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小风,”
乘风似听见爹爹急促的呼喊,他抬起厚重的眼皮,只见一轮红日正在头顶,周围凑过来两张大脸,海爷也站在面前,黢黑的脸上浮现关切之色。
他看了下嘟囔一句“不是爹爹”
复又合眼欲睡。
大胡子推了推他道:“我就是你爹爹!”
乘风一下翻起身,顿时只觉浑身骨头要散了架般使不出一点力气。
勉强大声道:“我要割了你马尾巴”。
大胡子向后一跳抚摸了一下长髯道:“想割我这美长髯,等你箭数胜过我吧”
乘风不和他搭话,转头像飞熊道:“猴子怎么样了”。
黑熊垂下眼皮摇了摇头。
海爷道:“伤及内脏救不活了”。
“那蛇毒也已深入脏器骨髓,无药可解”
大胡子道:“我起身便看见猴子从蛇口掉落,左胸全是血,又见你被蟒蛇缠住,盘旋至头顶,无可解救。这时老大已过来,正准备去去砍蛇头救你,只见蛇身忽的一紧后轰然散开,你掉落在地,老大去看你,我去看猴子时,他已去了”。
说着他眼睛里泪花在打转,遂转过身去。
海爷和黑熊也久久不语。
乘风站起身来,想去看看猴子,只见一条数丈长的巨蛇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近处枯树下鼓起两个小包。
乘风少年心性,不觉泪眼盈眶。
猴子临危显身手,舍身护友。
这到底是什么队伍?他们要去干什么?
乘风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黢黑老头后又走向两个小包深深鞠躬。
乘风回转,收拾弓箭,小剑。
往巨蛇脖颈走去,海爷喊到“接着”,乘风接过手来见黑色小剑复又插在木剑之中,连同剑鞘又别在腰间。
海爷黑着脸郑重说到:“是件宝物,离了我等不要轻易拿出来,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秀才?”乘风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黑熊道:“兄弟,你这黑色小剑真是好用,我不死心急于看看李三是死是活,顺手拿起你的小黑剑,在腹部一划,不想哗啦一声,刀箭不伤的泥鳅鳞片如豆腐一般划出一道大口子。
我扒开一看,果真李三,只见李三已面容模糊,腹部也被你小剑划开,我极为懊悔,不想李三胸膛内已化为脓水,惨不忍睹。
后来老大过来,找了几根树枝,我们抬着先把李三入土了”。
“你那小剑是什么来历?莫非你父传你不成?”
海爷和大胡子也望向这里,乘风答道:“不是我爹爹给我的,是我在九云镇用一株草换的”。
大胡子道:“小子真好运气”。
海爷见四人恢复不少,道:“我们该回去了,此次出来虽为李三报仇,可折了好兄弟猴子。
此次楚小哥儿起了帮了不少忙,我看小乘风心思纯正,性格沉稳。虽小却有勇有谋,袁胡子,黑熊,你们看他能入伙吗?”
黑熊看了大胡子一眼,“我领来的人我当然同意,更何况他现在是我兄弟!”
大胡子道:“还不错,就是箭术差了点。”
“既然已经同意。那小哥儿不知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如果小哥不愿意,拿上四分之一蛇鳞回去吧,这些比十个金币贵重很多了”。
乘风毫不迟疑起身抱拳道:“爹爹走了后,我就没有家了,要钱做什么?遇见大哥后我就知你们不是一般人,爹爹让我读书科举去看看中原繁华之地,可我就想这样仗剑走遍天下”。
海爷道:“既如此,那我开诚布公说与你明白。我们是兖州境内梁山宗之人,我是第一任开宗宗主,因我等新立不稳,十年来遭受兖州各大宗门打压,72兄弟至今只余一半,故而全员出动冒险进昆吾寻一物,以图东山再起。重振宗门,报仇雪恨”。
“有两条戒律你须记得:一、须团结一心,不得同门相残,背叛宗门。二不得奸淫掳掠,欺压良善”。
“因我等七十二人不满官府世家欺压殊途同归聚义一厅。故不得伤民为首要。楚乘风你能不能做到?”
乘风大声答应。
黑熊道:“小乘风那就歃血起誓吧”。
乘风遂用小剑抹了下中指指尖,滴入自己水壶。
呆呆地望着三人,大胡子不自在的问道:“看我们做甚?”
乘风呆了呆问道:“你们不歃血吗?”
大胡子望了望黑熊,又望了望海爷一脸震惊的道:“是你入伙,我们歃什么歃?”
乘风目瞪口呆
“书上不是说古人一起喝了血酒,就是兄弟了吗?”
海爷强忍笑意道:“小乘风,我想你误会了,你说那是结拜,我们只让你入伙,谁和你结拜?”
乘风险些站立不稳,一阵无语。
大胡子笑的合不拢嘴。
“怪不得你中不了秀才呢!这书读的都能读岔了,哈哈哈……”
乘风一阵脸红,默默举起水壶就喝。
海爷笑罢,摆了摆手。
黑熊走上前要过乘风小剑,走向被抽了筋扒了皮的巨蛇,小剑挥舞几下,便从蛇身拿出一物。
乘风知道是蛇胆,只是没见过这碗口大的蛇胆发着绿莹莹的光,在午时都有些光芒夺目。
黑熊拿出自己水袋,鼓鼓囊囊的,朝众人炫耀似的举起。
“好酒,藏了一路的好酒,没舍得喝”
说完倒了一半给乘风三人,然后又把胆汁倒入四人水袋。
海爷举起水袋,大喝一声“干”
乘风三人也大喊“干!”仰起脖子就喝。
乘风只觉又苦又辣,喉咙似火烧一般,到了腹中只觉一团火从腹部烧向四肢百骸,最后又汇聚成一股暖流涌向下腹。
乘风心底道一声好东西,一饮而尽。
旋即扔掉水袋,看向三人,海爷和黑熊也已喝尽,只有大胡子喝了一半留了一半。
他奇怪的看着乘风,不解的道:“你扔水袋又干什么?”
乘风浑身燥热,双脸通红,晕晕乎乎似喝醉般道:“书上说古代好汉喝完酒不是要摔碗吗?这样看着有好汉气概!”
大胡子一听瞬间愣住,海爷也忍俊不禁。
黑熊笑的边拍地边道:“兄弟你以后不喝水了啊?”
乘风悻悻的捡起水袋一脸尴尬。
海爷恢复神色道:“赶紧收拾,带上蛇鳞,蛟筋,速速回去”。
日过中天,雾气已散。
四人虽未收了刀剑,但比来时快了许多。
乘风虽觉燥热,但神志清醒。
跟在黑熊后边不觉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身体中有无尽的力一般。
后面黑熊海爷自不用说。
可苦了大胡子飞奔一般追着三人。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还似刚过中天。
一行四人已返回到离开之地,看队伍不在,便向前追去。
四人转了几道湾,翻过山梁,从上俯视远眺只见前方是一片盆地。
植被茂盛,百花争艳,满谷桃树林立,落英缤纷,粉红一片。
海爷道:“朱先生应在此地扎营等待”。
大胡子突然脸色沉重的道:“不好!”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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