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
和大家都熟络起来的叶景熙看了眼手表,突然脸色一肃,说道: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第一排,从左数五个人,去门里领任务袋。”
5分钟后,领完任务袋的五人被引领到甲板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人踹下了船。
从甲板望去,就看到五人惊慌失措地拍打着水面。
有男生高喊:“我不会游泳啊!啊呜!”
可甲板上的人全都冷漠地看着,完全没有扔救生圈或者下水救人的意思,就这么看着。
最终这人还是在其他的人帮忙下艰难爬上了岸。
上了岸后,男生不停地吐着水,其他人有的担心地看着他,有的则在怒骂: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这摆明了故意杀人嘛!这可是长江!我们有可能会死的!”
无人听得到这些人的抱怨,因为邮轮已经远去。
无奈之下,这些人打开了任务袋。
里面除了基本的水、食物外,是一张防水的纸质地图,并不是一张标准的地图,而像是某人随意画了几笔。
除了标出了目的地“伊阙书院”外,还有一些奇怪的图例,恐怕只有找到了以后才知道含义。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
一根手指在地图上移来移去,“在”了半天也没“在”出个所以然来。
“站在原地看是没有用的。”
一人收起地图,对其余四人说,“我们不了解这里的地形,先走一圈,根据河岸的轮廓来判断位置。”
“好办法!”
这人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赞同。
就这样,五人组成了一只临时小队,互相搀扶帮忙,向着伊阙书院的大门努力寻去。
并不是每一批人都这么和睦的,有些人更喜欢独行,譬如:樊渊。
在甲板上,樊渊最先觉察到不对劲,甚至躲开了身后袭来的第一脚,最后是被校方的工作人员联手抓起来才扔下水的。
入水后樊渊后来居上,最先游上了岸,最先打开任务包,最先侦察附近的环境,最先确定自己的位置,然后最先踏上寻找伊阙书院的征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快的另外四个人目瞪口呆。
进入野外以后的樊渊,就仿佛虎入山林,他非常熟悉这样的环境。
在他7岁的时候,他爸就带他进行野外生存训练,后来他爸妈出事失踪,他也没落下这项功课,每年暑假都会去无人的深山中自训,好几次都差点回不来,多亏了运气好,否则沈杪夏非得哭死。
和樊渊一样选择独行的人还有不少。
李天生看了眼弟弟决绝的背影,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好久才放下。
“那是你弟?”
旁人问,“看来你们兄弟俩感情不太好啊!你弟一个人能行吗?这荒山老林的,野兽不少。”
李天生叹息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选择这条路,就由他去吧。我父亲说过,男人的路要靠自己走。我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他。”
远在另一处河岸的吴启君也有着同样的兄长的烦恼。
“世兄!”
“吴世兄!”
“启君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一张张面孔像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看着吴启君。
吴启君真想回答他们,你们是没手还是没脚啊,怎么什么事都要我来做决定?我死了日子就不过了呗?
可他不能,他是吴家第四代的佼佼者,是这些人中的领军人物,兄弟姐妹同气连枝,他要是一气之下一走了之,隔天就要出大事。
“先确定位置,再做下一步打算。”吴启君叹了口气。
……
樊渊在茂密的山林中穿行。
船将樊渊放下的地方仍处于夷陵境内,距离伊阙书院所在的巫山还有80公里左右。
光凭肉足走的话,如果是平坦的路面,至少需要15小时。
体质较差、接受不了过量运动的普通人需要20小时。
像这种深山老林,连条标准的道路都没有,耗时就更多了。
身娇肉贵的少爷小姐恐怕走不了两步,就会满脚水泡。
一棵高耸的杉树下。
樊渊用石头和落叶做了一个防止迷路的简易标记,拿出地图。
每走一段时间,樊渊都会拿出地图来更新自己的位置。
现在距离樊渊被从船上放下已经过去了40分钟,距离他最初登岸的地方拉开了差不多7公里路。
从地图来看,粗略判断,在樊渊所处位置的西北方向,有一个意义不明的图例。
伊阙书院既然在地图上特地标出来,就意味它肯定有用。
至于有什么用,等找到后就知道了。
樊渊默算了一下距离,放好地图,拿出水壶抿了一口。
……
“爽啊!”
苏志文放下水壶,袖子一抹嘴,领口有一大块水渍,不知道是汗,还是水。
苏志文眼白颤抖着微微向上,觉得这一大口凉水真是把他救活了。
“太爽了!”
一旁,卢烈星也在仰头感慨,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脖子缓缓流下。
这两个都曾有过人质经历的人,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被分到了同一组。
上岸之后,五人迅速结盟,组成了一支临时小队。
这五人还有个苏志文的“熟人”。
“大家都少喝点,我们才走了没多远,现在就把水喝完了,之后会很难办。”
一个长相斯文的女生推了下鼻梁上的木框眼镜,她人如其名,叫楚静雅。
“没事!”
一个清脆的声音唱反调,“喝完了,就去附近的村庄找大爷大娘要。况且,我们旁边就是长江,人家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靠着长江,难道会渴死?”
“兰姝姐说的对!”
