畅。家中的主客卧室不可设敬神鬼牌位,否则家宅不宁。已婚夫妇,住宅的西北方位不可悬挂女子照片,也不可摆放桃花;西南方位不可悬挂男子照片,也不可摆放桃花。”

程半仙听着吴子仁的背诵,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不过,他嘴里还是没有说出来满意。

吴子仁也看不见师父的脸上,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达到了师父的要求,心里还嘀咕,我记得够快了,师父你可别嫌弃我啊。

程半仙看吴子仁有点儿累了,知道他一定是下了功夫才记得这样快的,就有些心疼。

“子仁啊,不急,一口吃不成胖子,囫囵吞枣要不得,你还是慢慢来,先休息着吧。”程半仙不让吴子仁再背下去。

“师父,我没事儿,我记得可好了,要不您再听一段?”吴子仁伸手拉住师父的衣襟,好像他要不背诵出来会很难受一样,恳请师父检验他的成绩如何。

程半仙很是诧异,他实在没想到这个从前的少爷份儿的孩子,现在竟然对算命的学问如此痴迷,心里也是一番感慨不已。

程半仙说:“子仁啊,这些秘诀,对我们算命的来说,就好像记住我们自己的名字一样,张口就来才行,让听见的人深信不疑才对。我问你,空心大树对门前,怎么对?”

“家中祸事泪连连!”吴子仁脱口而答。

“灶在西北?”程半仙问。

“家父破败。”吴子仁答。

“门帘如泪珠。”程半仙问。

“家有哭泣事。”吴子仁答。

程半仙哈哈的笑起来,“子仁,你行啊,没有让师父失望,看你背答如流的样子,师父还想听听,你接着背诵吧。”

吴子仁听到师父这样说,知道是对自己满意的,就来了兴奋劲儿,还挺挺腰身,也加大了声音。

“住宅前花园大,主吉;后花园大,主凶。开门见水主吉,开门见山主凶。门口两旁不可堆放巨石,特别是带有红丝的巨石,会导致家中死伤人命。房子西南角不可放巨大石头,或建假山,易伤人命。院内不可种植过多的葡萄,万年青,花草过多家中运气下降。叫花旺人不旺。青龙作案,家财万贯。龙虎似推车,田产不留些。何知人家代代富,下砂重重来抱顾。何知人家出贵子,文笔秀峰朝案对。何知人家得长富,仓库磊磊左右护。何知人家出富豪,前面高了又再高。何知人家出富贵,文峰案近福禄至。山绕青龙定是为官富厚,水缠白虎多是白手兴家。住宅前后一定要方正。如果西南角宽大,易家人无子;如果东南角宽大,易招养老女婿,或少男孩。”吴子仁到了这儿,嘴里还不住的咽了一下,好像歇息一下,又接着背诵下去。

“住宅后宽前窄,窄小三分之一为凶宅,损伤儿女。住宅的基石不可外露,主家里贫穷,时运不济。住宅的门前,不可垫土特高,如果中间高,门前水向两个方向流去,易无后。房宅的东北角如有小路从艮方奔坤方而来,主家多出偷盗之人。如果是大路,出蹲监坐牢之人。住宅门前有路成半月形,其家必然富贵。宅前宅后,如有路成反弓形,多出女人不正,或于男人私奔。内窄外宽方是福,裹头包裹是平洋。明堂如窝底,富贵谁堪比。外拱千重,不若眠弓一案。伸手摸着案,积财千万贯。院子内不可种榕树,容树不容人。大路小路冲住宅大门,主大凶。住宅后有大坑主凶,靠大路主长辈不长寿。明堂如掌心,家富斗量金。明堂如铜锣,家富积钱禾。住宅建在丁字路的交叉处,主大凶。明堂容万马,水口不通舟。大门装饰太花,主凶,易破财。男人口大必有法,女人口大必有煞。男人嘴大吃四方,女人嘴大吃家当。任毛尖嘴,好吃无底。翘嘴猪子会翻栏,翻嘴唇皮两头传。唇不包齿,惹是生非。地包天,吃不干,天包地,吃狗屁。唇薄齿密说话明,唇厚齿大说话笨。牙齿整齐密而小,平生衣物总不少。老鼠牙细,抠得出屁。长颈子好吃,短颈子好穿。颈短口方,寿命不长。瘦人颈短多灾祸,肥人额长有闲财。颈短胸高,不死成齁包。颈短下巴缩,难过二十六。短颈又缩腮,不死是祸害。长颈项,沙包肚,养儿一大路。男的下巴肥又厚,吃的穿的都不愁。下颏短而平,一般无后人。鹰鼻鹞眼不可交,歪颈杀人不用刀。脚大江山稳,手大掌乾坤。男人手大掌官印,女人手大忙不停。粗手大脚,做活力泼。人小手大耗财,人大手小清贫。手指短而粗,一生忙忙碌。女人指头短,不缺吃和穿。男人手指短,受苦在田园。”吴子仁已经是背的口干舌燥了,似乎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还要硬撑下去。

