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旗死不松口,三个打手就要上前予以教训,竹山却大手一挥,手掌用力抵住于旗额头,龇牙咧嘴地叫道:
“你这小疯子,属狗的吗,快松开!”
“啊呜……唔!”
于旗依旧不为所动,嘴角流出的口水将西装袖浸湿一大片。马凡三人忙上前拉胳膊拽腿,康小飞更骂道:
“行了,别TN的发疯了,瞧瞧那是谁!”
于旗撑起眼皮顺着康小飞手指的方向看去,登时眼前一亮,含糊不清地问道:“黑目唔唔?”
“那还不住手……口?”
康小飞给了一巴掌,于旗这才松口。竹山如蒙大赦,急退至高挑女子身后,撸起袖子一瞧,好家伙,一圈渗血的凌乱牙印。这小鬼不仅疯,牙口还TM不齐整……
竹山恶狠狠瞪了于旗一眼,走到高挑女子身侧深鞠一躬,恭敬道:“逢泽小姐。”
高挑女子微微点头以作回应,美眸横扫四人,柳眉微蹙,朱唇轻启,“你们是否认错人了,我是逢泽瑠加,不是你们要找的黑木明纱。”
“喔……喔,对对对……不对不对。”
饶是康小飞成熟老练,在美艳动人的逢泽瑠加面前还是有些语无伦次。再看其他三个,谢小龙脸红成猪肝色,于旗兴奋地微微发抖,马凡低着脑袋直挠头,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山炮,还得是他来应付。
“那个……是这样。”康小飞平复心情,组织一番言辞,“我们不是来找人的,是受牧濑前辈和田村前辈委托,来这里办事的。具体什么事,这个……两位前辈也没细说,只讲到了这里自然明白。”
“那黑木明纱是?”
“额……是我们认识的一个明星,和你长得很像……”
康小飞随口胡诌,竹山忽然不高兴了,瞪眼呵斥道:“黑小子,与小姐讲话怎敢无礼?”
康小飞一下懵了,听逢泽瑠加讲后才知道是何缘故。
“竹山前辈,没关系,我和他们差不了几岁,没必要讲敬语。”逢泽瑠加说罢,介绍道,“这位是竹山仁秀前辈,会内组长。”
竹山仁秀理了理西装,高傲地昂起头颅。康小飞一通腹诽,不就是“你”和“您”的区别,装什么比呢搁这儿。
“竹山前辈。”康小飞微微躬身。腹诽归腹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接着又逐一介绍三个小伙伴,轮到于旗,竹山还冷哼一声,似乎是记下了这个仇。
逢泽瑠加听罢,素手托腮凝思片刻,沉吟道:“焚八的么,不过是隆史和忠太介绍的也没关系。”说着扭头吩咐竹山,“前辈,去开门吧。”
“他们吗?”
竹山仁秀一脸不可思议,显然是瞧不起他们几个,但在逢泽瑠加很肯定的眼神注视下,竹山还是出了门,嘴里小声嘟囔着向前头走去。
逢泽瑠加紧随其后,康小飞四人在三个打手的催促下也跟了上去。昏暗的走廊中,高筒皮靴的踢踏声尤为响亮,四人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
康小飞刚想找个话题,前头传来纸箱子落地的声音,原来是竹内仁秀在扔堆在墙角的箱子,一个打手忙上前帮忙,不一会清理干净,一道上锁的铁门浮现眼前。
竹山仁秀掏出钥匙,让手下打着手电筒开锁,逢泽瑠加抱臂等待,淡淡说道:
“你们既然来了,一定猜到了什么。我也不和你们打哑谜,他一直把自己锁在里边,除了每晚送饭的牛山大叔,其他人谁都不允许接近,就连我……”
逢泽瑠加语气渐为哀伤,康小飞几人莫名为之心疼。于旗虽有同感,但脑子还是一团浆糊,胳膊肘捅了捅马凡,小声问道:
“我怎么还是不大明白,这里边关的谁啊?”
