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童奚若,十五岁。正三品文官嫡女出身,爹爹与阿娘曾许诺了要一生待一人好,因而爹爹一生都不曾纳妾。
家中有一小妹,名唤焕盈,天资聪颖,年仅九岁各种礼法熟记于心,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完完全全符合所有人对大家闺秀的幻想。
反观我,琴棋书画什么的不能说全然不会,略懂皮毛。爹爹开明,从不逼迫我去学那些无趣的东西,要说特长我也不是没有。只是听起来怪不正经的……
我在闲暇之余写了许多的话本,虽称不上优秀,在京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多少人排着队等更新。
那天爹爹下朝回来说皇帝要选秀。
这皇帝也是厉害,十九岁继位,现如今百姓和乐风调雨顺,天下人无一不敬仰这位新帝,说来这倒是新帝登基以来头次选秀。
自然,我这种自幼不被约束,礼法什么的被阿娘督促了半年,好容易才学会的人,不打算也压根没想过要去的。
只是爹爹无意间提起,那秀女必然一个个肤若凝脂,花容月貌的。那么些大家闺秀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自然想去开开眼。
于是我告诉爹爹我想选秀的想法,原还想着爹爹不会同意,连劝爹爹的台词我都打好草稿带在身上准备好好发挥了。
可他立即应了下来,怕我反悔似的。
可能是家世的原因,加上画师技艺高超,画像里的我样貌虽算不上极品,却也比常人美上几分,不出所料,我直接到了殿选。
殿选当日,阿娘早早把我叫起来,让婢子为我穿上几日前新做的衣裳,梳了相宜的发髻,上了妆。我却没反应过来要去做什么,直到路上听小椿解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殿选的日子。
这皇宫里的红墙可真高啊,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可我并不喜欢这里,抬头看这里的天是四方的,远不及外面辽阔,如果一辈子都在这里怕是要疯掉。
我决心将皇城里的景色写进画本……
正想着,思绪被一声传唤打乱“童奚若,三品文官童昱礼之女,年十五~”听到公公的传话,我不紧不慢走入殿内,行礼,问安,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就好像,我同今日里来这里的秀女们一样,是为了能入后宫,保一世荣华……
“抬起头来。”是威严又慈祥的女声,我抬头,循声望去。那人慈祥中又不失威严,一身华服却不曾给人距离感。想来便是太后了。“面相清秀,虽称不上极品,却也是中上等,礼数也周全,便留下侍奉在皇帝左右吧。”
顿时我的思绪完全乱了,今日我本只是想来凑个热闹,不曾想竟被选上了?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却也还是硬着头皮谢恩。
我并没有入宫的想法,甚至不喜欢这里,可太后的话怎会收回?
最重要的——我入了宫,话本如何照常更新?我的一世英名不会在这里毁于一旦吧。想到这里,我更慌了。
入宫……入了宫便不能时常吃到阿娘做的芙蓉酥了……
且不说宫里规矩这样的多,我也是看过不少关于宫斗的话本的,见了许多皇帝妃子们的勾心斗角……
我不会被人陷害被赐死,又或者被毒死,甚至因为不得宠被欺压致死……
想到这里我甚至想直接一头撞死在这里……
不行,我不能死,我死了隔壁王家的小妹就没有话本看了,我的一世英名不能毁于一旦!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到家了,我扑进阿娘怀里哭得不省人事,嘴里的话却含含糊糊让人捉摸不透。
好一会阿娘才会了我的意,她就像小时候哄我睡觉那般将我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我,她告诉了我许多入宫的好处,又拿了块芙蓉酥递到我嘴边……
我记不清那日晚上是怎样睡着的了……也记不清阿娘如何抱着我那样久……阿娘不累吗?
我的心情过了几天才平复起来……
不日,便接到了圣旨,我被封为正四品修仪,又有嬷嬷来教我规矩……
过了不久便到了入宫的日子……
我比原想的要平静太多……没有哭闹,没有黏着阿娘,甚至没有和小椿诉苦……
我自知入宫后不能时常与家人团聚,入宫当日,我说想为阿娘盘一次发……
先前我并未盘过发,自己的妆发大多都是婢女为我打理,偶尔阿娘心血来潮为我盘发……
不知为何,正梳着头发,我的鼻子一酸,几滴泪便掉了下来……
阿娘让婢女将铜镜撤下去,我不能透过镜子看到阿娘的脸,却看到阿娘的身子在颤抖……
盘了许久还是不成,丑得出奇,可阿娘偏要说好看……甚至戴上了自己首饰盒最上层的步摇——她的嫁妆。
我并未看到母亲流一滴泪,却从言行中会意到母亲的不舍……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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