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做好觉悟了么?”
伊丽莎白望着400米外的尼欧,略有兴致地喃喃自语道。只见尼欧此时正一边尽可能躲闪着伊丽莎白的攻击,一边将自己的右手放到了自己额头上。尼欧其实依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那种对死亡的恐惧感依然占据着尼欧的内心,这就像站在五十米高的建筑物上的尼欧此时只是迈出了一只脚,接下来的动作才是最关键的。
尼欧保持着手指贴住额头的姿势,不断地躲闪着伊丽莎白的攻击。然而或许是因为此时伊丽莎白的攻击虽然也十分危险,然而并未对尼欧造成致命级的威胁,因而尼欧依然迟疑着。尼欧知道自己继续这么下去“可能会死”,但那是多久之后的事?5分钟后?10分钟后?伊丽莎白的要求也只是成功躲避10分钟罢了,那是否可能撑过这10分钟呢?而一旦自己进行了脑强化,或许脑强化的下一秒自己便会死,那种恐惧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所以尼欧才陷入了犹豫。
伊丽莎白似乎是看出了尼欧的想法,因而她露出一丝坏笑,大声地对着远方的尼欧喊道
“喂小尼欧,看来现在这等级还是太轻松了啊,那么我要加大力度了,准备好了么?”
“加大力度?”
就在伊丽莎白说完的下一秒,突然尼欧看到了自己身前出现了两个流小球。两个流小球与一个流小球之间有着质的不同,尼欧首先需要第一时间找到两个流小球的位置,其次需要同时注意两个流小球的变形动作——事实上只是到这一步尼欧就已经几乎做不到了,这就类似于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一样,他的大脑需要在一瞬之间同时分别处理两个流小球的变形信息,这难度是不言而喻的。而在那之后甚至还需要一瞬间做出判断该如何选出一条最优路线可以同时躲避两个流小球的攻击,这并不像单个流小球时那样可以更多依靠本能只需往相反方向移动即可,躲避两个流小球的同时攻击所带来的信息运算压力远比单个时大太多了。
“……!”
尼欧的大脑甚至还在运算着躲避路线,那两颗流小球已经完成了变形。所幸尼欧几乎本能反射一般地稍微挪动了一些身子,这才躲避开了其中一颗流小球对心脏的直击。但是仅仅只是这一击尼欧便明白了,如果不继续加强自己的大脑强度,下一击就可能会死。
没有时间继续犹豫了,伊丽莎白加大力度后的第二发攻击已经蓄势待发,如果这里不做出决断的话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前进可能会死,后退亦可能会死,但尼欧知道,现在对自己威胁程度更高的是伊丽莎白。或许是因为这种极致的危险激发了尼欧的求生本能,尼欧的大脑在这一时刻终于理智地开始衡量起两边的危险度,最终将天平倾斜向了脑强化那一边。大脑的许可通过了,于是一股猛烈的流从尼欧的大脑奔向尼欧的右手食指。尼欧咬着牙,承受着第四次脑强化对自身身体带来的冲击。和之前每一次相同,尼欧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骨骼在咯吱作响,尼欧的全身上下因又一次的脑强化而开始发出悲鸣。警钟在尼欧内心敲响,“会死、会死、会死”,尼欧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自己未来悲惨的景象,那就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无论如何挥之不去。但另一方面,虽然尼欧内心的恐惧感在不断增大,可是尼欧的身体似乎还是坚强地撑住了。第四次脑强化结束,尼欧依然幸存。这不禁令尼欧长出一口气,虽然自己心脏因过度的紧张恐惧而急速跳动着,虽然自己的额头也因为对自己悲惨死法的想象而冷汗直冒,但至少结果是好的,这甚至让尼欧有一种绝处逢生般的喜悦感。
“那么接下来应该就可以……!?”
