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其乐融融的篝火宴,在李牧野的询问下,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了。众人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周一维,希望他能告知真相。
韫纵子摸了摸胡须,淡淡的说道:“说吧,这种事情瞒不住的,他们回去后,家里面也会告诉他们的,不如就此解惑吧。”
此时周一维并没有开口,吴先之却娓娓道来:“鸿鹄书院刚建立的那十几年里,是没有门槛的,求学的学子上门拜访,院长大人和一众先生们会考评学子,有文学根基的种子会留下,直到一届学生满员为止,那时候寒门学子偏多,世家子弟很少,出来的学子也都很有名望。渐渐的,书院的名声显赫起来,世家子弟也越来越多,那些没有身份背景的学子,在院内被排挤的很厉害。”
吴先之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后来寒门出身的学子也见不到了,来书院的都是富贵之人。但书院招收学子的方式一直没变,直到大梁皇帝陛下来书院修习。”
李泽基好奇的问道:“父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一直没说话的周一维这才接过话语,“当然有关系!陛下他们那一年入院完成学业后,大部分进了朝廷,可后来发生一件震惊朝廷的事!”周一维握紧拳头,表情愤怒。“有个江湖门派,为了让自家后辈入学,竟然把同批的一行八个寒门学子全部杀了,为的就是入学名额!”
吴先之接过话,顺便拍了拍周一维的后背,想让他冷静下来,“其中就有周管事的亲弟弟!后来事发,陛下派人剿灭了那个门派。然后集结当年同批的学子回到书院,与院长先生商议出了以入学贴为招收学子的方式,替换了上门接受考评的方法。院长也是那一年,不再管院内事务了。”
“那些回到书院的学子是鸿鹄党吧?”李牧野知道了大概,“可你还是没说为何入学贴会变得如此昂贵?”
周一维笑了笑:“哼!书院的配额每年都是定死的,至于入学贴的名额定的是谁,那可是大梁朝廷发出的清单,我们只是照发而已!至于钱,那可是一钱银子都没有!院里所有开销之银,都是大梁朝廷拨过来的!至于你说的高价,你得去问陛下!”
这下轮到李牧野和李泽基震惊了,包括朱环儿她们,以及所有的学子,都以为是周一维中饱私囊,暗中买卖入学贴,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源自大梁朝廷!合着从一开始,大家都误会周一维了,不过仔细想来,这周一维从一入学以来,虽然看着处处为难一众学子,但无一不是为了立书院的规矩,却没有一点为了私欲。
李牧野看着周一维,思虑着他的所作所为,渐渐明白了他在书院的角色。他在书院内一心想维护李泽基,之前在所有人看来,都以为这个胖子是为了巴结大皇子殿下,再加上鸿鹄党决议入学贴一事后,书院便由周一维打理,如此李牧野肯定周一维是陛下的人,便更加确定心中对院内内应的人选。
反观李泽基,他也看出这周一维其实就是陛下留在书院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貌似有点接受不了。李泽基与李牧野对视一眼,相互点头示意。
众人还未从入学贴一事缓过来,李牧野却举起酒杯,对着副总管事吴先之说:“吴管事,您也和周管事一样,为了书院的院务鞠躬尽瘁,我敬你一杯。”吴先之连忙回应:“哪里哪里,都是周管事在操持院务,我只是搭把手而已。”
李泽基在一旁附和:“吴管事平时低调稳重,不知祖籍是哪,来书院多久了?”吴先之笑了笑:“我是西京城的人,来书院也有小二十年了,刚来时,负责教授文宗的信之道,得周管事赏识,安排我接手副总管事,操持院内事务。”
鸿鹄书院的文宗教学,包含仁义礼智信五道,其中礼这一项是单独列为一大学科。吴先之说的信之道,便是重要的一科。
“前日里有幸随院长老师进书院的后院观赏了一圈,那个院子里种了好几棵桃树的,是吴管事的吧?”李牧野接着问道。吴先之心中狐疑,为何提这茬?但是脸色并没有变化,依旧满面春风:“对啊,平时也没什么爱好,种桃树,摘桃花,赠知己,怡情罢了。”说完喝了一口酒。一旁的韫纵子心中暗笑,我什么时候带你观赏后院了?
李牧野没理会他的怡情,略带不屑地说道:“我看恐怕等不到桃花开了,谁家种桃树,还翻土的?吴管事莫不是不懂其中的门道,还是这土不是你翻的?”吴先之心中咯噔一下,明白了李牧野这话的意思,但依旧淡定自若:“还有这事?待会回去我得看看。”
李牧野看向吴先之,眯着凤眼,笑着说道:“吴管事知不知道,上次在紫霞峰顶刺杀我等的是什么人?”吴先之回到:“不是五行山来的刺客吗?”李牧野继续说道:“对的,就是五行山的人,潜龙阁将五行山的密档交于我手,我才知道,五行山有个土遁秘法,能在地底穿行,用于探听和刺杀,一般人还发现不了。”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棵松树莫名的晃了晃。而吴先之此时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不时的用衣袖擦拭着,“可上次没有出现用土遁的人,只有火和木两派的人啊?”此话一出,顿时心感不妙,自己隐匿了这么久,却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逼出了破绽!
刹那间,李牧野一个俯冲,抓住吴先之的脖子,把他按在了地上,众人皆惊大呼。“吴管事,当初刺杀过后,回报给院里的消息是刺客来自五行山,并没有说是哪几个人,具体事由只有皇城司和潜龙阁的人知道,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李牧野眼中凌厉,这吴先之不会武道,此时无法反抗。
几位学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苏熠华和林耀阳想去拦住李牧野,却被李泽基制止了。“原来吴管事才是大楚派来的内应,你隐藏的够深的!”李泽基一席话出,周一维却站了起来:“不会吧,我深知吴管事的为人,他不会是大楚的人。”
李泽基知道周一维其实早就知道吴先之是内应的事,他没有拆穿周一维,直接对着吴先之说道:“之前郡主提议去看紫霞峰的日出,枭哥儿担心周管事不会应允众人山顶留宿,所以直接找了吴管事,他同意了。”李泽基慢慢走近吴先之,蹲了下来,接着说道:“后来我特地问了其他管事,学子是不允许在外留宿的,吴管事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诫我们,这是为何?”
李牧野按着吴先之,盯着他说道:“自然是放我们出去,好动手而已。只不过刺杀一事过后,没人去在意这些细节!今天把大家约出来,就是为了引你入彀!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联络五行山,刺杀殿下?”
“哈哈哈~~,我以为那晚刺杀一定成功,没想到半路杀出你这么个孽障,坏我大事!”吴先之被李牧野捏着,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却拼劲力气大声喊道:“人呢?还不出来!看着我死吗!”
话音刚落,李牧野和李泽基摆出架势,准备迎敌,李牧野警惕的看着四周,喊道,“殿下,耀阳,白莲,护着院长!”却不见四周有任何风吹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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