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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无废帝 第十四章 面见新皇

宣室殿之上,刘贺正百无聊赖的坐着,说好的一国之主是多么的操心国事、忙于朝政,在他这里倒成了个闲散皇帝,不是他想偷懒,而是霍光还未还政与他。

自从平阳归来,大司马大将军便趁新皇帝未立之际,把朝中大权又收拢于掌中,若是在新皇帝与大将军之间做一个选择,那朝中之人多半还是选择听命于大将军。

单以专业性来论,刘贺确实远远不及这三朝元老,并且他还未至加冠的年纪,大司马大将军自是心安理得的将大权握在手中,自孝武皇帝驾崩以来,霍光一直秉承着武帝暮年时期推行的国策方针。

“臣中郎将霍禹,叩见陛下!”

走神的皇帝这才注意到殿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人,那人正是许久未见的中郎将,此时的中郎将中气十足,已不复之前那重伤垂危的样子。

“进京多日才得空召见爱卿,中郎将应该不会怪朕薄情寡义吧?”

“陛下身负大汉江山,不必操心于微臣一人。”

“伤势可痊愈否?”

“回禀陛下,已无大碍。”

“朕今日召爱卿前来,一是为了询问爱卿的伤势,二是为了赏赐爱卿,不知爱卿可有所求?凡朕力所能及之事,皆可准许。”

“回禀陛下,微臣所为皆是职责所在,且霍家世受皇恩,不敢有所求!”

“哈哈!爱卿今日所言可不及当日,莫不是看寡人变成了朕,便改换了嘴脸。”

“回禀陛下,绝无此事,且当日臣重伤在身,以致胡言乱语,还请陛下恕罪!”

“怎的是胡言乱语,爱卿既无所求那朕便不再强求,朕尚未加冠,亦未亲政,嘉奖之事且先记着,待得日后,朕必有重赏!”

皇帝十分皮厚的开出了一张空头支票,给中郎将画了一张大饼,不是刘贺小气,只是想为中郎将升官加爵又无权决定,赐予钱财又略显多余,无奈之下只得如此。

“微臣叩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明显没有挽留中郎将的意思,但似乎又不像是要离开的样子,显然还有人在过来的途中,亦是同样的得到了皇帝的单独召见,这不是刘贺在摆谱,而是他必须要多与朝中之人接触,方能混个脸熟,也能通过表面去了解臣子的品性。

“臣光禄大夫丙吉,叩见陛下!”

中郎将退出殿外的时候与光禄大夫擦肩而过,二人只是匆匆一瞥,并未做任何交流,之前二人虽一同出使昌邑国,但那仅仅只是公事所需,并不代表二人有多相熟。

“朕听闻爱卿灵前仗义执言,朕今天才有了这般造化,爱卿且说说,要让朕如何嘉奖与你。”

跪在殿中的光禄大夫不敢抬头直视皇帝,甚至还有些心虚,皇帝说的话让他感觉到十分的羞愧,毕竟之前他仗的可是旧太子的义,可不想被大司马大将军顺坡下驴,反倒成了丙吉的锅。

如果说那些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想要杀得第一人是刘贺的话,那排在第二个的就是光禄大夫,以至于从昌邑国回京之后,丙吉能推的宴请全都推掉,别人当光禄大夫是从龙功臣,可其中辛酸只有丙吉自己知晓。

“回禀陛下,广陵王不可继承大统的定论,乃是孝武皇帝定的,微臣只是重提一遍,怎敢贪功,若论有功,那也是大司马大将军当为首功,且朝中诸君皆是从龙之臣。”

刘贺饶有兴致的看着丙吉的表演,此人品性如何,历史早已定论,虽然历史在此刻已经发生了偏移,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曾经的刘贺怕是真的要把丙吉当成首功之人。

“爱卿真是谦虚啊,朕听说爱卿与我那皇侄多有联系,有机会让他来见见朕,朕之前久在昌邑无法相见,现在来了长安,病已又在掖庭居住,血肉骨亲之情不可断了。”

刘贺倒是对历史上这位汉宣帝十分的感兴趣,汉宣帝其实是一个没有专修过帝王之术的偏科生,但他最擅长的恰恰就是多任宫中生长的皇帝所不具备的体察民情,终其一生,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时不时给全民发个大红包。

今天东边出了祥瑞,发红包!明天北边显了吉云,发红包!不少官员摸清了皇帝的门路,隔上一段时间就要报上一次吉报,以致官员捞足了油水,百姓平添了收入,可以说是全民皆喜。

刘贺这番带着敲打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在丙吉的心中炸响,陛下是怎么知道他的隐情的?陛下才刚来长安多久,难道陛下早就在长安做了布置?

丙吉只猜对了一半,昌邑王确实早已在长安城中安插了人手,也收买了一些官员,有些甚至高居朝堂之上,只是在局势未明之前,这些人是不会轻易显露自己的身份,哪怕是现在,刘贺也没有动用这些棋子的想法。

丙吉不知道的是,刘贺仅仅只是通过历史的记载,便能知晓他们之间的私交,当年正是丙吉的坚持,才得以让皇曾孙在狱中逃过了一劫,也为大汉帝国护住了一位明君。

“臣有罪!请陛下治罪!”

丙吉吓得一骨碌就趴在了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皇帝是还没有亲政,可想要除掉一个小小的光禄大夫,还不是易如反掌,随便治个欺君之罪就足以让丙吉掉了脑袋。

刘贺看着丙吉这过激的反应,还有点懵逼,他在这一刻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了古代君臣之间的相处方式,天子那可是一言九鼎,往人身上砸一尊铜鼎就够致命的了,更何况还是九鼎。

“爱卿不必如此,朕不但不会降罪于爱卿,朕还要好好地感谢爱卿,爱卿保住了朕的侄儿,这是大功一件!朕要好好的赏赐你。”

“微臣愧不敢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听到这,丙吉倒是稍稍有了些底气,看来皇帝对于他的行为,并没有追究的意思,甚至还要奖赏他,并且之前自己的举荐,确实是让刘贺直接受益,或许这年轻的皇帝并没有看出其中的韵味。

“大司马大将军请求觐见!”

殿门附近候着的谒者忽然高声唱道,霍光这是不请自来,显然是有事情要找皇帝商量,孝昭皇帝下葬于平陵之后,大司马大将军仿佛又焕发了新春。

“快快有请!”

刘贺正在思考着要从私人腰包里掏多少金子出来奖赏丙吉的时候,就被突然到访的重臣打断了思绪,此刻便顾不上还跪在地上的光禄大夫,连忙抬头往殿门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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