第四次脑强化后的尼欧重新面对自己身前伊丽莎白的两颗流小球,此时按过去的经验而言,他这次的脑强度应该又呈指数级上升了好几个阶段。如果之前就已经接近第一极限的话,现在当然应该已然跨过第一极限,甚至说不定已经达到马丁的水平。尼欧是这么猜测的,然而伊丽莎白的两颗流小球再次变形,尼欧却发现了违和的地方。
“该往哪里躲?为什么大脑的运算还是跟不上?”
尼欧意外地发现自己大脑的信息处理速度似乎并没有比之前提高许多,他依然很难同时处理两颗流小球的变形信息,而在那两颗流小球同时开始变形时他要做出判断也依然需要花费一定时间。
尼欧并不是完全没有成长,尼欧的运算能力比之前还是有少许提升,所以至少这一次尼欧在那两颗流小球完全变形完成之前的一瞬间判断出了正确的躲避路径,只是他刚刚开始移动自己身体的时候那两颗流小球就已经变形结束,因而尼欧身上又多了两处新伤。
“呜啊!”
伊丽莎白的其中一颗流小球刺向的是尼欧的左眼,所幸尼欧往右平移了约0.5厘米,这才使得那根针刺只是划过了尼欧的面颊,没有在尼欧的脸上开出一个窟窿来。这一击带给尼欧的恐惧感并不亚于之前的脑强化,尼欧瞪大着双眼,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尼欧知道,刚刚如果那一击击中了自己的左眼,那么结果绝不仅仅只是左眼失明这么简单。从那根针刺的长度来判断,如果被它所戳中,那么它是足以从眼睛贯穿到自己的大脑的。
“还不够哦小尼欧,你以为第一极限是这么好突破的么。不妨告诉你吧,你眼睛现在依然没有泛起橙光,这说明你依然离第一极限有一些距离。所以继续继续,继续不断强化下去。”
伊丽莎白的攻势并没有要衰减的意思,尼欧也迫于生存压力不得不再次进行了脑强化。事实上到现在这个阶段,脑强化带给尼欧身体上的负担并没有尼欧想象的那般巨大,反而是脑强化后自己到底是否还能活下去的恐惧感一次又一次占满了尼欧的内心。或许这就是第一极限被称为“保险”的一个原因,当尼欧的大脑判断尼欧即将抵达甚至跨越第一极限时他的大脑便会不断地发出警告,劝阻尼欧继续往前走。这是一种生理构造,就像尼欧是男性、伊丽莎白是女性,这些都是生来便被决定的事,就算自己再怎么想要改变这一切也无能为力。所以事实上尼欧并非是因为胆小才对脑强化如此犹豫,这是他大脑中生来便带有的一道保险在不断地拦截着他,阻挠着他探索那危险的领域。
尼欧进行了第五次的脑强化,在这次脑强化之后尼欧的双眼终于开始泛起淡淡的橙光。然而即使如此,尼欧知道这一次的提升事实上依然微乎其微。尼欧依然无法彻底躲避伊丽莎白的攻击,伊丽莎白的攻击在尼欧看来依然极其危险,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可能命丧当场——甚至不如说尼欧现在还活着或许只是单纯运气好罢了,凭他现在这种水平随时都有可能被伊丽莎白一击毙命。
“继续继续!”
