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任铁军刚刚还笑得跟一尊弥勒佛似的，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如沐春风。
可在马教授冷不丁开口，当着他的面强挖墙脚后。
他身上的那点佛系顿时不翼而飞，心急如火的性子回来了。
“马教授，这可不太好吧？”
“人凌云可是咱根正苗红的地质人，三代人都决定在这片沙漠里深耕。”
“他是决计不会想着干点别的啥的。”
“至于他这嘴巴一套套的，就是小屁孩平常小说，杂书啥的看太多了，信口开河的，您老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就当他是个屁，放了吧......”。
...
虽说这一路上十分不待见凌云。
不过那也只是嘴上说说。
要知道凌云不但根正苗红，更是他那一届里成绩最优秀的一个。
而最叫任铁军看重的，还是他不怕吃苦受累，满腔的热血，小小年纪就目标远大，意志坚定。
绝对是一颗万中无一的好苗子。
任铁军如何可能放过这样一个能接下他衣钵，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好苗子。
谁来都不管用！
“你这憨货。”
“啥叫信口开河？”
“你懂个屁！”
马教授气急败坏，指着任铁军一通输出，多少年没说过过的粗话都蹦出来了。
直把手下的考古队员们看的目瞪口呆，个个傻眼。
这还是那个我们认识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老绅士，老教授么......
“《史记·天官书》，这么生僻的内容，我都得临时查阅才能想起。”
“至于他说的那些例子，更得翻阅大量资料，通过对历史纵向的比对才能摘出来放在一起。”
“这样的天赋异禀，天生就该吃考古这碗饭，你有眼不识金镶玉也就算了，还想......”。
马教授此时看向凌云的目光，简直跟看向锦护臂这件国宝没什么两样。
要知道考古学可是公认的最冷门，最生僻，招生最困难的专业。
没有之一！
难得见到这样一个天赋异禀，又与文物国宝有缘的奇才，他如何肯眼睁睁看他“走入歧途”。
“就算您老说的都对。”
“但咱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对不？”
“您这文物是宝，咱的油田矿产就不是宝了？”
“说句不好听的，您别生气。”
“比起您手上这些个好看不中用的宝贝，咱们眼下找油可是当务之急，找到了利国利民，立竿见影！”
这任铁军平日里绝对是一个尊老爱幼的好模范。
可一涉及到自己的工作和使命，那就是寸土不让。
毒舌突突一顿好喷，叫已经年近八十的老人家差点没气背过气去。
这抢人抢的好好的，算是君子之争。
咋忽然就扯到学术之争上去了呢。
老人家再好的脾气，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那也是老夫卿发少年狂，硬碰硬了。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啥叫中看不中用，前提你也得有啊。”
“你就说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多少回了，有在这挖出来半桶油过么？”
老人家也是真急眼了，有些口不择言，一不小心就捅到了对方的痛处。
这话一说出来。
就见对面的勘探队员们脸色顿时不对了。
倒是说不上敌意。
也不是想象中的气急败坏。
而是一种难言的沉默，沉重的无言。
这种感觉，在场的考古人完全能感同身受。
因为他们也曾经数次深入沙漠，寻找传说中的那些西域古国的遗迹。
要不是这次凌云妙手偶得，他们的经历与石油人简直就是同命相怜，难兄难弟一对。
想到这，当下心中愧疚。
刚要出言解释，道歉。
“这次一定能找到。”
“我说的！”
凌云坚定看着马教授，看着考古队员，看向直播镜头。
咬着牙，信誓旦旦。
直播间里，一众吃瓜群众原本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抢人大战津津有味。
猛然间看到凌云这双通红的眼睛，里面透出的如饿狼般的饥渴和狠劲。
不禁心头一颤，随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敬意。
“小伙子，好样的！”
“就该有这股子不服输的精神头！”
“看到你这么年纪轻轻就钻沙漠里吃沙子，我感觉好惭愧啊。”
“我们支持你，这一次绝对不能空手而归。”
......
“这就是你的坚持么？”
“真好啊......”。
马教授直直凝视着凌云，仿佛在他身上看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一样的执拗和坚持，一样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希望能尽快得到你们的好消息。”
“加油！”
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坚持。
送上自己的祝福，目送着勘探车队迎着漫天黄沙，一头扎进了恐怖的死亡之海。
“真是太可惜了，这样的好苗子竟然......”。
马教授久久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比起所谓的天赋，最后凌云展现出来的东西，才是最叫他看重的。
只能遗憾“有缘无分”了......
“老师，请相信我一次！”
“那里，就那里，我预感一定藏着一个大油田！”
吉普车上，凌云指着地图上的某处地方激动说道。
任铁军被他这般大的反应弄得有点懵，不由得好奇问了一嘴，“你怎么这么笃定？”
“理由？”
“呃......”。
“我说刚才拿到那件国宝，被气运加身，有如神助，您相信么？”
凌云不知该如何解释。
最后只得选择实话实说了。
“行，那就去瞅瞅，反正这片地方希望不大，咱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不忍打击凌云的积极性，想着反正也是炮灰，去哪不一样。
任铁军心一软，就答应了下来。
可没曾想，凌云下一句话直接叫他差点没忍住想把他一脚踹出车去。
“那好。”
“那就直接叫上钻井队，咱们干票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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