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我笑道。
“他是你们江西人，龙虎山天师道的。民国十一年，前往上海，与姚家千金相恋。那姚家，在上海是名门望族，怎么会看得上一个普通道士？
不久，姚家千金与另一家名门望族的公子订婚。郭振年因爱生恨，使用风水大阵，引发泥石流，将姚家全部埋葬了。
他这件事做的很隐秘。直到六年前，上海警察局发现了一些端倪，一直想将他绳之以法。不过，他一直装傻充愣，化身乞丐，当地警察局也没辙。
我们蓝衣社觉得这人可以利用，便从警察局接过了这桩案子，将他带到了南京。可是，时隔久远，调查取证，难度极大，所以一直没办法制裁他。”
卢炳文介绍道。
“难怪了。”我点了点头。
酒劲太大，我实在扛不住，睡到下午。
醒来后，我和卢炳文来到了另一间客房。
这时，郭振年已经换了一件黑色道袍。
头发盘起，身材欣长。
活脱脱的中年道士模样，全无乞丐的样子。
肌肤虽然黝黑，但是却有几分道士的清秀，与洒脱之气。
“哦哟！没想到，这老乞丐摇身一变，变成道长了。”
瞎子林走进来，打趣道。
郭振年笑了笑，身体立得笔直，做了道礼：“卢督导，陈队长，得罪了。”
“没事，留着有用之身，多杀倭寇，便是了。”
卢炳文还是那个样子，一张公事公办的脸，看不出有什么生气。
等郭振年签了文件，上车后，我问道：“卢督导，这气功师、傀儡师、风水师都找齐了，还有吗？”
“还有一位，幻术师。”卢炳文道。
“幻术师？难不成跟西方的催眠术一样。”我心中嘀咕。
车辆一停。
停的地方，让我愣住了。
我问道：“卢督导，来烟柳胡同，做什么？”
这条巷子在南京城内，很有名，青楼舞厅，鳞次栉比。
上半年，蒋委员长搞新生活运动，据说这里停业整顿。
只不过，后来，这里多了几间舞厅。
“我们去歌舞厅见那位幻术大师！”卢炳文笑道。
辉夜歌舞厅。
虽然没入夜，但是歌舞厅内，宾客满座。
舞池中央，众人翩翩起舞，歌舞升平。
卢炳文也不急，点了一杯鸡尾酒，一旁静坐。
我虽然不喜欢这里，但是耐着性子，跟着卢炳文一起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曲终了，舞池中的人，渐渐散去。
“林小姐出来了！”
有人站起来，大声尖叫道。
现场，很多人都站起来了。
响起了天崩地裂的声音。
只见一个红色舞服，服饰艳丽的女子，在几名女舞伴的簇拥之下，款款步入舞台上。
我不知道她唱的什么歌，但是一开口，声音宛如天籁，如风动铜铃般，缓缓浸透人的心神，让人如痴如醉。
我的注意力不自觉的集中在那个女子的身上。
那婀娜性感的身材，白皙精致的面容，一颦一笑，仿若有什么天大的魔力，将我的魂都勾了去。
我只觉得，这位林小姐，仿佛仙女下凡，是世间最美的尤物，忍不住地一亲芳泽。
我似乎抱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口亲了下去。
什么国仇家恨，都如过眼烟云。
突然，我意识到不对。
我怎么可能忘记国仇家恨？
我那些葬身在松江口里的兄弟还等着我复仇呢！
啪！
我狠狠地一巴掌抽在脸上。
人，总算是清醒了。
抬眼看过去，周围的人，无论男女，都在疯狂地摆动自己的身体。
很癫狂。
卢炳文双手堵住耳朵，像是老僧入定般，不观不听。
“卢督导，那个幻术师是她？”我惊问道。
卢炳文睁开眼，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幻术师。没想到，你有这份定力！一般人根本无法自拔。”
我抽了根烟，道：“如果，你在柏林的那间地狱待过，你也会有我这份定力。”
“听说过，那里很遭罪，很多人没回来。”卢炳文叹道。
“我们很多人叫那个地方为地狱，鬼门关。那次，我们一共去了十人，回来的时候，只有三人。”我笑了笑。
有些苦笑。
那些死去的记忆，才使得我不被林小姐的歌声迷惑。
一曲终了。
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现场的观众还沉浸在刚才的歌声之中。
而我和卢炳文来到了后台化妆间。
林小姐正在卸妆，哼着欢快的小曲，只是看到了卢炳文那张死人脸，脸色瞬间冰冷起来了。
“卢科长，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可能跟你走的。而且，我跟齐将军打过招呼了，你们蓝衣社要是为难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认识的人可多了，也不只是齐将军，还有其他的达官贵人，只要我说一声，你们根本奈何不了我。”
她撇嘴，耍脾气，自顾自的道。
“林瑜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是妖狐上身，民国十九年，你为了修行，杀害了潘家五口，我们蓝衣社完全掌握了证据，你要是不跟我走，那就等着吃枪子吧。”
卢炳文不疾不徐，一脸冷笑。
啪！
林瑜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双眸清澈，桃花眼，此刻却充满杀气，声调都变了，冷冰冰的道：
“那你是准备撕破脸了？卢炳文，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杀了你，在南京，依旧还是风华绝代的林小姐！”
林瑜清突然冰冷的声调，让我感觉很陌生，好像对面并不是人。
我瞬间摸出枪，开了保险，子弹已经上膛。
“你这具肉身，还有父母、兄弟姐妹。你不愿意合作是吧。那你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卢炳文夹着包，转身要走。
“站住！我十年前，入了这副肉身，你杀他们，如杀我！你们一定要做的这么绝？毁坏我的因果？”
林瑜清气得龇牙。
“你可以试试！我们蓝衣社，说一不二。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
卢炳文把握主动，大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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