马凡瞥了于旗一眼,没回话。怎么“狂犬病”还影响智力了呢?
于旗很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正要拉着马凡去后边说道说道,“咔哒”一声,铁门锁开,竹山仁秀拿过手电筒头一个进去,照了一圈招手让几人跟进。
几人鱼贯而入,马凡四下打量。此处空间约莫四五百平,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门口左右两间房和外边地下室格局相同,但比外边干净整洁,往后是一间间上锁的铁牢。马凡猜测应是流星会以往秘密审讯间谍、关押叛徒的地方。
几人徐步向后,借着手电筒的微光可看见铁牢内渗入地面的暗红血迹,马凡的神经又紧绷起来。这时想想今晚的行动,太过冒失,如果不是穿着高中生校服,如果逢泽瑠加没有出现,说不定就被关进这里暴打一顿,永不见天日了。
如此诡秘的气氛下,几人都不太敢说话,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过后,来到最后一间牢房。竹山仁秀摸着墙壁一根开关线,轻轻拉了拉,头顶灯泡亮起,昏黄的灯光瞬间穿透牢内黑暗,照出铁架床边一个颓废落寞的身影。
男人只穿着背心短裤,坐在冰凉的地面斜倚着床架,长长的头发遮在鼻前看不清眉目,下巴颏一圈钢针般细密的胡茬上挂着几滴水珠,手里握着只剩小半瓶的清酒。周遭再无多余装饰,使得角落里几个空酒瓶和一把武士刀显得尤为扎眼,而铁架床上被褥凌乱,床头烟灰缸塞着密密麻麻的烟头,已经瘪了的烟盒就丢在牢外马凡脚下,逢泽瑠加只瞧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主……主角泷谷源治!”
于旗张大嘴巴惊叫出声,却看马凡三人毫无反应,这才明白是自己后知后觉。细一思量,也不怪马凡他们,早在牧濑讲到酒吧时就该往泷谷源治身上考虑,即使猜不出,在谢小龙、逢泽瑠加出现后也该琢磨一二,牧濑、田村都曾是GPS的干部,指引他们来此不为泷谷源治,还能为谁?
太笨了,也可能是之前酒吧唱跳把脑子唱没了?
于旗正胡思乱想着,牢内忽传出一声嗤笑,“什么主角,呵……混蛋老爹这次又让带了什么小虾米来?”
“少爷!”竹山仁秀冷脸高喝,不允许泷谷源治对其大哥无礼。而逢泽瑠加终是没能忍住长久的思念,借着马凡几人身份与泷谷搭话:“这次是隆史和忠太介绍来的,不是伯父。”
逢泽瑠加不讲话还好,一开口竟惹得泷谷源治暴怒,布满血丝的双眸透过缕缕发丝紧盯着逢泽瑠加,透露着的凶光仿佛要将其生生吞食!
“丑女人,怎么还敢来这,不是让你滚出流星会吗!”
泷谷源治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马凡甚至能看到空气中不停喷薄而来的吐沫星子,带着浓浓的恶臭酒气,熏得快要睁不开眼。
“我……”逢泽瑠加如鲠在喉,眼睛一红,腹中有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卑微的道歉,“对不起……”
“滚啊,滚出我的生活,滚出我的世界!”泷谷源治又放声大吼,脖颈根根青筋暴露,就手将酒瓶甩向逢泽瑠加,却在触及防护栏时“咔嚓”碎裂!
“少爷,你太过分了!逢泽小姐是我请来的驻唱艺人,不是你泷谷家肆意打骂的仆人!”