伊丽莎白兴奋地叫喊着,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在看杂耍的观众一般。只是这个杂耍未免太过危险,尼欧随时都在担心自己下一秒是否还能活着。
尼欧再次将右手放到了额头上,但这次他却犹豫了。或许是因为此时在尼欧的大脑看来伊丽莎白的攻击的危险性又再次和脑强化的危险性持平甚至更低,因而大脑再次禁止了尼欧的脑强化。尼欧不禁“切”了一声,他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胆小懦弱而感到恼怒,但他却又无可奈何。这就好像一位为自己的性别而感到烦恼的人,至少在那个年代,那人就算再怎么希望自己可以以另一种性别重获新生也无能为力。
“嗯……要不做的干脆一点吧。”
伊丽莎白看出了尼欧的犹豫,于是她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远处的尼欧大喊
“喂小尼欧,回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诶?嗯,我明白了。”
尼欧按伊丽莎白所言再次用流推进极速回到了第五层
“我回来了伊丽莎白大人。”
“嗯,欢迎回来。现在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两分钟了,不得不夸赞你一句,真亏你活到现在了小尼欧。”
伊丽莎白的话语在不明真相的旁人听来一定显得极为阴阳怪气,甚至让人感觉带有挑衅意味吧。然而尼欧知道伊丽莎白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甚至尼欧自己此刻也依然心有余悸,连尼欧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运气好得可以在伊丽莎白的攻击下撑过两分钟。
“不过看起来又进入瓶颈了,小尼欧你又开始犹豫了对吧。虽然我当然还能继续加大强度,但慢慢增加强度实在是太慢了,我们毕竟就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像现在我们就这么聊天说着话时间也在流逝着,所以我想要不做的干脆一些好了。”
伊丽莎白将现在聊天的时间竟然也计入了自己训练要求的十分钟内,但这并没有让尼欧感到惊讶,反而让尼欧感到了警觉。尼欧知道,伊丽莎白是有恃无恐,她确信自己接下来可能只需要一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足以决定尼欧的生死。伊丽莎白说想要做的“更干脆一些”,那么看来伊丽莎白是要使用杀手锏了。
“小尼欧,你有想过这么一个问题么,我说过我的流粒子的属性有两种,凝聚与变形,但事实上如果只是构筑出一些物体,那么岂不是只有凝聚这一个特性也足够么?”
“……我有考虑过。”
尼欧点了点头,诚实地回答道。因为尼欧自己也可以制作流武器,而那便只需要凝聚流粒子即可,因此尼欧才会感到有些不解。流粒子的变形似乎是和凝聚十分重叠的一种属性,因为流粒子变形后的形态事实上只是单纯凝聚流粒子也能做到,尼欧实在不明白“变形”这个属性的存在意义。
“毫无疑问就算我的流粒子只有‘凝聚’一个属性,我依然会是最强的人,但是拥有‘变形’属性后让我的强大更上了一个台阶。拥有‘变形’这个属性有三个优势,让我来告诉你吧。首先第一点,这让我可以用更少量的流构筑出更为庞大的物体。毕竟就算流粒子体积无法改变,表面积却是可以改变的,这在构筑内部为中空的物体时非常好用哦。第二点,可以让我用更快的速度去进行构筑。小尼欧你自己也应该明白吧,凝聚流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就算是我凝聚流的速度也比变形的速度慢许多。我的流粒子变形的极限速度是刚才的十倍,这让我几乎不论多庞大的物体也可以很快构筑出来。”
“刚才的十倍!?”
尼欧不禁叫了出来,他一直以为刚刚伊丽莎白流粒子的惊人变形速度已经是极限速度了,没想到那竟然只是极限速度的十分之一。
“……那最后一点优势呢?”
“最后一点啊……”
伊丽莎白嘴角上扬着,突然尼欧看到有极为大量的流开始在伊丽莎白身下凝聚,并慢慢越凝聚越大,越凝聚越高。
“糟了,伊丽莎白大人,不可以!”
约瑟夫第一时间明白了伊丽莎白要做什么,他开口大声叫喊着,尝试阻止伊丽莎白,但伊丽莎白并没有理会他。只见伊丽莎白将大量的流凝聚,最终竟然构筑出了一个极为巨大的光之巨人的样子。
“最后一点便是,可以让构筑出的物体运动。”
“这是……什么啊……”
尼欧目瞪口呆地仰视着那巨大的流之巨人,那流之巨人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它只是这么站着就占据了第五层近一半的空间。它至少有上百米高,甚至比这片大陆上任何一座建筑物都要更为高大,如果它举起手尼欧甚至怀疑它是不是可以触碰到这孤岛上空的迷雾结界。站在巨人面前的尼欧与巨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就像是一位成年人与一只蚂蚁在对峙一样。
伊丽莎白坐在流之巨人的肩膀上,如同俯视一只蚂蚁一般愉悦地注视着脚下渺小的尼欧
“‘泰坦巨人·许珀里翁’,怎么样,还满意么小尼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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