苏志文狗腿子般附和。
话中的兰姝姐正是之前和他在仓库打过照面的女生,全名贺兰姝,长相娇美,眉宇间英气勃勃,话里行间有种道上大姐大的彪悍风格。
楚静雅看着苏志文和贺兰姝一唱一和,有些无奈,说道:
“长江的水不能直接饮用,一是因为现在越来越严重的水质污染,二是长江的水里有血吸虫,长江是血吸虫的重灾区。”
“血吸虫?”贺兰姝英眉一皱。
楚静雅认真解释道:“一种寄生虫,它会寄生在人体内引起疾病。”
贺兰姝当即打了个寒颤,不停摩擦着手臂,试图抚平突然炸立的寒毛。
她打小就天不怕地不怕,不管是下水道的老鼠、领居家的狼狗,还是奶奶家的大鹅,她都能面不改色与之对垒。
唯独这节肢动物,像蟑螂、蜘蛛、蜈蚣,她一眼都不能看到,一看到就浑身起鸡皮,几乎是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我只是用了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
贺兰姝梗着脖子,“谁会真的去喝长江水啊。喂!”
贺兰姝一脚踢向苏志文屁股,“省着点喝,听到没?还有你!”又一脚踢向卢烈星。
卢烈星当即捂着屁股跳了起来,对贺兰姝怒目而视。
苏志文是贺兰姝跟班,他卢烈星可不是,他绝对不会向这个刁蛮任性、野蛮霸道的小太妹低下他高傲的头颅!
楚静雅眼底浮现浅浅的笑意,打圆场道:
“去向附近村庄的村民讨水喝,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正常人一天需要饮用的水在2000毫升左右,加上我们巨大的运动量,这个数字只增不减,而我们每个人任务袋里的水只有一升,只能够支撑我们半天。所以饮用水的问题必须趁早解决。”
“村庄村庄,说了半天村庄,到底在哪里?”
一个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靠着树干喘了半天的胖男生说。
胖男生满头是汗,热辣辣的汗水几乎糊住了他的双眼。
“我快顶不住了,快找个地方歇歇脚吧!”胖男生苦哈哈地央求道。
楚静雅担忧地看了胖男生一眼,叹息道:
“想找到村庄,我们必须先搞清这些图例都是什么意思。”
她摊开地图,其余人都围了过来。
苏志文看了半天,说道:“你确定这些图例中有代表村庄的吗?
“不确定。”楚静雅摇头。
“我们现在的方位在哪里?”贺兰姝问。
卢烈星几乎一瞬间就指了出来:“在这儿!”
“你怎么知道?”苏志文惊讶地看他。
卢烈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一味地重复,“肯定是这儿!”
楚静雅想了想,对他说道:“你方向感很好吗?”
“是。”卢烈星点头。
“是吗?”苏志文不相信,“你现在给我指出东南西北来!”
卢烈星随便指了四个方向:“这是北,这是东……”
贺兰姝翻了个白眼,又踢了苏志文一脚屁股,“你问他?你知道东南西北是哪跟哪吗?他指的对不对你说出来?”
苏志文捂着屁股,眼底闪过一丝恚怒,赔笑道:“兰姝姐说的有道理,是我想的不周全了。”
这时,楚静雅说道: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位置和方向,那就按照卢烈星说的走吧。卢烈星,我们要到最近的这个图例,该怎么走?”
卢烈星完全没想到自己变成了整支队伍的指南针。
自从参加这个伊阙书院的摸底考试后,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做什么都不行的废物,尤其是身边有个无所不能的樊渊。
现在楚静雅的任命,尽管是不正式的,但却让卢烈星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信赖的美好。
卢烈星一挺胸膛,说道:“跟我来!”
苏志文看了贺兰姝一眼。
贺兰姝毫无反对地跟在卢烈星后面,苏志文便也深一脚浅一脚跟了上去。
楚静雅跑去搀胖男生,“你还能走吗?”
“我说不能走难道你背我走吗?”
胖男生苦笑一声,“走吧,这荒郊野外的,我可不想留在这儿喂蚊子!”
……
“沙沙——”
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樊渊抬起挡在路中的树枝,矮身走进山洞。
一只草绿色的壁虎从长满青苔的岩石上快速爬过。
他的拂过垂落的藤蔓。
突然间,一抹狭长的黑影顺着藤蔓急速下游,凶猛地扑向樊渊的手掌。
他仿佛遭电击般火速收回手,手腕处一抹淡淡的血迹。
昏暗中有细微到不可察觉的密响在游弋。
琴丝自指尖喷涌,樊渊揽过一把,迅速缠绕住伤口,充当绷带止血,脚下连续退后,一直退到了山洞外。
日光透过枝杈洒下斑驳的光影。
樊渊解开琴丝看向伤口,那是两枚浅浅的牙印,像是蛇类生物留下的。
樊渊感到不解,一般蛇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人类招惹了它们,比如闯入了它们的领地,或是身上有什么气味让其产生了抵触,产生攻击的意图。
他是什么原因?
重新包扎好伤口,樊渊凝眉想了下,将任务袋留在外边,再次走进山洞。
这一次,蛇没有出现,山洞里静悄悄的。
樊渊一直走到中央,直到脚下踢到了某样物事。
他弯腰摸索着将其抱起,原路返回,拿到阳光下查看。
这是个沉重的木箱,已经被人打开,箱子里空无一物。
樊渊眉头皱紧,空着的木箱说明在他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会是谁呢?
他沉思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灌木丛被触动的窸窣声。
樊渊抬眼望去,难道先他一步到来的人仍停留在这附近尚未离去?
他放下箱子,准备拿起任务袋追。
可谁知,之前放在地上的任务袋竟然不翼而飞,只有一条清晰可见的拖行痕迹留下。
奇怪的是:没有人的脚印!
或者说有,也是樊渊自己留下的。
除了他以外,仅从脚印来判断,这里像是没有第二个人来过。
可山洞里的箱子不会骗人。
樊渊瞬间意识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拔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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