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锋被拷在陈保国的办公室。
跟刘嘉斌分隔开。
苏成宇看着这个莲花山派出所里的元老，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杨国锋不但在辅警里德高望重，在整个粤海市警届中的口碑也是非常好。
陈保国曾经多次申请，让杨国锋转正，不过这个老辅警却一再拒绝。
他经常说自己没啥文化，当不了警察，当个辅警也挺好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不会为了权钱动心吗？
“老杨，你自己说，还是让小苏审你？”陈保国铁青着脸。
他怀疑过所有人，但是却没有怀疑过杨国锋。
杨国锋摇摇头，苦笑道:“不用了，成宇的手段我很清楚，与其哭哭啼啼地说实话，倒不如我自己说出来，这样好看一些。”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做叛徒吗？”
陈保国摇摇头，说:“无非是钱跟权。”
“是啊，无非就是这两样东西。”杨国锋看向陈保国。
“能给我根烟吗？”
陈保国把烟递过去，给他点燃。
苏成宇坐在旁边，当起了记录员。
烟雾缭绕，杨国锋吐着香烟。
他看着天花板，问:“所长，你有没有想过，当十万块的现金摆在你面前时，你会是什么反应。”
陈保国面无表情。
“是的，我当时也是这个表情。”杨国锋把烟夹在手里。
“十万块钱而已，我省吃俭用，两三年就可以攒得差不多。”
“不屑，我杨国锋什么人，虽然没有文化，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有信仰！没错，信仰。”
“可是，当对方把一摞摞十万块，摆在你面前，你会动摇吗？”
“我动摇了，我那时就在想，有这些钱，我可以在粤海市买一套三居室，而且还是全款，把我家里人都接进去，住大房子！”
陈保国说:“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叛变的？”
“去年吧，扫黄那次，是我给他们提供情报。”
陈保国说:“当时我就知道，警届里一定有叛徒！”
“但是你没有想到是我对吗，哈哈哈哈哈哈！”
杨国锋笑容狰狞。
“我也没想到！我杨国锋，有一天居然会背叛自己的信仰！”
“但是！当天晚上，家门口多了一个行李箱，我打开来看，整整一百万啊！一百万！”
“就因为我仅仅给他们提供了一条情报，当时，什么信仰！什么荣耀！都不见了！”
“之后，我又陆陆续续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我知道的情报，当然，给的报酬不多而已”
梁有田说:“所以，你知道谁是老板？”
杨国锋摇摇头。
“不知道，都是通过中间人联系我，今晚我被拘留了，估计那个中间人也得死。”
“那么至今为止，除了那个中间人，你还知道那些同伙？”陈保国说。
杨国锋说:“腾路街油条店老板老张，悦尚大酒店前台经理王辉，都是老板的人。”
“我只知道这两个，不放心你可以让小苏审我。”
苏成宇把这两个人记下。
“所以五百万珠宝盗窃案，也是在你的帮助下，才让我们找不到吗？”
杨国锋点点头，他看向苏成宇。
“谁知道，我居然给咱所招了一个怪才。”
“曾冲被抓了，我觉得是侥幸，但是通过这次扫黄行动，我明白了，这小子不简单。”
听到好像是在夸自己，苏成宇并不感到高兴。
“我也提醒过刘嘉斌，让他不要惹苏成宇，不要惹苏成宇，他就是不听！”
“砰！”
陈保国一拍桌子。
“所以你很早就知道，刘嘉斌要针对成宇了！”
杨国锋点点头。
“其实我挺希望是这小子能被刘嘉斌杀掉的。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继续当我的叛徒。”
陈保国说:“那么除了你，还知道，整个粤海市，有谁还被渗透了吗？”
杨国锋摇摇头，说:“我只是一个小辅警，他们就敢往我这里塞差不多两百万，你们觉得其他人，比我价格高的人，会不被渗透吗？”
苏成宇皱了皱眉。
杨国锋说的不无道理，面对巨大的诱惑，除非本身信仰足够强大，否则很难招架住。
“可惜啊可以啊，今天听到刘嘉斌要行动后，我就觉得不对劲。”
“这太顺利了，太过于顺利，所以我的离开，也是临时起意。”
“如果你就此离开，不返回救刘嘉斌，你可能也不会暴露。”梁有田说。
“没办法，我不回来救，我的事情早晚会被中间人抖出来，结局都是一样的。”
陈保国说:“你知道你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吗？”
“我知道，”杨国锋手突然发抖，他嘴唇惨白，“我知道，我知道的，我想忏悔，我不敢往那个地方想……”
这位十几年的辅警，见过太多死刑犯被判决时的样子。
但是从来没有想象自己有一天会跟那些死刑犯走一样的路。
“我知道，我知道，我忏悔，忏悔……”
“砰！”
苏成宇突然拍桌子。
他看向尽显老态的杨国锋。
“如果忏悔有用，还需要警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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