程半仙其实早已不想让吴子仁再背诵下去,只是考验他的专注和耐力究竟会怎样。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愿癫狂,只是不到痴迷时。

从此,从秋冬以来,风雨无阻,严寒冰雪,吴子仁简直就把三里店程半仙那里当成了他的圣殿,虔诚地做着朝拜,拼命地学习着一切可以记住的这个行当的学问。

直到快到年下了,程半仙没有再教给吴子仁新的东西,而是语重心长的和弟子拉起来家常道理。

“子仁啊,这个行当只可当个某生的饭碗而已,切不可入迷进去,执迷不悟误入歧途,反倒是害了自己。子仁啊,与人算命,自己当局外人,方可给予他人指点迷津。师父我之前被生活所迫,从说书先生不得已拾起这算命半仙,全凭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哄骗个人罢了。每一个行当都有佼佼者,勤学离不开悟道,性情缺不了开化。与人算命要的是你的阅历和布道,给人于信任,信则迷,迷则信!”程半仙说完,那种疼惜孩子般的慈祥从他那一只眼睛里流露出来,望着吴子仁,不知何故似有无以言状的期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哪里来的这般柔情。

“弟子我听懂师父的意思了,我想跟着师父去到各地儿去,这样也可以实践中检验我掌握的东西。”吴子仁认真的说。

程半仙没说话,而是看着吴子仁沉思着。要不要这么快的就让这个曾经的“富家弟子”如今落魄的孩子踏进这个不入流的行当?

“孩子,你可想好了,一旦入门,便再无高贵之处,尊严恪守,全部的是使心计策,为的是让人相信!”程半仙说着,重又坐下来,拉过吴子仁。

“子仁啊,师父想带你见识见识社会,首先要你学会咱这个行当的入门学,才是对你的讲的第一课,记住了!”程半仙似乎下定了决心要真正带着吴子仁从此踏入神秘的地方。接下来,程半仙一口气讲了下面的东西,让吴子仁听的目瞪口呆,心灵受到了无比的震撼。

第一句:入门观来意,出言莫踌躇。就是说有人来算命,或者去登门给人算命,自己先不要说话,要听对方讲,对方讲的越多,透露的信息就越多,你瞅准了时机,冷不丁地说一句,要击中要害,千万不能踌躇,不能模棱两可。

第二句:天来问追欲追贵,追来问天为天忧。“天”是指父亲,“追”是指儿子,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只要是父亲来给儿子算命,基本都是要问儿子是否会有出息,是否会富贵。

第三句:八问七,喜者欲凭七贵,怨者实为七愁。“八”是指妻子,“七”是指丈夫,意思是说,只要妻子来问丈夫的前途和运势,你往凶的方向断,肯定八九不离十!然后狠狠敲打她,告诉她如果不解灾,就会倒霉十年,还有性命之忧,此时,她会乖乖地把兜里的银元掏出来,你骗了她,她还给你磕头!

还有第四句:七问八,非八有事,必然子息艰难。第五句:士子问前途,生孙为近古。第六句:叠叠问此事,定然此事缺;频频问原因,其中定有因。第七句:僧道从清高,不忘利欲。第八句:庙廊达士,志在山林;第九句:一哥要狠刀,二哥要抛刀,三枣要跳蚤。这又是行话,“一哥”是指最容易上钩的傻狍子,对你深信不疑,此时刀一定要狠,狠到什么限度,祖爷说了:“别倾家荡产就行!”“二哥”是指对你有怀疑了,或者认为你算得不准,那么此时千万不能恋战,不能有贪心,一分钱不收!“三枣”,是指故意找茬的人,如果一看就是上门找茬的,马上溜之大吉。

吴子仁听着师父滔滔不绝的讲着,对他来说还是天方夜谭的东西,仿佛那是个神秘的东西开始慢慢展现出来,尽管他心里还分辨不出来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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