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元年(前74年)四月十八,丑时,一匹骏马在抵达城门之后,轰然倒塌在地上,骏马的鼻孔里甚至流出了血泡,倒地的骏马边上站着一名男子,正用急促的眼神朝着城墙上望去,但是嘶哑的喉咙却已无法发出喊叫声,此时的城门还尚未开启。
所幸骏马倒地的动静惊动了城墙上值守的士兵,士兵借着依稀的火光认出这乘马者的黑衣装扮,随后一个只容得一人乘坐的吊篮被缓缓的放了下来。
吊篮还未落地,这名男子就直接纵身一跃跳进了吊篮里,不等上方士兵开始往上拉起吊篮,他就直接顺着绳索往上攀爬,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爬上了城墙。
顺着城垛子跳进去之后,该名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印,一名郎官立即走上前去核实一番,随后直接对着男子抱拳一躬。
“速……速……送去……王宫。”
黑衣男子又从怀中掏出一封密报,递给了那名郎官,随后就昏了过去,所幸身边的士兵及时接住了他。
郎官接过这封密报就疾跑下了城墙,随后跃上了一匹战马就朝着那名黑衣男子口中的王宫快马加鞭的赶去,他知道当这封密报与王府联系起来的时候代表着什么,这是来自京城的急报!
此时王宫的宫殿之中竟灯火通明,一名少年侧卧在榻上,他的一双明亮又略带疲惫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王宫大门的方向,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报!长安急报!”
洪亮的嗓音突然打破了王宫的宁静,被惊起的少年顿时从榻上爬了起来,他等这一刻已经足足等了十二年。
“十二年了……你知道这十二年来,寡人是怎么过得吗?”
少年突然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随后又正襟危坐了起来。
“大王,长安急报!”
一名中年男子举着那封密报冲进了宫殿之中,前一刻他还在王宫大门前跟值守的士兵侃大山,下一刻就从那名郎官手中迫不及待的抢过了密报。
少年接过中年男子手中的密报之后,慢悠悠的拿起一把小刀刮去了密报上用来密封的泥土块,随后从密报中抽出了一张麻纸。
少年将麻纸展开之后,一个“薨”字出现在了少年的眼前,这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的击打在少年的心上,使得少年的心跳剧烈的加速了起来。
“小皇叔,这江山你终究还是把握不住,就让寡人来替你守住这汉家天下!”
“大王,朝中局势尚且不明,不可轻易下定论。”
“哼!大司马大将军连帝王都敢毒害,又怎么可能会让寡人的四皇叔继承大统,放眼全国各诸侯王,又有谁比寡人更合适的呢?这大位最终还得落在寡人的身上。”
“大王,祸出口出啊!”
少年的身份在此时初显端倪,他是昌邑王,但他也不是刘贺,可他现在的身份就是昌邑王刘贺。
做为一名现代人的刘羽原本是不幸的,因为他患上了肝癌,长期的烟酒入口,神仙都吼的日子使得他的身体不堪摧残,终究还是患上了癌症。
自打大学毕业打拼多年之后,刘羽是有那个经济能力延缓他的死亡日期,但他不想接受这个痛苦的过程,所以有了自尽的想法。
可他还有一个最后的念想,那个十年前为了成为凤凰男而被刘羽狠心抛弃的昔日爱人,是他此生最大的牵挂,追求财富的过程往往是无情的,可在得到财富之后,这份压制住许久的情感又悄然涌上了心头。
几番打听之后,刘羽得知了昔日爱人此时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好,于是心中就有了打算,但他并不准备现身,因为他没有那个脸去见她。
变卖了名下所有的房产之后,刘羽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随后又在手机上仔细核对了几十遍调查到的银行卡号,确定无误就直接输入了密码,看着清零的余额,刘羽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
他知道这样做弥补不了什么,物质是无法弥补精神上的损失,但只要对方能过得更好,那他就再无其它遗憾,刘羽是个孤儿,曾经物质上的缺失,使得他在追求的过程中迷失了自我,也伤害了她。
刘羽幸运的是,他的灵魂来到了汉朝,这个让后世多少人为之梦牵魂绕的庞大帝国,而他更幸运的是来到了帝王之家,刘贺是汉武大帝的孙子,也是昌邑哀王刘髆的独子。
这代表着他一出生就拥有了一个专属的王位在等着他,也代表着他拥有了继承大统的可能性,可生在帝王之家的他注定要与多方权势斡旋。
刘羽魂穿过来的时候是始元元年(前86年),此时的刘贺刚刚嗣位,成为了西汉王朝的第二位昌邑王,带着前世的记忆的刘羽,自然知道原主的历史走向,但既然上天把他安排到了这里,那他就注定不会让历史重演。
四月十八,戌时。
一名宫中内侍急促的敲响了当朝丞相的府邸大门,这是宫中在召唤丞相杨敝进宫,身为丞相的他此时应该在宫中筹备皇帝的丧事,却不知为何躲在了府邸之中,直到宫中来人。
“夫君,切莫相信任何有关大司马大将军的流言蜚语,大将军虽然已经还政两年,可从前那些效忠他的人都还在呢,你放聪明一些,要联合田广明等人稳控三辅,更要迎合田延年、张安世的意见,不可自作主张,更不可表现出不悦的神情。”
杨敝望着正在服侍他穿戴朝服的妻子司马氏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司马氏见丈夫这幅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田延年、杜延年和张安世,这三人哪个有那个调动全局的本事,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大将军的意思,他这是要把内外朝再次割裂,好再一次集中他的权力,以便他再次掌握朝局,这与孝武皇帝的手腕如出一辙,你要仔细思量。”
“行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哪来的这么多高论,朝政大事又岂是你这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你自己穿吧!”
司马氏赌气的把手中的朝服往地上一扔,然后气鼓鼓的躺回床上,身子一转,背对着杨敝以示不满。
杨敝本就是典型的妻管严,并且这司马氏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妇道人家,她是司马迁的女儿,因为父亲的缘故,司马氏从小就博览群书,刚才说出的那些话也是好心提醒,只是现在皇帝驾崩,朝局混乱,各方势力已经蠢蠢欲动,饶是高居丞相之位的杨敝也是心乱如麻。
司马氏口中所说的这些人都是当今权臣霍光的忠实拥护者,除了那个帝位霍光坐不得,这诺大的大汉帝国之中,还有什么事情是霍光做不得的?
杨敝捡起地上的朝服之后,手忙脚乱的穿戴起来,望了一眼妻子的背影,杨敝就急匆匆的走出了府邸,府外早已备好了一辆马车,那名宫中内侍见丞相走出大门,顾不上行礼就直接拉着杨敝上了马车,随后马车就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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