竹山仁秀怒斥泷谷,看着被酒水溅了一脸的逢泽瑠加,想擦又不能擦,一时手足无措,急得不停道歉。
“对不起逢泽小姐,源治他不懂事,请您千万不要见怪……”
逢泽瑠加无声惨笑,充满哀伤的眼神看了泷谷源治最后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你啊你,真是没救了!”竹山仁秀咬牙切齿地数落一句,跑着追逢泽瑠加去了。
泷谷源治拍着屁股站起身,赤脚摇摇晃晃地走到牢前,酒瓶碎片在他脚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双手紧握着铁栏,像赶瘟神似地欢呼道:
“走咯走咯,烦人的家伙,终于走咯……”
眼前披头散发的疯癫男子,全然不是马凡他们想象中的模样,或许铃兰一战对他打击很大,但也不该伤害亲近他的人。可要以此来劝他,马凡扪心自问,在心情低落的时候也曾言语伤害过父母,自己尚且做不到,又如何规劝他人?
“嘿,小鬼们。”泷谷源治终于注意到了马凡四人,一只手探出牢外,勾了勾手指嬉笑道,“隆史忠太那两个家伙又有什么请教,如果是和之前一样说词,那我觉得还是直接打一架吧,啊,打一架!”
泷谷源治说到最后,暴躁地拍动铁栏,牢顶灰尘扑簌簌落下,唬得马凡四人不自觉远离,生怕他使一股蛮力掰开铁栏,钻出来暴揍他们一顿。
“走吧走吧。”谢小龙催促要走,马凡康小飞毫不犹豫,拉着于旗快步离去,身后泷谷源治肆意的嘲笑在打手关上门的那一刻也戛然而止。
于旗似有不舍地看了一眼铁门,等三个打手锁门堆箱离开,小声道:
“我理解了你们之前所讲弥补剧情的意思,是充当片桐拳的角色让泷谷源治重新振作起来,这应该也算一个支线任务。可咱们都见到泷谷源治本人了,怎么又突然放弃,一句话不说就走呢,今晚不白来了吗?”
康小飞龇了龇牙,有些郁闷地说道:“你看他那个样子,讲什么话能让他重新振作?”
谢小龙点头附和,“都过去这么久了,黑木……不是,逢泽瑠加都没办法,咱几个外来户顶屁用?”
马凡亦道:“也不能说白来,起码我们知道泷谷源治没有失踪,虽说状态不好,但大家集思广益,总能想到办法让他重回大众视野,说不定还能帮我们参战呢。”
“照你这么说,牧濑还送了我们一份大礼?”于旗手指铁门,表示存疑。
马凡哈哈一笑,拍着于旗肩膀说道:“总得往好的方面想嘛,弥补不了也影响不大,万一成功不仅有支线奖励,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嘛,正好给你积积德。”
“哦……不是,你骂谁缺德呢?”
于旗反应过来了,正要给马凡点教训,前头竹山仁秀大喊道:“喂,焚八的小鬼,走不走?不走就留你们守门了啊!”
“走走走……”
四人赶紧跟上。逢泽瑠加经过一番开导脸色还是很差,马凡几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路上到酒吧,挥手告辞,逢泽瑠加却叫住他们,要一起喝杯酒。
这是好事,有的谈就能深入了解去年大战情况,从而对症下药。四人跟着去到吧台,坐成一排,这时候音乐也较为舒缓,不似先前吵闹,十分适合聊天。
“牛山前辈。”逢泽瑠加指关节磕了磕吧台,竖起一只手。牛山比个OK手势,很快倒来五小杯威士忌,逢泽瑠加一口饮尽,将酒杯推向牛山示意再倒。连饮三杯后,她脸现红晕,七彩灯光照耀下,愈发得妩媚迷人。
坐她身旁的康小飞尴尬地抿了口酒,感觉口味不适,又慌乱掏出烟,夹起一根却被逢泽一把抢过,红唇噙烟,眼神勾人,挑眉示意小飞点火。
康小飞龇牙,黝黑的脸蛋虽看不出红没红,但连打三次火机没着,还是紧张手抖了。逢泽瑠加被逗笑,拿过打火机自己就着,深吸一口,仰头将一缕青烟吐向高悬于顶的魔球水晶灯。
“我认为你们不能帮到他。”逢泽瑠加弹了弹烟灰,“但隆史、忠太也是一片好心,那我就最后讲一次那段往事。今晚之后,我想我会如他所愿,离开他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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